书闲陵休息了一天,得继续上朝堂。女帝喜欢在皇家园林里办公,大臣们在形式章程上省略了许多繁复的礼仪。她记得薛燕来的话,里的老人们有很多,随便的一二个人冒出一两句惊人之语,她的小命就得玩完。

    人的相貌是天生注定,但不是一成不变,她只需在几点上稍加修饰,譬如:将眉毛刮得稀疏不规则,将眼梢眉脚用眉笔描摹的似卧蚕眉,鼻翼两边,故意拿粉扑弄了,弄成了个塌鼻梁的效果。

    书闲陵一见成了,喜笑颜开,转过头来问王怜卿,“卿弟,你看怎样?”

    王怜卿嗫嗫嚅嚅不肯直说,她再三逼着,王怜卿才直言不讳:“好好的好相貌,干嘛搞成这个样?”

    书闲陵微笑,故意言语试探他,“你爱我,便是看中了我以前的好样?”

    王怜卿眨巴着眼似小白兔一样无辜可怜,“你不讲道理,你没良心!”

    书闲陵哄着他,“是,是,,我知你见色不乱,忍辱不较是个君子”。

    王怜卿才知她是逗着玩儿,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左右是她拨弄着自个的心事,好也是她坏也是她,左右是心给了她。

    “这些天我不在时,你不要出房间,万一林秋雪来报复你,我救你不及!”书闲陵殷殷嘱咐。

    王怜卿点头答应,依依不舍的将她一直送上了轿子,瞧不见了才回房。

    房间里边,秦歌专候着他,“呦,你倒是快活,跟堂主颠鸾倒凤的滋味,很是舒服吧?”

    王怜卿脸一红,咬唇不语。

    秦歌看他这个可怜相,更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王怜卿见秦歌这几日总给自己脸色瞧,今又言语尖刻,哪里还不知秦歌心思?

    “秦哥哥,你也不用激我,论渊源长久,我认识姑娘在先,论亲厚,姑娘对怜卿的爱护,那是好的没话说!我生是她家的人死是她家的鬼,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将我们分开。怜卿师从贾护法,秦哥哥也不必多费周折,你下的那些毒药对我是无用的!”

    秦歌的脸白色(音:shai第三声),清澈明净的眸,一下子恨意明显。

    王怜卿不愿多搭理他,头撇转,一副送客的态度。

    秦歌脸拉的似狐狸尻尾,又丧又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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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帝随意的一眼,打量了书闲陵,心里有奇怪的感觉,可又说不上来具体的感觉,倒是周世显看出了不对,在女帝耳边提醒。

    女帝重新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才问:“书卿不过是放了一天假,怎么相貌也变化了?”

    书闲陵苦着脸,俯首叩答:“臣昨晚往薛相府里喝酒,回家时撒了酒疯,据房里人说是我往自己个的脸上捯饬了很久,清晨醒来时,我发现就这样了!”

    女帝大乐,“卿发的酒疯与众不同啊!”

    女帝刚说完,立刻警醒,严厉的问书闲陵话:“你一个七品小官,怎么去了宰相府里喝酒?”

    书闲陵跪地,“臣该死,陛下先宽恕了臣死罪,臣才敢讲!”

    女帝冷笑,“先说,杀不杀你由不得你来做主!”

    书闲陵满头大汗,紧张万分,斟酌着词句,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豁出去的样子:“薛相跟臣说,臣和一位大贵人长的相像,说臣随时会丢了臣的小命!”

    “哦?”女帝双目如炬,冷笑连连。

    周世显见书闲陵抖抖霍霍的样子如筛子筛落下的米糠,似惊弓之鸟一般,惊吓的都失了态。他心生不忍,先将她扶起来。

    女帝神色虽不愉快,但杀意已退,不申饬周世显的冒失,“书卿这点小惊吓都受不起?薛相想是与你玩笑的,你也当真?还欲盖弥彰的遮掩自己的相貌,你当朕是傻瓜?”

    书闲陵磕头不迭,额头都磕出了血,女帝没叫停的意思。

    薛燕来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副景象,不由疑惑,向女帝奏禀:“陛下,这是个什么状况?”她又弯身打量了书闲陵,大笑着乐呵了一会,接着取笑书闲陵:“我说书博士啊,我昨晚只是与你开了个小玩笑,你没有必要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吧?”

    书闲陵经不住这一吓一笑的刺激,到底是年轻,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

    这一下,女帝,薛燕来,连周世显都大笑不止,畅笑了一回。

    女帝摆手,宽恕了书闲陵,对一个小侍吩咐道:“领着书博士下去洗浴,一个七品官员似小孩儿!”

    女帝接着与薛相和后来的官员谈正事,心里终放下了一层隐患与臣子们谈笑如常。

    书闲陵经刚才一番做作,汗湿了全身,敬佩那薛燕来机警敏锐,一下子便适应了状况,还配合着她演戏。

    女帝刚才的杀意明显,稍有不慎,命就没了。

    今日事说起来,周世显是帮了大忙!

    露华浓厚扶栏新,沉香阵阵吸入鼻。小侍将她领进了浴池,,四处里白雾飘渺,一室暖如春,好一所帝王御用的汤泉池。

    小侍服侍了书闲陵褪衣,坚持留下,说这是女帝的意思。

    书闲陵心中一动,明白了女帝的意图,原来女帝还是怀疑她!

    衣衫褪尽后,那小侍在她肩膀处左看右看,瞧了仔细,才退出浴室,书闲陵轻松一口气,这时候,她万分的感激贾流,若不是他把她肩膀处的胎记去除了,今日她就非死不可。

    女帝谈着公务,那小侍回来复命,在女帝耳边说了一句,女帝微笑着挥手命其退下,嘴边洋溢着舒心的笑,这回是真的安逸了。

    书闲陵着一身新衣,清爽的再次出现,女帝望着她时,恢复了那种极力赏识,赞许其忠诚的眼光,像是等了她很久,专等书闲陵来出现出谋划策一般。

    “书卿,你来了正好,朕为了济南的旱灾正头痛无比,卿有什么法子?”

    书闲陵先在脑海里将措辞预先过了一遍,谨慎的开口:“旱灾的发生,一半是天灾一半是人祸,预防旱灾,最长远的谋算是多种植树木,最时效的举措是募集钱粮救灾。济南地方多沙漠,人口不密集,救灾有难度的!”

    女帝点点头,略好奇的望着书闲陵,“卿真令人看不透,一会子看似天真无害,一会子又表现出聪慧机智。”

    书闲陵傻傻的笑了,“陛下,臣只盼着为陛下尽心尽力的当差,别的一无所求”。

    女帝似笑非笑,“真的?”

    书闲陵忙低头,再三的表白忠心,女帝才笑谑道:“是谁为了个倌儿打了五品学士?”

    书闲陵这一刻,不胆寒是假的,原来,她的一举一动,皆被有心人监视,“陛下明鉴,卿弟并不是倌儿,他是心疼我又当官又当老板,他是在帮衬着我,林秋雪非礼在先,不讲理在后,藐视我官小言轻,女儿家为了心爱的男子出头讨说法,那是最应当的”。

    周世显料不到书闲陵如此直白,供认不讳。

    女帝也是一愣,以为书闲陵会避重就轻的谈及此事,“算了,算了,你如今是朝廷命官,就不要再办什么倌苑,典卖了吧!”

    书闲陵眼巴巴的看着女帝,十足的可怜相,指望着有人出面替她周转,旁人都不敢出面,书闲陵匍匐着跪倒女帝的脚边,抱着女帝的小腿,一边晃悠一边哭泣。

    “陛下,那可都是臣的心血,臣遵纪守法,按时纳税,从不逼良为娼是大大的好人啊。”

    女帝没提防到她会突然间发难,一张俏脸憋得红似晚霞,骄阳似火。嘴里嚅嚅的说不出话,感觉书闲陵前的柔软紧挨着她的小腿,觉尴尬异常。

    薛燕来将女帝的反应全数看尽,心里边更加的确定了她的猜测。

    周世显也红了脸,硬拉着书闲陵放开了女帝,女帝低声申饬,最后被闹得没办法,“好了,好了,算朕服了你,你照旧开你的男倌苑”。

    这么一来,女帝等于驳回了三品严林郡太守的折子,她正是林秋雪的母亲林要离。这位林太守的来头很大,在郑贵君垂帘听政时,很受郑贵君的赏识,曾官至一品宰相。后来她的管家因大肆收受贿赂,事件闹得很大,被女帝查办,连郑贵君的求情,女帝都不曾准。里面有谣言,说女帝为了这件事,曾和郑贵君吵闹的一塌糊涂。

    女帝心里边很烦林要离,也不是一定要难为书闲陵,在女帝的心里,倾向于书闲陵这边的天平,早倾斜了九百八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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