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手指俱都绕过东面那片戈壁滩,点在了最为陡峭的北面绝峰。

    顾流惜嘴角轻扬,随后却是认真道:“北面是冥幽教的一道天然屏障,这后面的峭壁常年被风沙侵蚀打磨,格外的光滑,几乎寻不到落脚之处,而且经过几千年风沙堆积而成的峭壁,质地很松散,亦是无法承重,很多地方几乎一掰就碎。再加上那里一道流风,卷着沙尘不断下扬,想要爬上去难于登天。”

    “因此,这里的守卫几乎不会考虑有人会从这里上来。虽然难于登天,却不会有人干扰。此处目前看来,唯一入口。”

    闻墨弦眼神微晃,随后低声道:“那变暂定此处,其他的等拓拨晔消息传来再做打算了。”

    两人正说着,墨影却是匆匆忙忙走了进了:“阁主!”

    “何事?”闻墨弦转头看着他。

    墨影神色有些凝滞沉声道:“我们找到苏旐了,还有那个女人。”

    闻墨弦脸色淡淡的,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在哪里?”

    “塔林已然将他们拿下了,之前他们便一路逃亡,躲进了西域,原以为进了冥幽教,却没想到是住在西夜城外,那女人不同他一处,苏旐此刻已经在塔林那了。”

    “带过来吧,我有话要问他。”

    顾流惜有些许惊讶,这个苏旐她已然忘了许久,没曾想在这里会看到他。

    片刻后,塔林和墨影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粗布短打,面色微微透着黝黑,眉眼间依稀能看到几分苏望的影子,只是比苏望生的还要秀气。

    塔林伸手压在他肩头,直接让他跪了下来:“阁主有话问你,老实点!”

    原本挣扎着的苏旐听了这话,顿时猛然抬头盯着闻墨弦,他嘴巴微张,脸上满是错愕。他从未见过闻墨弦,怎么也没想到让他大哥和一干阁中弟子如此敬仰恭敬的阁主,竟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闻墨弦目光落下,缓声道:“你看起来很惊讶?”

    苏旐顿了顿,低头道:“不曾想过阁主是这般模样。”

    “你还叫我阁主?”闻墨弦微微笑了笑,不似嘲讽,却也没有多少温度。

    苏旐一哽,有些凝滞道:“我背叛心昔阁,已然没资格了。”

    闻墨弦听了他的话,起身走到他身边,微微蹲下身子看着他,墨色的眸子深邃暗沉,就这般看了他许久,良久后才低声道:“背叛心昔阁?那你哥呢,你可曾对的起他?幼年时相依为命,数年分离相寻,这些年来悉心教导相护,你就为了一个女人,完全背弃了。”

    苏旐紧紧咬着牙,眸子有些发红,别过头艰涩道:“我喜欢她,我没想过害你,也没想过背弃我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她,就因为她是万魇门的少门主,可万魇门已然被灭了。”

    闻墨弦眼里有些失望,摇了摇头:“感情并没有错,你喜欢她亦是没错。可是你该明白,事情有取舍,只看你值不值得,可她当真与你两情相悦么?若她当真爱你,自当明白你的立场,又怎会明知你痛苦难断,却依旧利用你套取心昔阁的情报。她若因立场难改,决心杀我为父报仇,不利用你,自己寻来,也算的上对你情真意切。你在你哥和她之间之间选择了她,可她却已然为了任务放弃了你。你被废功夫你心有不甘,却不知你哥却为了你挨了五十训棍,一力担下所有责任保你活命。一个对你掏心掏肺,血脉相连,一个利用你,甚至舍弃你。”

    苏旐眸子赤红,嘶声道:“她没有!她只是暂时离开了!我哥对我掏心掏肺?可他可以同样为了你,舍弃我!”

    闻墨弦眼神倏然冷凝,直直看着他,苏旐亦是倔着同她对视。片刻后闻墨弦冷声道:“为了我舍弃你?苏旐,你扪心自问,他为何会舍弃你?到底是何局面会让他在你和心昔阁之间做抉择!倘若我嗜杀成性,不论青红皂白要拿你,你哥可还会任由你遭难!那个女人没舍弃你?她难道不知道心昔阁的势力,难道不知道,你一人在外迟早会落到我们手里。对待一个曾经泄露阁主行踪,导致几番刺杀的人,你说她会不知道你的下场!”

    闻墨弦几番质问让苏旐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到最后已然面如死灰。

    他怔怔的呆了片刻,随后瘫在地上,颤着身子无声落泪,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他不愿承认,想自欺欺人罢了。

    闻墨弦看了他一眼,随即伸手拔出墨影的剑,快速挥了过去。苏旐原本闭目等死,却感觉几道劲风刮过,身上的绳索全部断裂。

    闻墨弦将剑丢回去,顾流惜过去将一脸错愕的苏旐扶了起来,随后将一个小瓷瓶递给他:“你功夫被废,经脉也受损终身不可习武。你哥原本朝墨弦讨了恩准,千辛万苦为你寻得龙涎草,可以修复你受损经脉,不曾想你叛出心昔阁。如今墨弦念着你哥与你兄弟情深,为心昔阁出生入死,不愿他遗憾终生,便留你一命。而这药,原是他的,那我便给你,也算了了他一个心愿。”

    苏旐握着那个小瓷瓶,仿佛重若千斤,随后猛地跪了下来,悲怆地喊了声:“哥!”

    闻墨弦和顾流惜没再看他,转身离去。闻墨弦从未想过要苏旐的命,寻到他不过是为了给苏望一个安慰,无论他怎样失望,这个弟弟在他心里已亦是一个牵挂。转头看着不瘟不火的顾流惜:“我怎么不记得苏望有跟我提过这事?那药分明是我让若君给你配的滋养经脉的。”

    顾流惜抿嘴看了她一眼:“我晓得你会放了他,而且因着苏望,这也是情理之中。可我并不喜欢他,也不愿他如此轻松便被饶过。苏望的确想过去给他治伤,我无意听到过。我只不过讲事实说了出来,至于是不是苏望给的药,已然不重要,只要他晓得懊悔便好了。”

    闻墨弦眨了眨眼,这下算是明白了,她眼中漾起薄薄笑意:“惜儿,你这是挟私抱怨。”

    顾流惜横了她一眼:“若不是他,你怎会走火入魔,几次险死还生,我已然很温和了,哪里挟私抱怨。”

    闻墨弦摇了摇摇头,眼里却是越发温柔宠溺。

    时间转眼间便过去了,距离上一次见拓拨晔已然有了三天,文浩钦几人已然来寻过闻墨弦,几方商量后,让他们暂且隐匿不动,以免打草惊蛇。等到有了确切消息再进行行动。

    这些日子闻墨弦和顾流惜都会去看玄临,那些孩子因着被那次吓了,俱都不敢再欺负玄临,总在闻墨弦她们去后,偷偷围在外面看着。小孩子天真无邪,并不是真的心怀恶意,可是往往是这种单纯无知,更能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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