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自己在寺庙中第一次遇见赵镶的那一天,原本是陪着妹妹去问姻缘,因为那间寺庙据说在这方面颇灵验,所以妹妹才迫不及待地想去寻个好姻缘,还顺便让他也求了之签。

    只不过当时他们兄妹俩抽到的都不是什么好签,妹妹是抽到支下下签,解签的和尚看了看便说,她心中所想的对象不是她的良人,她终其一生也与那意中人无缘,让她脸色非常难看,要不是被他拦阻,或许就失了风度地破口大骂。而他抽到的不是下下签,但老实说也不是多好的签诗。

    那时解签和尚还再三地看了看他,斟酌用词半晌后才告诉他,他这虽非下下签,却也不是多好的签,从签诗上来看,他命中无子且注定坎坷一生,虽以后会苦尽甘来,但在这甘来之前,他的人生会有番大起大落。

    当时他和妹妹因为都抽到下签,心情也不怎么好,因此都不将之放在心上,觉得那肯定不灵,但现在想想……

    他突然地就想再去那间寺庙,求看看能否为自己的命带来些变化。

    明新听见他说想去那间寺庙,一开始当然是说他身子现在未好不宜出远门,但架不住他的坚持,只能替他去做安排,临去前还迟疑地问他要不要去问王爷是否陪同,但他犹豫半晌后,还是缓缓地摇头。

    他虽与赵镶在一起,但和温秋甫当初的待遇并不大相同,温秋甫自认不是男宠、是情人,可王爷待他其实也不过就当藏在深院的男宠相去无几,但自己却是一开始就被放在名面上的专宠,以前认为这样代表王爷不觉得他是见不得人的,可现在……

    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说不定像温秋甫被藏掖着那样还比较好,不会像他现在这样进退无路。

    ※※※

    那古寺离京城并不算太远,半天马车的距离便到了。当他踏进寺里时,在大殿的解签和尚还是当初那一位,看见他后先是一愣,接着叹息似的「阿弥陀佛」一声后,便什么也没说地退到一边去了。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佛像,明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还是无声地落泪,在心中询问佛祖,他到底哪里错了,要这样对他。

    「公子……」

    明新担忧的看着他,但他只是摇摇头不说话,要明新先出去。他想一个人静静。

    他又求了一支签,当他看见上头的签诗时,浑身如入冰窖般寒凉,因为那只签,竟和当初他与妹妹来此求的签诗一模一样,仍是同样一枝坏签。

    这是……在告诉他什么?他有些茫然地看向佛像,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自己凝望佛像多久的时间,回神想在寺院里走走,出了大殿却未见明新,他微微一愣后便想明新或许是去茅房解手,加之他自己也想一个人独处,便不以为意地走到寺里的林苑,凝望着黑褐枝桠上堆积的霭霭白雪。

    他最近总是如此,望着望着就会走神地陷入回忆当中,想着当初是怎么遇上赵镶、如何爱上对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排解掉没有赵镶在自己身边的那种空虚与不安。

    在他发呆的时候,一阵奇怪的歌声搭着不甚熟练的琴音,突然勾回他的注意力,像有种奇怪的引诱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来源走去。

    说奇怪是因为那曲子轻柔但却不似任何曲牌,可词意却又让他生生地停下脚步专注听着。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南宫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首奇怪的歌就像把锐利的刀,狠狠挑开自以为可以装作没看见,但实际上已经溃烂的伤口,在其中来回搅动,痛得他说不出话。

    新人笑,旧人哭。

    那不正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吗?他很想装糊涂,却怎么也办不到。

    眼中含泪地看向唱着那奇怪曲子的人,他错愕的发现那竟是独身一人的长生侯唐昙,不知为何也出现在此地。

    而且那词……南宫慈觉得此时此刻充满讽刺,四年前自己是那个新人、温秋甫是那个旧人,可此刻却颠倒过来,自己变成那旧人,失去记忆成为长生侯的唐昙却是那新人。

    在他茫然怔忪时,唐昙的歌声戛然而止,和他对上了眼。

    看见那依旧澄澈的眼眸,南宫慈没由来的一阵心虚,可进阶而来是满满的忌妒涌上心头。

    「南宫公子?」

    对方温和恬淡的嗓音让他心情万分复杂,忍不住咬紧唇瓣,有瞬间他是对这人相当恼怒且憎恶的,认为对方这种态度是故作姿态,是在模仿自己。

    他一定是因为怨恨当初自己从他手中抢走赵镶,觉得要像自己这样才能夺回赵镶,因此才在失忆后下意识地模仿自己吧?自己的个性再加上那张曾经让赵镶独宠多年的容貌……或许就变成了赵镶心目中最完美的伴侣形象。

    「……侯爷。」即使再怎么不甘愿,南宫慈还是只能如此礼貌地称呼对方。

    唐昙看着欲言又止的南宫慈,只是向他点了点头,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能和南宫慈说啥。话不投机半句多,况且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虽然这情敌只是单方面的认为。

    「……王爷他……这几日又找上侯爷了吧?」南宫慈语气凄然地开口,那种充满闺怨的语气,不由得令唐昙忍不住地抖了抖。

    一个好好的大男人有必要如此吗?为了一个那样子的人,唐昙一点都不觉得对方有哪里值得让人这样死心塌地,相较之下他觉得南宫意的眼光或许还好一点,看上的是古仲颜。

    「南宫公子,我其实并不相见到你家王爷,所以才避到这寺院来。」唐昙叹口气,态度坦然地表达他有多么不待见赵镶,只是这语气反而深深地刺伤南宫慈。

    唐昙困扰的语气此时此刻听在南宫慈耳里,就像是在跟他炫耀,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初虽然被自己抢走王爷的爱,但现在王爷还不是一样回心转意粘着他,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想要。

    那就像是……像是自己不过捡了对方不要的东西却又视若珍宝……那种心情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凭什么自己渴求的,对方却弃若敝展,还把赵镶的所有注意力都给抢走?

    「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当初抢走王爷。」南宫慈面色难看,像是要哭出来似的,让唐昙有些讶异的看他,似乎很意外他会这么认为。

    也不懂他哪里让南宫慈认为自己是在报复对方,他明明是很努力地想避开赵镶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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