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心里俱是一惊，出什么事了？
卓欣走前几步，穿过围着的一些过路人，只见吴家几个家丁正在对一个穿着青布衣的男孩拳打脚踢。
上一世卓欣的好友，有的家里是下岗职工，有的是市委领导，不管家庭如何她都是一视同仁。妈妈曾经让她和同班的单位领导的小孩搞好关系，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在她看来，交朋友是看合不合得来，跟利益没有关系。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溜须拍马、仗势欺人。所以虽是小女子，卓欣也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格。
看到吴家的家丁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她不由怒道“住手！”家丁看到是表小姐，马上停了手。
一个穿着锦缎羊皮袄，却敞着衣襟的大麻子从旁边冲过来，停在卓欣面前，点头哈腰道：“这腌臜泼才，今儿一大早就来门口说找老爷，说他父亲是老爷在京城的同窗。老爷拜在文渊阁大学士陈大人的门下，昔日同窗都是非富即贵，哪里认识这样的下贱货色？俺就想着把他打发了。谁知他怎么都撵不走，凭白蹲在这污了我们吴家的大门，这才想法把他打走。”
卓欣心里鄙夷了这一脸奴才相的下人，看了眼那倒在雪地上的男孩。只见他头发凌乱沾满了泥水，早已脏的不成一样。一张小脸涂满了泥糊糊，也看出看有没有被打伤。身上穿着的青布棉袍沾满了泥巴，腿上的棉裤被扯破了一截，鞋子也早被打掉，露出乌青的脚和小腿。
基本看来，他的境况很糟，但是幸好还没有生命危险。卓欣先侧身叫过秋果，在她耳边吩咐了下，她点点头转身走了进院子。
卓欣蹲到那小孩面前，有点吃力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的手十分冰凉，触上去像冰块一样。他都冻成这样了，那些人还下手那么狠!卓欣觉得心脏狠狠地颤抖了下，连忙把身上那件兔斗篷脱下来。
那小孩低着头身子往后退了退，卓欣也不管他，一把拉过他帮斗篷给裹上系好带子。斗篷是为卓欣量身定做的，穿在他身上就短了一截。不过，那件斗篷带了她的体温，十分温暖，裹上他身体的那一刻，卓欣感觉到他的身体抖了一下。
那小孩也没穿鞋，小腿和双脚都光着站在雪地上。正在这时，秋果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拿了双棉鞋。卓欣接了过去，正准备蹲下身子，吴振祖一把拦住她“表妹，这人身上这么脏，你都把斗篷给他了，怎么能帮他穿鞋子？”
卓欣推开他的手，扫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那乞丐抢过棉鞋缓缓道“我自己来。”那小孩声音带着一丝清亮和小孩子特有的软糯，听起来十分舒服。是个小男孩。
卓欣笑了笑扶着他的胳膊道“好，你慢慢来。你的脚肯定冻麻了，小心不要摔倒。”那小孩抬头看了眼卓欣，只见她皮肤细腻洁白如瓷娃娃，秀眉粉唇，一双眼睛睫毛甚长，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带着一丝笑意，如一潭秋水般沉静，又仿佛带着春天的阳光般温暖，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又有谁能够说出拒绝的话？
待他穿好棉鞋，卓欣扶着他道“你是要找我舅舅吴金荣吗？他前些日子出门一直没有回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先在这里住着，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好吗？”
那小孩这一段风餐露宿，被人被人呼来喝去，哪有人这样对他轻声细语地关怀？就停下脚步，拱了拱手淡淡道“如此甚好，谢谢小姐。”
卓欣扶着他走进大门，边走边说：“我叫陈卓欣，你父亲既是舅舅的同窗，咱们便是世交，你叫我卓欣就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又拱了拱手道“在下贺兰谦。”还是一副有礼且淡淡的样子。
卓欣笑道“贺兰哥哥不必多礼。我让管家在外院准备间客房，你先喝碗**汤再洗洗澡暖暖身子，等会我再带你拜见舅母。可好？”
卓欣不喜繁文缛节，见贺兰谦又要行礼，急忙伸手托住他的胳膊，眨眨眼睛俏皮地笑了笑“贺兰哥哥，如此可好？”
贺兰谦终于笑了笑道“那就多谢妹妹了。”
“贺兰哥哥，你先喝碗热汤，等会我让下人送来换洗衣物和午饭。秋果是我的丫头，你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她。”卓欣把贺兰谦送到客房，交代几句就告辞了。贺兰谦送她出了院门，微微笑着点头致意，一双乌黑的眼睛如平湖秋月一般的高洁沉静。
出门后悄悄叮嘱秋果“我去表少爷那里找套衣服给贺兰哥哥，你在这里伺候，注意不要怠慢了，你若像门房的麻子那样狗眼看人低，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交待完后，卓欣想了想来到了内院。
吴家的宅子极大，三间三进的院落都比其他普通人家大。特别最后一进，乃是个大院落，四个角上，各有一处独立成户的小院子，西北角是卓欣和吴红梅共住的秋璧居，东北角上就是吴振祖住的静心苑，而另外两处，则是吴家两个大哥曾住过的院子。
大院落的中央，四处小院落的中心点上，有个人工开凿的池塘，里面就种了几棵睡莲，养了几位锦鲤。池中有个小亭，架了座竹桥通到岸边，供人驻足观赏。如今十分萧条，只看到水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池边有一个花圃，还种了几棵柳树梅花。时值冬季，红梅开得格外娇艳。
沿着中满竹子小路走去，静心苑周围种了数十株白梅，枝桠掩映里，一座小小的院子坐落其中，青瓦白墙，显得很清雅。
虽然地方不是很大，吴振祖的住处却布置得很简单温馨，小小的三间屋，作卧房的东里间去，也仅有一张红木床，挂着青纱帐，一张楠木八仙桌靠在窗边，几张椅子错落有致，桌上一个青花瓷茶壶、杯子，还有2盆金桔挂满了果子十分可爱。床边是雕花大立柜，旁边还立了一扇小小的大理石屏风，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显得又有生活气息，又不俗气。
西里间就是书房，靠窗摆着一张紫檀木雕花大桌，书桌上散放着四书五经、诗词集…… 书旁放着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书桌旁还放着一盏青花瓷油灯，盅型灯盏，通体饰几草卉和云海纹，十分美观。书桌边上矮桌上放着台梅花断伏羲氏古琴。屋内靠墙摆放着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书架旁还摆了张贵妃摇椅。
卓欣刚进房间，只见吴振祖正懒懒地坐在书桌前。见她进来，也不抬头，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镇纸。卓欣走过去讨好道“表哥，我专门找你一起吃饭。上次吃的金华火腿，我到现在还口留余香呢。阖府就表哥这静心苑的小厨房做的饭最好吃”
吴振祖眉毛一挑，扫了她一眼，转了转身，拿个后背对着她。
卓欣心想，这小屁孩一回来就自己跑了，看来是生气了。卓欣走了过去，晃着他的衣袖道“逛了一上午，我脚都酸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表哥，你最好了最疼我了，让小厨房赶紧摆饭吧。”
吴振祖哼了一声不说话。卓欣又装痴卖傻哄了几句，见他还不说话，也来脾气了。“既然表哥这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秋璧居了。”说完抬腿就走。
刚转身，吴振祖像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大跨两步横臂拦着卓欣。
这小孩怎么这么别扭？又不让走又不理人。卓欣也不甩他，大大咧咧地走到外屋吩咐丫头婆子“都到午时了，怎么还不摆饭？找个丫头去秋璧居交代下，中午我不回去吃饭了。顺便看看厨上做了什么，让张妈挑两样拿过来加菜。”
吩咐完，卓欣走进书房，挑了本杂记躺在摇椅上看起书来。刚躺下没有多久，只见吴振祖拿了件披风轻轻给她盖上。他不说话，卓欣也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书。吴振祖搬了张小凳，坐在卓欣手边，拿食指轻轻戳了戳卓欣的胳膊，卓欣挪了挪胳膊不搭理他。过了会，他又戳了戳她的手背，卓欣干脆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过了几秒，他干脆对着卓欣的后背戳个不停。这下卓欣不高兴了，出去逛了一圈累得要死，回来又忙着安置贺兰谦。本来找吴振祖要两套旧衣服，他倒好，一来就摆脸子。莫名其妙的生气，还哄都哄不好，郁闷。卓欣虽然脾气好，但是也向来是别人讨好她多，也没有那么长的耐哄人。遂冷下脸道“表哥，我今天到底哪里惹着您了？这一来就给热脸贴个冷屁股。”
卓欣这一问，吴振祖低着头半天不说话，过了会哼哼唧唧道“你对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脏鬼，都比对我好。你还给他披斗篷，还给他穿鞋子……”
听到他是因为这个生气，卓欣扑哧笑了，用食指点着脸颊“好表哥，就这么点事，你还生气，羞不羞啊。”她拿起身上的披风，给他披上“我也给你披上。莫生气了。”
吴振祖红着脸，直着脖子道“你对个外人都比对我好。”
“哪里有啊，表哥对我最好，我也最喜欢表哥了。好了，不生气了嘛，我都饿死了，咱们赶紧吃饭吧。”
吴振祖看她娇憨可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笑意，就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丫头婆子一见二人和好说话了，连忙麻利地摆上了饭菜。
卓欣想到浪费了这么半天，贺兰谦还在等着呢。就吩咐婆子道“桌上这几样菜，各弄一小碟一大碗米饭给前院新来的贺兰公子送过去。”又对吴振祖道“表哥，你去年的旧衣，找两套给贺兰谦换洗吧。现在现给他做衣服也来不及，他个子矮，刚好可以穿你去年的旧衣。”
吴振祖听她还没吃饭又提起贺兰谦，感觉心里一丝酸意泛上来。卓欣见他不吭声，偷偷在桌下拉着他手撒娇道“好不好嘛。”
手握着芊芊细手，再听着她软声细语求自己，吴振祖也开心了，吩咐道“把我去年的旧棉衣捡两套干净新点的赶紧送过去。都别在这里候着了，下去吧。”
见总算哄好了这个公子哥，卓欣心里松了大口气。这吴振祖，长得五官端正浓眉大眼，长着一副电影里面正派人物的脸，谁想到一脸正气的人也会耍小孩脾气，还这么难伺候。到底还是娇生惯养，什么都独霸惯了。若不是今天求他要衣服，说什么也不惯他这脾气。虽说如今寄人篱下，总得看人几分脸色。但是卓欣向来是坦坦荡荡，前世就是刚工作从对上司溜须拍马。今天虽只是小孩子口角，但她毕竟是成年人，如此对个小孩子低头伏小，也不符合她的格。
因心里不太痛快，这餐饭吃得比较沉闷。吃完饭漱了口，卓欣坐了会随便聊几句就告辞了。
回到秋璧居坐了会，刚吃完饭也睡不着，想到贺兰谦受了伤还没有看大夫，卓欣也坐不住了，就拿了瓶药酒出去。
刚进前院，远远瞧见秋果正在跟一人说话。因背对着，还没等卓欣瞧清楚，那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秋果还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卓欣悄悄走过去“回魂了。让你伺候贺兰公子，你站这里伺候谁呢？”
秋果脸红了红“贺兰公子饭后要洗澡换衣服，奴婢备好东西后，公子就让奴婢下去了。”
“这会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他。”主仆二人刚走到客房门口，正巧贺兰谦打开了门。冬日的阳光均匀地洒在他脸上，两人不禁眼前一亮。好一个致漂亮的人儿！
贺兰谦肤色偏白，眉如远山，一双丹凤眼带着微微挑起，透出了一股清冷淡泊的神韵。这人仿佛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宠辱不惊，温和淡定的样子。虽然他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温和可亲，但这个9岁的孩子，却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如莲花般高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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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欣走前几步，穿过围着的一些过路人，只见吴家几个家丁正在对一个穿着青布衣的男孩拳打脚踢。
上一世卓欣的好友，有的家里是下岗职工，有的是市委领导，不管家庭如何她都是一视同仁。妈妈曾经让她和同班的单位领导的小孩搞好关系，她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当回事。在她看来，交朋友是看合不合得来，跟利益没有关系。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溜须拍马、仗势欺人。所以虽是小女子，卓欣也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格。
看到吴家的家丁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子，她不由怒道“住手！”家丁看到是表小姐，马上停了手。
一个穿着锦缎羊皮袄，却敞着衣襟的大麻子从旁边冲过来，停在卓欣面前，点头哈腰道：“这腌臜泼才，今儿一大早就来门口说找老爷，说他父亲是老爷在京城的同窗。老爷拜在文渊阁大学士陈大人的门下，昔日同窗都是非富即贵，哪里认识这样的下贱货色？俺就想着把他打发了。谁知他怎么都撵不走，凭白蹲在这污了我们吴家的大门，这才想法把他打走。”
卓欣心里鄙夷了这一脸奴才相的下人，看了眼那倒在雪地上的男孩。只见他头发凌乱沾满了泥水，早已脏的不成一样。一张小脸涂满了泥糊糊，也看出看有没有被打伤。身上穿着的青布棉袍沾满了泥巴，腿上的棉裤被扯破了一截，鞋子也早被打掉，露出乌青的脚和小腿。
基本看来，他的境况很糟，但是幸好还没有生命危险。卓欣先侧身叫过秋果，在她耳边吩咐了下，她点点头转身走了进院子。
卓欣蹲到那小孩面前，有点吃力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的手十分冰凉，触上去像冰块一样。他都冻成这样了，那些人还下手那么狠!卓欣觉得心脏狠狠地颤抖了下，连忙把身上那件兔斗篷脱下来。
那小孩低着头身子往后退了退，卓欣也不管他，一把拉过他帮斗篷给裹上系好带子。斗篷是为卓欣量身定做的，穿在他身上就短了一截。不过，那件斗篷带了她的体温，十分温暖，裹上他身体的那一刻，卓欣感觉到他的身体抖了一下。
那小孩也没穿鞋，小腿和双脚都光着站在雪地上。正在这时，秋果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拿了双棉鞋。卓欣接了过去，正准备蹲下身子，吴振祖一把拦住她“表妹，这人身上这么脏，你都把斗篷给他了，怎么能帮他穿鞋子？”
卓欣推开他的手，扫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那乞丐抢过棉鞋缓缓道“我自己来。”那小孩声音带着一丝清亮和小孩子特有的软糯，听起来十分舒服。是个小男孩。
卓欣笑了笑扶着他的胳膊道“好，你慢慢来。你的脚肯定冻麻了，小心不要摔倒。”那小孩抬头看了眼卓欣，只见她皮肤细腻洁白如瓷娃娃，秀眉粉唇，一双眼睛睫毛甚长，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带着一丝笑意，如一潭秋水般沉静，又仿佛带着春天的阳光般温暖，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又有谁能够说出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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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这一段风餐露宿，被人被人呼来喝去，哪有人这样对他轻声细语地关怀？就停下脚步，拱了拱手淡淡道“如此甚好，谢谢小姐。”
卓欣扶着他走进大门，边走边说：“我叫陈卓欣，你父亲既是舅舅的同窗，咱们便是世交，你叫我卓欣就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又拱了拱手道“在下贺兰谦。”还是一副有礼且淡淡的样子。
卓欣笑道“贺兰哥哥不必多礼。我让管家在外院准备间客房，你先喝碗**汤再洗洗澡暖暖身子，等会我再带你拜见舅母。可好？”
卓欣不喜繁文缛节，见贺兰谦又要行礼，急忙伸手托住他的胳膊，眨眨眼睛俏皮地笑了笑“贺兰哥哥，如此可好？”
贺兰谦终于笑了笑道“那就多谢妹妹了。”
“贺兰哥哥，你先喝碗热汤，等会我让下人送来换洗衣物和午饭。秋果是我的丫头，你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她。”卓欣把贺兰谦送到客房，交代几句就告辞了。贺兰谦送她出了院门，微微笑着点头致意，一双乌黑的眼睛如平湖秋月一般的高洁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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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的宅子极大，三间三进的院落都比其他普通人家大。特别最后一进，乃是个大院落，四个角上，各有一处独立成户的小院子，西北角是卓欣和吴红梅共住的秋璧居，东北角上就是吴振祖住的静心苑，而另外两处，则是吴家两个大哥曾住过的院子。
大院落的中央，四处小院落的中心点上，有个人工开凿的池塘，里面就种了几棵睡莲，养了几位锦鲤。池中有个小亭，架了座竹桥通到岸边，供人驻足观赏。如今十分萧条，只看到水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池边有一个花圃，还种了几棵柳树梅花。时值冬季，红梅开得格外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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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地方不是很大，吴振祖的住处却布置得很简单温馨，小小的三间屋，作卧房的东里间去，也仅有一张红木床，挂着青纱帐，一张楠木八仙桌靠在窗边，几张椅子错落有致，桌上一个青花瓷茶壶、杯子，还有2盆金桔挂满了果子十分可爱。床边是雕花大立柜，旁边还立了一扇小小的大理石屏风，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显得又有生活气息，又不俗气。
西里间就是书房，靠窗摆着一张紫檀木雕花大桌，书桌上散放着四书五经、诗词集…… 书旁放着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书桌旁还放着一盏青花瓷油灯，盅型灯盏，通体饰几草卉和云海纹，十分美观。书桌边上矮桌上放着台梅花断伏羲氏古琴。屋内靠墙摆放着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书架旁还摆了张贵妃摇椅。
卓欣刚进房间，只见吴振祖正懒懒地坐在书桌前。见她进来，也不抬头，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镇纸。卓欣走过去讨好道“表哥，我专门找你一起吃饭。上次吃的金华火腿，我到现在还口留余香呢。阖府就表哥这静心苑的小厨房做的饭最好吃”
吴振祖眉毛一挑，扫了她一眼，转了转身，拿个后背对着她。
卓欣心想，这小屁孩一回来就自己跑了，看来是生气了。卓欣走了过去，晃着他的衣袖道“逛了一上午，我脚都酸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表哥，你最好了最疼我了，让小厨房赶紧摆饭吧。”
吴振祖哼了一声不说话。卓欣又装痴卖傻哄了几句，见他还不说话，也来脾气了。“既然表哥这不欢迎我，那我还是回秋璧居了。”说完抬腿就走。
刚转身，吴振祖像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大跨两步横臂拦着卓欣。
这小孩怎么这么别扭？又不让走又不理人。卓欣也不甩他，大大咧咧地走到外屋吩咐丫头婆子“都到午时了，怎么还不摆饭？找个丫头去秋璧居交代下，中午我不回去吃饭了。顺便看看厨上做了什么，让张妈挑两样拿过来加菜。”
吩咐完，卓欣走进书房，挑了本杂记躺在摇椅上看起书来。刚躺下没有多久，只见吴振祖拿了件披风轻轻给她盖上。他不说话，卓欣也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书。吴振祖搬了张小凳，坐在卓欣手边，拿食指轻轻戳了戳卓欣的胳膊，卓欣挪了挪胳膊不搭理他。过了会，他又戳了戳她的手背，卓欣干脆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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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欣这一问，吴振祖低着头半天不说话，过了会哼哼唧唧道“你对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脏鬼，都比对我好。你还给他披斗篷，还给他穿鞋子……”
听到他是因为这个生气，卓欣扑哧笑了，用食指点着脸颊“好表哥，就这么点事，你还生气，羞不羞啊。”她拿起身上的披风，给他披上“我也给你披上。莫生气了。”
吴振祖红着脸，直着脖子道“你对个外人都比对我好。”
“哪里有啊，表哥对我最好，我也最喜欢表哥了。好了，不生气了嘛，我都饿死了，咱们赶紧吃饭吧。”
吴振祖看她娇憨可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带着笑意，就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了。丫头婆子一见二人和好说话了，连忙麻利地摆上了饭菜。
卓欣想到浪费了这么半天，贺兰谦还在等着呢。就吩咐婆子道“桌上这几样菜，各弄一小碟一大碗米饭给前院新来的贺兰公子送过去。”又对吴振祖道“表哥，你去年的旧衣，找两套给贺兰谦换洗吧。现在现给他做衣服也来不及，他个子矮，刚好可以穿你去年的旧衣。”
吴振祖听她还没吃饭又提起贺兰谦，感觉心里一丝酸意泛上来。卓欣见他不吭声，偷偷在桌下拉着他手撒娇道“好不好嘛。”
手握着芊芊细手，再听着她软声细语求自己，吴振祖也开心了，吩咐道“把我去年的旧棉衣捡两套干净新点的赶紧送过去。都别在这里候着了，下去吧。”
见总算哄好了这个公子哥，卓欣心里松了大口气。这吴振祖，长得五官端正浓眉大眼，长着一副电影里面正派人物的脸，谁想到一脸正气的人也会耍小孩脾气，还这么难伺候。到底还是娇生惯养，什么都独霸惯了。若不是今天求他要衣服，说什么也不惯他这脾气。虽说如今寄人篱下，总得看人几分脸色。但是卓欣向来是坦坦荡荡，前世就是刚工作从对上司溜须拍马。今天虽只是小孩子口角，但她毕竟是成年人，如此对个小孩子低头伏小，也不符合她的格。
因心里不太痛快，这餐饭吃得比较沉闷。吃完饭漱了口，卓欣坐了会随便聊几句就告辞了。
回到秋璧居坐了会，刚吃完饭也睡不着，想到贺兰谦受了伤还没有看大夫，卓欣也坐不住了，就拿了瓶药酒出去。
刚进前院，远远瞧见秋果正在跟一人说话。因背对着，还没等卓欣瞧清楚，那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秋果还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卓欣悄悄走过去“回魂了。让你伺候贺兰公子，你站这里伺候谁呢？”
秋果脸红了红“贺兰公子饭后要洗澡换衣服，奴婢备好东西后，公子就让奴婢下去了。”
“这会也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他。”主仆二人刚走到客房门口，正巧贺兰谦打开了门。冬日的阳光均匀地洒在他脸上，两人不禁眼前一亮。好一个致漂亮的人儿！
贺兰谦肤色偏白，眉如远山，一双丹凤眼带着微微挑起，透出了一股清冷淡泊的神韵。这人仿佛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宠辱不惊，温和淡定的样子。虽然他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温和可亲，但这个9岁的孩子，却带着一种天生的贵气，如莲花般高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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