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该不会是她男人回来了吧?”

    张老头一噎,敏感补捉到讯息的雀儿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气得张老头儿放下筷子,捉住他,夹在腰侧拖出门。

    出了门还能听到雀儿的哀嚎。

    久久不绝。

    晚上,雪还是很大,三个人就睡在这了。

    大冬天睡在竹席上,哪怕有厚褥子仍然很冷。

    第二天强撑着病体的李神医实在受不了脏里脏兮的三人,给钱让去混堂洗漱。

    至于唯一的女性被上来探望的婶子给拉走了。

    婶子姓刘,家里有一儿二女。

    最大的女儿年岁差不多,衣服应该也差不多能穿。

    冬月热水不易,草草洗了下就穿去了。

    身上穿着刘婶子女儿的衣服,竟然有点小。

    见了面,刘婶子还愣住了,“小七还是高了点,衣服小了。”

    说着也不让走,热情地拉着去了屋里坐,扯家常琐事。

    实在受不了又不能拒绝,僵硬着坐了会儿,还好雀儿来这喊了。

    告别出了门,看见雀儿有些刮目一新。

    收拾利落的和邋里邋遢真的不一样。

    雀儿脸色不好地拉着离开,反复告诉不要一个人去别人家,要有防人之心。

    真的像一个哥哥。

    上了山后,雀儿去打野味了,说要给刘婶子道谢用。

    自己进了屋,被哀怨坐在门口的美人惊住了。

    这是谁?

    细细一看他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原来的那身厚衣。

    ……张张老头儿?!!!

    是不是进错门了?洗了个澡还能换身皮?

    “小七过来。”

    听声音真的是他。

    “雀儿呢?”

    “上山了。”

    还是不敢相信这会是张老头。

    “这时候上什么山,喂。”

    这口气有点像张老头。

    “你会做饭吗?真是大小姐啊,进屋吃东西去。”

    “东西?”

    李神医只给了一点钱啊,哪有余钱来买其他?

    他俩该不会在河里洗的吧?

    “你这什么眼神?别人送的。”

    他转了身,继续哀怨着等雀儿回来做饭。

    看了那忧伤的美人背,低头,剥了一个橘子。

    原来掷果盈车不是传说啊。

    可还是没有办法适应,以后怎么偷偷骂张老头?

    一场雪后,晴了三日,阳光正好。

    张老头儿也良心发现地脱了厚衣,递了过来。

    正想感慨。

    “小七,衣服洗干净点,这袄皮子好,别太用力了,冷死了。”

    他哆嗦着钻进了被窝。

    ……还说别人大小姐,怎么不看看自己?

    张老头儿张老头儿。

    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喊他张老头了。

    大小姐生活了十几年,突然被另一个大小姐指挥着伺候。

    有点不甘愿。

    看向雀儿发现他已经热火朝天地洗了起来,丝毫没有不适。

    “……”

    扭头看了躲在被窝里吃东西看医术的张老头,又看看任劳任怨的雀儿。

    瞬间对张老头升起了崇拜。

    术业有专攻。

    住了没几日,好吃懒做的张老头终于被人收拾了。

    李神医给了他一匝纸让他去替人写信,赚钱糊口。

    听雀儿说生意还不错,就是女的太多了。

    人一多,赚了钱,张老头就去买酒喝。

    每次喝得烂醉回来,也不知道要是没了雀儿他能不能摸着回来。

    “浮生如寄,切身之物惟酒!哈哈哈哈哈,嗝。”

    “戏杉抛了,下棚去,谁笑郭郎长袖……谁笑郭郎……郭郎……”

    “老头子你再喝酒我就不管你!”

    喜欢喝酒的张老头,若说他发疯好像并没有发多大的疯。

    除了吟几句诗词外,就是哼着小曲儿,偶尔听到了那词,竟然是西厢记里的。

    很奇怪的老头子。

    日子过得快,转眼到年底。

    这一年很波折,有些人离开了,又有些人来了。

    看着张老头和雀儿在庭院打打闹闹,感伤也少了许多。

    “小七,过来,上课了。”

    李神医放弃雀儿那个木头疙瘩,转收了另一个徒弟。

    当然,雀儿并不在意,反而缠着让喊师兄。

    被李神医敲了几棍才安生了。

    在年底时,问张老头借了钱,写了一封信给家里。

    怕他们不收,也不敢写名,内容也是以学子的名义写的。

    新年快来了。

    仰头看着那辽阔天空下的鸟,竟有点想家了。

    第十三章

    这一年的除夕与他年不同。

    没有家人没有锦衣玉食,只有热腾腾的家常小菜和相逢一桌的有缘人。

    新买的炮竹被张老头和雀儿哄抢走了。

    噼里啪啦放了一通,又争在一起。

    看着他俩追逐打闹,一时分不清谁过了而立。

    应该是自己吧。

    今年突然变老,心性归于平和。

    一年与他相识相知,一年与他相爱离别,短短两年比得上了十几年的精彩。

    现在想来几个月前的事,竟然恍如隔世。

    真相是什么,原因是什么,没有心力去想去探求了。

    唯一的执念只是远方的父母。

    愧疚与歉意才是执念的根本。

    忍着眼泪,缝补着旧衣。

    自己真的变了。

    村里过年有村里的气氛,雀儿还约着一起去看烟火。

    可没到那天一个消息从北方传了过来,震惊整个神州。

    北方军一路溃败,防线一收再收,最后驻扎在了离京不远的要塞,把京都暴露在敌人铁骑之下。

    这是何等的颜面无存,又是何等的软弱无力,皇室竟然拖家带口一路南逃。

    弃天下弃国城于危亡。

    朝中大臣吵的怎样,民间不知,老百姓只知道国土残半。

    这个消息传来的那天,张老头儿在庭里坐了一天。

    等晚上,他神情严肃地拉着雀儿说了一通。

    第二天,说要走。

    起先还担心他们一腔热血是要参军,后来发现是多想。

    “陈青绥就是饭桶,信他的招兵令,还不如直接北上杀敌。我带雀儿走,是担心官兵强行征人,孺子门生还好,一身功名在身也不敢强抓,但平头老百姓可不一定了。”

    知道张老头有打算,也拦不住。

    临走时他又安慰:“别担心了,国一时亡不了。等天子下了江南,四方牵制之后就好了。”

    家里走了两个人,顿时冷清了。

    但这也不是伤感的时候,收拾好心情付出更多心血陪师父治病救人,学习医术。

    春的气息加重,难民也越来越多。

    不知道今年会有多少农田荒废,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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