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也亲密地贴着常青的耳朵说:"不必了吧,这人多,保险点。"

    话点到这个份儿上,俩人都不说话了。常青眼睛跟吹了气似的。不断变大。

    "姓白的,你他妈安的什么心?我哪点对不起你?你这么害我!"

    白威跟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抖着肩膀笑起来没完。

    "对得起?你太对得起我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估计还在非洲顶着太阳创业呢,要不是因为有你,我他妈能知道被人戴绿帽子是什么滋味吗?还是因为有了你,我跟挖自己的心似的,眼睁睁地看着小野离我越来越远!"

    心里想到,跟亲耳证实绝对实际是两种滋味。

    此时白威眼中的恨意不再刻意隐藏,如根根毒刺般,扎得常青胸口一阵激痛。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帮我?"

    "你是说偷税的事情?"白威惋惜地摇了摇头,"我也觉得挺可惜的,白跟张晓韵费功夫了,好容易弄来的账本却只能判你几年。像你这种人渣让你进监狱都是便宜你!我要的,是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常青厚厚的嘴唇抖了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刚才他居然想问问白威,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太他妈罗曼蒂克了!幸好理智还在,没有傻逼到底。

    老常提醒自己冷静,他勉强扯着嘴笑到:"你以为掀起点小风浪就能掀翻我这条大船?也太天真了吧你!"

    "我是没什么本事,可加上一个林公子,你这个暴发户还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啊?跟你说吧!你太过招摇了,简直要垄断本地的房地产市场,还要向外发展。树大招风的道理,知道吗?你挡住大家发财的路了!"

    说着,白威狠狠拽住了常青的头发:"现在你的公司一团乱了吧?这只是冰山一角,慢慢的你会发现,你拼了老命赚来的家产,就像漏斗里的沙子一样慢慢地消失。然后伟大的常主席终于现出了原形,他就是个低俗粗鄙的丧家狗,到时候,你冲我摇摇尾巴,我要是有心情草你这只老狗,说不定会赏你碗饭吃!"

    常青眼睛红了,上去一把拽住白威的脖领子,沙包大的拳头就往白威的脸上招呼。白威居然没有抵抗,被常青掀倒在办公桌上,显示器和文件夹"噼里啪啦"地摔落得满地都是。

    常青就这么一下下地打,耳朵里是拳头撞击身体的"砰砰"声;脑子里闪过的却全是白威:有他躺在床上耍赖的样子,有他哄着自己去做饭的笑脸,还有刚洗完澡,顶着一头湿发靠在自己肩膀上看电视的慵懒模样。

    可这一切是假的!全是假的!妈的!老子要整死这姓白的!

    突然,门口冲进来几个警察,一把将常青按住,用手铐拷了起来。

    小秘书指着常青对警察叔叔说:"就是他刚才在我们公司大喊大叫,还威胁要杀了我们白总。"

    警察看了看嘴角淌血的白威,又看了看青筋直蹦的常青,二话不说就把常青押了下去。

    出警速度能这么快,摆明了是他老常一进办公室就有人报了警。怪不得那孙子刚才跟死狗似的趴在桌子上不起来。这黑锅扣得实在是高,

    白威背冲着警察,对着常青对口型:这招是跟你学的。

    常青灰头土脸地坐在警车里回头这么一想,可不是怎么的。自己以前好像也对姓白的来过这么一手。

    这叫什么来着?报应?

    三十八

    秘书很快把常青从拘留所里保释出来。还没等吃完面条去去晦气,倒霉事就接踵而来。

    一般房地产做的都是买空卖空的买卖。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资金回笼,可现在常青战线拉得太长了,资金的缺口难以弥补。

    银行那面据说进行了严肃的金融整顿,原来的行长下台了。常青公司在申请贷款的时候,账面资金不足35%,按理说是不应该批准贷款的。

    现在银行向常青下了最后通牒。长兴公司的头头脑脑,全都蚂蚱眼睛长长的看着他们敬爱的主席,指望着他能想出什么济世良方出来。

    常青咬了咬牙说:"把所有正在销售的楼盘不计成本地低价销售!"

    现在顾不得心疼了,只有快速地把钱收回来才能踏实地打场保卫战。

    可这也是一步险棋,常青已经预料到这么做的后果了,那就是--他将成为众矢之的。

    果然其他的开发商对常青的做法极其不满,更有甚者说他是扰乱房地产市场。准备联合起来对付他的低价销售。

    常青仗着自己脸皮厚,对其他的房产老大们呲牙一乐:不降价也行啊,你们凑一凑份子钱,让我度过这道难关。到时候我就豁出去,拿这几栋房子当白宫卖,准保价格抬得比天都高。

    那几个老板除了大骂常青臭不要脸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可几个经营商场的老板却联合开始降低档口的租金,于是长兴商场的很多商家纷纷转移阵地。偌大的商场日渐冷清。

    房子买出去了,只是饮鸩止渴。银行的大窟窿依旧补不上。几个材料供应商纷纷找上门来,索要欠款。带头讨债的居然是钢材厂的高明洋。

    "老常啊,别怪兄弟我不够朋友,实在是你的公司已经风雨飘摇,我们私人交情跟生意是一码归一码。你先把之前的钢材钱结算了吧!"

    常青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有人在背后煽动的。

    他这个落魄船长开着一艘露了底的大船已经搁浅了。

    公司宣布破产的那天,常青没有去公司,他关掉手机后,一个人开车回来了市郊。

    往日熟悉的街巷已经被扒得残垣断壁。只有俩座相邻的孤零零的平房沐浴在黄昏夜色中。

    常青走到自家的房门前,把门口的碎砖头踢到一边,打开铁门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一切如旧,拧开电匣子,里面咿咿呀呀地唱着流行歌曲。

    常青把脚上的布鞋甩到一边,盘腿坐在炕头上,闻着屋子里衰败的气息,居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人到中年,年轻时昂扬的斗志早已消磨殆尽,奋斗了大半辈子,却忽然从金字塔顶拍到了最初的起点,那种绝望的困乏感真是无药可解。

    常青想哭,又实在是挤不出眼泪。

    他对着糊着报纸的天棚说:"妈,儿子回来看你了。儿子不想回来,因为混栽了,没脸见您。可儿子没地方去又太累了,所以只能回家睡一觉。"

    说完,就和衣倒在土炕上酣然入睡。

    这一觉真他妈香!一直睡到大天亮,要不是牛肉炖萝卜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恐怕还能接着睡下去。

    撑开黏在一起的眼皮一看,是隔壁的王大爷颤颤巍巍地把一个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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