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计划最后决定在审问的当天,日子是法兰西斯从检察长的秘书口中问出来的,那位小伙子得到了一次共进晚餐的邀请,他将有机会向公爵小姐献上一束热情的玫瑰花。

    现在安得烈还能随意动用克莱斯特家的财物,花些钱找几个有用的帮手,毕竟劫持一辆马车来救人要比劫狱容易多了。

    他在事先把一切筹备好,码头上有船等着,只要伯爵和莫尔一上船,立刻就能逃离这个国家。

    虽然安斯艾尔不得不放弃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家族姓氏,可在安得烈看来,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了。

    莫尔握住安斯艾尔的肩膀,他用神甫听不到的声音说:“我在路上等着,您很快就自由了。”

    伯爵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睛,因为光线的缘故,眼睛的颜色变得更透彻。

    安斯艾尔回忆着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睛的情景,那时莫尔还是个地道的逃犯,须发蓬乱肮脏不堪,可他的眼睛却让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个时候,安斯艾尔可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他曾经承诺高兴了就给莫尔打开手铐,可现在能为他自己去除束缚的却已经不可能是哪一位大人物的一时高兴了。

    “请相信我吧,好好地吃饭,到时候就能跑得快些。”

    莫尔尽量放松语调,安斯艾尔的个性本来是自信坚强的,可他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呆久了变得有点不安和焦躁,所以需要有人来让他恢复信心。

    年轻的营救者把自己的吻印在伯爵的额头,笑着说:“我答应了,我们放弃战场一起活下去。”

    安斯艾尔愣了一下,确定自己刚得到一个礼貌而优雅的亲吻以及一个庄重的承诺。

    他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新的脚步声。

    安斯艾尔一惊,他过于振奋以至于忘记瓦尔特随时都会出现在这里。

    一瞬间,伯爵那从不惊慌失措的眼睛里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镇定,孩子们。”指导神甫平时对囚犯们有的是办法,但他同样又是个好心人。

    “一定是瓦尔特,你得逃出去,在这里被抓住就全完了。”

    莫尔感到安斯艾尔塞了张折叠起来的纸给他,法兰西斯也焦急地让他从牢房里出来。

    他重新把斗篷的帽子拉上来,瓦尔特和狱卒已经能看得见人影了。

    “神甫,您带这位先生出去吧,瓦尔特表兄不敢盘问您。”

    奥格里神甫总在监狱里进出,这不会有麻烦,而对付自己的表兄,公爵小姐有最好的办法。

    法兰西斯看到安斯艾尔眼中的担忧,她柔软的心立刻被打动了。

    神甫带着莫尔从瓦尔特身边经过的时候,安斯艾尔的心都几乎要跳出来了。

    可骑兵团长来不及对某人的身份质疑,就已经看到他的宝贝表妹蹲在牢房门口。

    法兰西斯不顾裙子沾上了灰尘,她在牢房外拉着安斯艾尔的手却对瓦尔特的接近视而不见。

    “法兰西斯!你在干什么?”

    瓦尔特近乎恼火地走了过去,把他的表妹从地上拉起来,并且狠狠瞪了安斯艾尔一眼。

    “谁让你来这里的……这个肮脏的牢房不是一位有教养有身份的贵族小姐该来的。”

    法兰西斯的脸泛红了,她望着瓦尔特,但是那种阴沉沉的脸色让她的表兄感到心慌。

    对瓦尔特来说,他的这个表妹有很多讨人喜欢的优点:性情温和、待人真诚、为人和善、活泼聪明。在以往的生活中,法兰西斯总是无忧无虑,从来也不会遇到需要沉下脸来的事情。

    瓦尔特虽然是她的表兄,但从小看着她长大,他就像是对待亲生妹妹那样疼爱着这个金发碧眼、体态轻盈的姑娘。

    所以尽管对法兰西斯擅自来到监狱感到恼火,可瓦尔特一看到她不痛快的表情,语调就不由自主地缓和下来。

    “亲爱的,别让我担心,这里到处都是疯子和危险的囚犯,先出去好么?”

    “我不愿意。”法兰西斯生气地说,“我要出去的话自己会挪动步子,难道您把伯爵逼进了这个肮脏的地方,还不准我来看望他么?”

    瓦尔特看了牢房里的安斯艾尔一眼,狱卒已经上来锁门了。

    “您太让我失望了,瓦尔特表兄。”

    法兰西斯用手捂着脸说:“您陷害了一个好人。”

    “能回去再说吗?还是你想在这里让犯人们看笑话。”

    瓦尔特走近他的表妹,捧起她的手。

    他急于安慰这位浑身哆嗦的小姑娘,所以在她的手上吻了一下,没有再去管牢房里的安斯艾尔,轻轻地搂着法兰西斯的肩膀离开了地牢。

    安斯艾尔看到他走了之后,整个人都垮在了牢房里。

    他感谢法兰西斯所做的一切,并为自己以前把她看成一位娇小姐而忏悔。

    伯爵用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仿佛是为了让自己确信没有在做梦。

    他回味着莫尔给他的拥抱、亲吻和承诺,希望之火又重新旺盛地燃烧起来。安斯艾尔有时觉得心乱如麻,有时又觉得充满信心,要是在以前他很快就能想出让自己脱困的方法,可现在某种情绪把他的心都弄乱了,头脑也变得简单笨拙。

    以前的他年轻、不严肃,喜欢耍弄点小手段来捉弄别人。可那些恶作剧的戏弄和真正的阴谋诡计比较起来就太幼稚了。

    游戏和政治、和陷阱有着天壤之别。

    安斯艾尔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全都在那种尽情的嬉戏、玩乐、演绎中度过,试图用无休止的胡闹来弥补寂寞。没有家族的长辈能够给他一点关怀和指导,朋友当然更不会严厉地指出他的缺点和错误。

    这种我行我素的生活缺乏真正的关心和偶尔好友间意见相左的小争论,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体弱多病的人,以此来赢得同情和关怀。结果他成功地得到了所有人的迁就和体贴,可相应的,再没有一个人会在他面前声色俱厉地说反话了。

    莫尔的出现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打开了一道门,光线就从门内铺出了一条金色的路。

    他愤世嫉俗,有些粗鲁,甚至按照安斯艾尔的说法就是知识低于正常水平。可就是这样一个莽撞的年轻人却能勇敢地和他作对,指责他、抨击他,不管安斯艾尔是他的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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