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更加觉得她不足为惧。

    念枝也不恼,就着那身裙装,和和气气打招呼。

    念枝身上的裙装,正是原主这具身体的母亲——沈枝的衣服。

    花纹繁复,带着几十年前的烟火气。

    在又几个歌伶舞伶之后,在场的诸位都处于一种并不十分疲乏,但也没有原来那样专注的状态。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特别有利的场面。

    但念枝完全不在意。

    她也没有什么花哨的出场,赤着一双脚,像一只小鹿一样,轻盈地走上了舞台。

    台下和楼上包厢的观众,皆是一愣。

    原因无它,念枝的装扮,实在也太不走心了。

    #

    大大的舞台,没有伴舞,没有乐队开场。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话筒,和一个穿着半旧长裙、赤足行走、甚至直接素面朝天的少女。

    哪里像是风月场所的头名争斗之夜?

    分明就像个破旧教堂里,多出个唱诗班的姑娘!

    几乎在一瞬间,众人议论纷纷。

    当然,也有人认出了念枝。

    “那不是前几个月最红的那个念枝姑娘么?”一个熟客仔细辨认了一下,惊疑不定。

    闻言,其余的人才仔仔细细看起来。

    他们发现这个素面朝天的小姑娘,居然真的是当初那个妖娆红唇、丝绒高跟鞋的风流舞伶。

    “这什么情况?”

    “这装扮变化也太大了吧?搏出位也不是这样搏的?”

    “……哎呀,看起来年纪真小啊。”

    “说起来这个念枝本身年纪也不大吧?十六还是多少岁来着?”

    “啧啧……”

    ……

    #

    念枝赤着脚,踩到了话筒支架的小台上。

    “哎?这是要唱歌?她本身不是舞伶么?”

    “谁知道?”

    “……”

    她也没有管周围的议论纷纷,轻轻缓了几下呼吸,开始发出吟唱。

    第一声悠扬高亢的“啊”声发出来,几乎整个场面都瞬间凝滞了。

    这一声吟唱极其空灵,像一只海鸥划过海面,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像第一只苏醒的小鹿奔过小溪。

    她的声音明亮、饱满、圆润,音域宽广,像一场华丽的演出。

    即使没有伴奏,她的声音也在第一时间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后台,已经卸完妆打算换一套华服的伊瑞丝,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

    #

    美声,是一种极其优雅的唱法。

    这种音乐对歌唱者的技巧要求极高,念枝不但唱出了极高的音阶,还可以在此基础上清晰地咬字。

    “nes-sundor-ma!nes-sundor-ma!——无人入睡!无人入睡!

    i-pes-llatuafred-dastanza——公主你也是一样,

    guar-l-a-reedispe-ran-za!——要在冰冷的闺房,

    mailmiomi-sterechiu--s-sunsapra!——焦急地观望

    .sul--ca-lodi-ro——.quan-dolalu--de-ra!——那因爱情和希望而闪烁的星光!

    ……”

    洲洲在暗阁内目瞪口呆。

    “说好的要跳《醉登仙》呢?”

    ☆、第85章 民国初年的文人大叔17

    #

    “……

    edilmiobaia!

    (rir!)

    ……”

    临时改变曲目。

    念枝原本的计划是《醉登仙》,而《醉登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夺魁方式。

    她一开始是想,《醉登仙》可能可以为“宋涟城服用自己手里存储了三个位面记忆的凄离草”这件事做准备,然而宋涟城突然恢复第一世的记忆,这就让她有点猝不及防了。

    再加上现在谢清婉莫名其妙冒出来,抢先跳了差不多风格的水袖舞,反正宋涟城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念枝便打算干脆转换方式,选择更加合适的舞曲。

    这支舞曲,更是对原主母亲的交代。

    歌剧的著名曲目。

    《今夜无人入眠》。

    #

    从灯光熠熠的台上,念枝微微下垂的眼眸瞥见了萧七爷的身影。

    难得的,萧七爷没有继续藏身暗处做他的幕后操控者,反而来到人群往来的一楼。

    他今天一身西式的装扮,像是一位异国绅士。

    头发齐整梳往后方,露出斜飞的眉峰,和饱满的额头,念枝的第一声歌喉响起,他的神色就变得专注而迷离,像是透过了念枝,看见多年前那个米色长裙登顶的沈枝,眼里有种像是吸食了毒品一样的深情。

    又好像一个年轻人,要去见他心爱的姑娘。

    萧七爷,是个痴情种?

    念枝不置可否。

    曾经她的母亲穿着这件衣服登顶,而今,沈枝的女儿也会接手她的荣光。

    #

    这个年代,有人慷慨激昂,有人附庸风雅,愿意尝试会所这种洋气地儿的人,大多都自诩先进,是以,在香榭丽会所的头名之夜唱歌剧,不失为一个极好的吸引眼光方法。

    几乎在念枝开嗓的第一声起,某个包厢前就直接升起斗灯。

    天灯一盏未开,斗灯先行夺路。

    这是明显,就是要一捧到底的架势。

    念枝认出那个方向是萧七爷事先安排好的托儿。

    从萧七爷给了她这件衣服开始,念枝就知道萧七不可能让头魁之名落入除了“沈枝女儿”之外的人手里。

    一开场的大招,完全是意料之中。

    这是要直接捧出一个头魁。

    #

    随着念枝声音的愈发高昂,斗灯不断增加,斗灯之后无天灯,这居然成了一个仅存斗灯无天灯的场面。

    第五盏斗灯升起的时候,香榭丽会所整个高且纷繁的大厅被映照得明亮。

    得到越多的灯,名伶越是光芒万丈。

    这是一个极其明显的人气显示,以及宣告。

    香榭丽会所的一楼二楼之间的彩色窗户是内雕的洋货玻璃,光越多,越璀璨,越是清晰展示名伶的身姿。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

    !lle!lle!

    all’ro!ro!ro!

    ……”

    这一首歌剧的曲子并不长,念枝的歌即将结束,斗灯达到十二盏,成绩不错,然而这对于之前的几位名伶而言,并不出彩。

    后台的几位名伶并没有放松,因为这支歌剧太过简短,还没到其余舞伶舞蹈的时常的一半。

    在她的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的时候,骤然,灯光大亮!

    #

    场内唯有斗灯之光。

    这是香榭丽会所的规矩,斗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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