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楚瑜道:“庄内教习枪法,在下愚钝,学不得精华,幸得师父指点,转修剑术,方有领悟。”

    辛荣哈哈笑道:“陆大侠过谦了,您可是左前辈的爱徒,必然资质过人。”

    陆楚瑜剑眉紧蹙,一双朗目颇有压迫地盯着辛荣。

    辛荣却置若未见,仍然调笑道:“庄内兴许有我认识的人呢,若有一天我去山庄做客,陆大侠可愿意做个领路人?”

    陆楚瑜缄默片刻,正欲发作,却被左连安打断。

    “年轻人,”左连安看向辛荣,笑眯眯道,“你可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境?世事无常,难以如愿,往来形色,白驹过隙。欲望太深,纠结片刻,便会陷入逆境之中。轻易受人影响,就会为人所用。而有害人之心,也必将为人所害。”

    辛荣把玩着折扇,看也不看左连安,嗤笑道:“前辈可真是心怀天下,布泽千万啊,辛荣受教了。”

    陆楚瑜闻言,斜睨了他一眼,讥讽一笑,满是不屑。

    从梦险些跳了起来,身旁的从正及时按住了她。

    左连安却还是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道:“老夫多言了。只是老夫一生为剑道,失去的太多,不愿眼看年轻人步我后尘。这世上美好的东西总是更多的,细细想去,总有你真正所缺所求。何以不平心静气,善待身边人物,善待天下人物呢?”

    辛荣眯了眯眼,他没想到这个老头子这么沉得住气,遂起身拱手道:“是晚辈没规矩了,多谢左前辈之言,晚辈回去定仔细琢磨。”又转向陆楚瑜致歉:“陆大侠,多有冒犯。”

    “无妨。”

    陆楚瑜付以一笑,温文尔雅,心中却十分鄙夷。

    辛荣微笑道:“时间不早,两位慢用。左前辈,晚辈先行告辞,改日定去拜访前辈。”

    从家兄妹也与二人告辞,厅内只剩下师徒二人。

    陆楚瑜道:“这个辛荣不过是仗着家世的烂人一个,出言不逊,师父何必容忍。”

    左连安摇头道:“他身家富贵,衣食不愁,却满身乖张戾气,恐怕也有不为人知的一段经历。”

    陆楚瑜冷冷道:“那又如何。”

    左连安循循善诱道:“楚瑜,我们习剑之人,无论如何,都离不开杀戾。为了追求极致,便不能在这当中迷失。你见旁人尚且不能忍,将来又如何面对你自己?还有,你难道忘记答应周延之的事了?”

    陆楚瑜语塞,良久后道:“徒弟明白了,是徒弟心不够静。”

    左连安宽慰道:“你是我唯一的徒儿,当师父的对你或许有些苛求,但都是为了你的修习剑道之途。”

    “是。”陆楚瑜面上顺从,心里却还是对辛荣耿耿于怀。

    左连安自然不会读心,心中满是欣慰。

    甫一进入车厢,从梦便向辛荣发牢骚:“少爷,你知道左前辈在江湖中的威望有多高吗?你要找老夫人,必然要涉足江湖之事,巴结他还来不得,怎么还如此冒犯!还有陆楚瑜,那也是青年才俊,剑圣弟子,多少人想结交都来不及,你还这个样子!”

    厢内茶几软榻,糕点茶酒,应有尽有。辛荣捻起一块杏花糕放进嘴里,躺在榻上咀嚼,舒适非常。

    “少爷!”从梦大声唤道。

    “我听见了。”辛荣漫不经心道,“交朋友是巴结就能交上的么?对症下药,才是正途。”

    从梦仍是气愤:“话是这么说,可你今天有些过分了!”

    “从梦!”辛荣不耐烦地呵道。

    从梦顿觉失言,猛地住嘴。

    辛荣眯眼盯着从梦,直到她头皮发麻不敢对视,方道:“我知道你也是帮我心切。左连安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我此行主要的目标是陆楚瑜。”

    从梦不敢再造次,小心翼翼道:“我看不懂少爷今天所为。”

    “你也有愚钝的时候?”辛荣笑道,“我爹上回去京都还是十三年前了,十多年没有联系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必定是有事相求。我爹也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然不会中途离席。而既然是他们求我,我又有什么好急的?”

    “还有,那个陆楚瑜,看上去衣冠楚楚平易近人的,实际呢?眼高于顶,表面亲和,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辛荣不屑道。

    是这样么?从梦没敢说话。

    辛荣接着道:“不过他对他师父确实尊敬,这点或可利用。”

    “少爷的意思是?”

    辛荣眉眼带笑,道:“你说,我去求左前辈让陆楚瑜给我领路,他能拒绝吗?席上问他不回答,哼,我辛荣是那么容易罢手的人么?”

    从梦道:“所以少爷说还要去拜访左前辈……我以为是客气话呢。”

    辛荣笑眯眯的,“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从梦正要接话,却见辛荣已经望向窗外神游,不由一阵失落。

    ☆、第四章

    三人回到辛府,从梦嘱咐婢女服侍辛荣睡下之后正准备回房,却被从正拦住。

    “哥,怎么了?”从梦疑惑道。

    “你跟我来。”从正道。

    从梦不明所以,却还是跟随兄长到了后院的僻静之处。

    夜幕降临,圆月高悬,凉风阵阵。

    从梦笑道:“哥,什么事这么神秘呀。”

    从正掏出一方手帕垫在石凳上,示意从梦坐下,又脱下外衣披在从梦身上,在她身边坐下,方道:“你和少爷在车厢里说的,我都听见了。”

    “这件事呀,是我逾越了,我知道错了啦,哥。”从梦撒娇道。

    从正摇头道:“我不是指这件事,我是想提醒你,无论老爷、少爷对我们多好,我们始终是为他们办事。”

    从梦低下头,“这个我晓得。”

    从正心疼妹妹,摸了摸她的头,怜爱道:“你有些心思,该收一收了。”

    从梦没想到兄长居然看得出来,惊奇道:“我……我没什么心思。”

    从正点头道:“那最好。你向来聪明伶俐,只是有时候未免被感情迷糊了头脑。”

    “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从正直言道:“潘娘的事,你再多想想。”

    “潘娘?”从梦道,“少爷给了她不少钱,够她吃三辈子了,不过坐吃山空,我看她儿子早晚还是得把钱败光。”

    从正叹了口气,道:“潘娘一家在徽州过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回来江都?”

    从梦不假思索道:“少爷与我说了,是生活所迫。潘娘伤过筋骨,身子弱,儿子也没本事,养不活一家人,所以才想来找少爷要钱。”

    “一家四口,在老家种田饲养牲畜,自给自足,虽然说不上富贵,但潘娘脱离江湖所求的,不就是这样的平淡日子吗?”

    “她知足,她家儿子不乐意呢?非要跑去做什么生意。”从梦说到这里,忽觉不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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