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即是夏试,你准备好了?”叶清茗问道。

    寄白正咬着笔杆背书,闻言抬头看了清茗一眼,“没有。”

    “那你还这么悠闲?”

    “不然怎么办?我倒是想再练一会,可师父不让我碰笔啊。”寄白耸肩道,天知道她其实也很紧张的好不好。

    “连带着我也觉得紧张了,要是知道这次的题目就好了。至少还可以让师父再给你补些,我还真是担心你到时哭着脸回来。”清茗皱着眉来回的走着。

    “别打击我到这个地步成不?”寄白直接一本书砸过去,心却为之一动。要是知道这次的题目……

    此次夏试朝廷极为重视,阵势竟是半点不输科考,她曾和花绝出门看过告示,比试地点是放在京城岳笼阁,很是正式,在昨日的时候岳笼阁就封阁了,专为三天后的夏试空出地方来。

    评审同样也是各种眩目,比如其中就有曾给她亲手刻过印章的远光大师,和廷画师之首之柳,隐世久矣的田园派大师次翁,一共四位,另一位则没有名列其上,不知为何。

    “清茗你说这次真的只是天家同民间一次单纯的比试吗?你不觉得这个阵势太过严肃正式了?”寄白皱眉道,“连太子少保都出来主持比试,未免太过小题大作。”

    “或许是此次朝廷有意招揽有能之士入朝罢,听闻太子少师之位一直悬空,风闻其可能是从中挑选罢。”新月皇朝皇帝一直嗜画,会想从画师中挑选能者也并不奇怪。叶清茗想了想道。

    “太子几岁?”寄白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十三了罢。”叶清茗想了想道。

    寄白了然,“那这少师之位得了也没用。”

    “为何?”

    “寻常太子七岁之前一定是三师齐备,少保,少师,少傅。十岁时三师就会有一场轮试,三师晋其二,那剩下的一人则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官衔。而今太子已经十三了,少师之位迟迟未断,除非是皇帝不重视不然这就是个笑话。”

    “难怪民间有流言说皇帝虽极早就立了太子,却未放过心在他身上,怕是本另有打算,太子只是一个幌子罢了。”清茗皱眉道。

    “有可能,皇帝故意弄大此次夏试,招摇的封少师,为的是堵住流言。”寄白想了想又道,“而若是谣言成真,太子届时定然被废,而东三师怕是也讨不了好。”

    “被你这么一说,这次比试倒是凶险十分。你自己小心些。”叶清茗道,心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直瞧着寄白。

    “看什么?”寄白收拾着书准备出门。

    “你说有几个人能想到这些。”清茗若有所思的看着寄白。

    寄白眨了眨眼,“是你想到的啊,我只是顺着你说的说而已,是你说皇帝没放心思在太子身上,是你说民间流言,我才会知道的。”

    叶清茗一愣,再一想,好像真是这样,不由得道,“还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小白你怎么突然开窍了。”

    寄白又是一本大头书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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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奴,我饿了,你去灶房给我拿些糕点来吧。”

    还在整理衣服阿奴忙放下了手上的活道,“姑娘房里不是还有些糕饼的吗?”

    “我要吃新做的那个月牙糖,这些东西你回来再整理好了。”

    “哦,那好的,我马上回来。”阿奴应了声就往门外跑去。

    寄白看着阿奴迅速消失在门口,也迅速动作了开来,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回了里间,露出了里面的黑色夜行装,往门外走去。

    清茗说过因为此次比试十分慎重,考卷昨天才下来,封存在太师府里。朝廷特地派了十名内廷高手看守,为的就是确保此次比试的公平公正。

    而她今晚的目的偏偏就是去捋老虎须,偷看比试题目好提前做好准备。为了保证此次题目不是她擅长的图,她连噬墨蛊都从莫辛那讨来了。

    “准备好了?”

    “嗯。”

    “那跟上。”黑桃说完就直接运轻功往墙外飞去,寄白忙提气跟上。黑桃会来第一是给她带路,第二是算验收她的努力成果。太师府内有内廷高手,寄白是要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顺利找到太师藏匿考卷的地方,修改考卷。她这是第一次历练,他必须陪同在旁。

    “记住,一旦发生危险别逞强,马上退出来。”

    寄白点头,猫着腰伏在黑暗处,觑准了一个门卫交错时间身子敏捷的往前一跃,漂亮而无声的落地。黑桃眼中闪过一丝赞叹,转而隐入黑暗中。

    手中捏着黑桃给她的地图,寄白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在太师府穿梭着,其实这所谓的大内高手看守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严。

    而此时该戒备森严的后院里却只有两个人坐着聊天,“太师这是在见谁呢?怎么这么郑重?”

    “不知道,好像是后天比试的主审人罢,那个没在告示上出现的人,你瞧见人了吗?他先前进去的时候我瞥见了背影,一身白衣,看着好像年纪很轻的样子。”

    “我没瞧见人,倒是隐隐听到声音了,清清淡淡的很舒服。”

    “好像是请他来看卷子的吧,真是,一个画画的东西整的个个这么紧张干什么?”

    “唉,就是啊,我们两个人苦逼的守在这看守什么破卷子,好几天,也没见半个人来抢啊。”

    “那我来罢。”

    乍听到一个突兀的女人声音,两个侍卫吃了一惊,忙站起来,却发现已经是眼前一黑,齐齐软倒在地,两人的睡上分别着一银针。

    “这么容易。”寄白啧啧道,跳过两人软倒的身子就往屋内去了。

    初时她还满心警觉,生怕其中有各种机关,到接近最里面一阁时也没发现哪面墙壁有突然出箭或是忽然掉个东西洒个毒什么的,反而更让寄白疑惑了,照理说再不济再真正的不重视,这表面功夫也该做的足的不是吗?

    寄白停在最后一阁前,心中一动,并不伸手去推,而是垂眸闭息将耳朵轻轻的贴在了薄薄的木质墙壁上,果然墙的另一侧有隐隐的声音。

    尔后忽然就消声了,寄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是她撞上了恰好他们在密室里动作的好时候还是门口那两个侍卫才是摆设?

    她知道一直和里头的人僵持着不是个办法,与其继续对持着增加自己被发现的危险倒不如先下手试试能否博得先机。

    寄白当机立断的往后退了两步,她刚才已经知道了要进入密室只需将挂在绣阁上的玄石左右各转三下,这到不是寄白有多聪明,实在是一个装着书的绣阁上无端多出一块黑色玄石那是人都大抵知道有问题。

    她左手开始运气右手则伸手去运转玄石,在密室门缓缓打开露出刚好一人能入的空隙时,寄白已在电光石火间进入密室,左手亦已出掌,却不是对着密室里的人,而是光源来处,蜡烛。

    霎时黑暗,密室内寂静一片,寄白心中轻吁了一口气,幸而她初时的打算就是灭灯而不是出手。不然以此时室内两名高手一名气息未知的情况下她不死也残。

    “敢问来者何人?”两名高手之一出声道。

    寄白没有出声,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将莫辛身边的小家伙带上,即使是黑暗中他们视物困难也不代表她就能占多大便宜去,搞不好她连卷子都没看到就要拖着破身子回去了。

    “那就对不住了。”两名高手突然齐齐出手往寄白方向抓来,寄白咬着牙出掌迎上,眼见着就要对上了,她的手却中途转了方向,直奔那个气息平和看不出是武功奇高还是手无缚**之力的男子。

    她在赌那男子是不会武功,而另两人要护那男子。

    果然寄白只觉得面前的压力倏的消失了,两人皆飞身扑过去护住那人,等的就是他们这个时候,寄白手掌翻上,露出两亮晶晶的银针来,瞬发而出。

    小小的密室里还有个小小的天窗,月光浅浅的倾泻进来,慢慢移转而下。

    只听得两声闷哼,两个高手摔倒在了地上。

    寄白吁了口气,捏着声音对那男子道,“我知道你不会武功,我不动你,你也别动。”说完她就往靠着天窗的那个小格子走去。

    而原本一直不动的男子在两个高手在他面前倒下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听到她这句话又停住了。

    寄白将小格子里的木匣打开,就要去取那锦帛了,感觉到后脑门一阵凉风袭过,她下意识的就将锦帛往后一扔身子则向前一倾再往旁倒滚而去,尔后她忙站起身来惊惧的发现刚刚明明倒下了的两名高手之一又站回了起来。

    却还来不及细思对方的掌风就已近在咫尺,忙出掌迎上,两人就这般对打了开来,寄白更是在打斗中发现这个高手的力量比之先前竟然弱了两分,看来是针是真的中了的。

    然而犹是如此寄白还是支撑不了那么久,她正想着怎么脱身猝不及防的面纱被高手一把揭下了,她大吃了一惊,再不敢恋战,便出掌便往密室门退去,月光已映到了半室,将寄白的脸照的通通透透,寄白脸上却也无惊慌之意只飞身朝门外扑去,准备硬接了那高手后发的那一掌,脱身了再说。

    却发现不知为何那高手手下似乎一滞,她也不管为什么在出门的那一刹那飞身给了那高手一掌,尔后逃遁。

    却见那高手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毫无预警的软软的萎顿在地,仿佛先前都只是受人控的稻草人,反倒是那从头至尾都没有动过的男子喷出了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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