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晓亮实在是……太欠揍!太恶心!太猥琐!
    然而赵心源只得忍着刺鼻的恶臭,将人简单打理了,飞速飙车回家。
    他将人横抱下车,往别墅走的时候,隔壁王思亚刚好停车到家。
    张崇江正骂骂咧咧地下车,王思亚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骂了半晌,张崇江赫然发现隔壁那位赵大帅哥正横抱着自己的小情儿,万分艰难地摆了一个姿势,要用指纹确认进门。
    他嗤之以鼻地围观了半晌,赵心源曾经拒绝过自己一直让他如鲠在喉,因此此刻他全身的好斗因子都贱兮兮地蠢蠢欲动起来。
    于是张崇江抱着胸慢慢踱过去,道:“呦,这是怎么啦?有了您赵大老板,这傻小子还得出去陪酒啊?”
    王思亚立即跟过来,喝道:“大半夜的你想干什么?先回家再说!”
    张崇江顿时不高兴了,王思亚不来的话,他本来只准备冷嘲热讽两句就回去了,没想到王思亚跟过来了,于是白晓亮跟王思亚那段轰轰烈烈的五年瞬间成了引燃他的导火线。
    张崇江回身就踹了王思亚一脚,吼道:“你什么意思?老子吼关你鸟事?这是老子的地盘!吼他你心疼?是不是?恩?”
    王思亚无奈而头痛,就像看着自己家叛逆的神经病熊孩子,哑声道:“行了你,快跟我回家吧。”
    张崇江扯着嗓子叫:“什么意思你?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还真就不回去了?!你心里还有他是不是?见不得我吼他是不是?”
    王思亚还没来得及开口,赵心源忽然冷冷道:“这是我家门口,这位先生,你再在这里废话一句,我就报警了。”
    他轻轻地将白晓亮放下来,倚墙而靠。
    白晓亮身上沾着的秽物散发出刺鼻气味。
    赵心源终于抽出手来按了指纹,他扶住白晓亮,面无表情对站在门边兀自怔住的张崇江说:“给我滚。”
    黑暗里张崇江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这人瞬间像是蛰伏在草丛里的野狼,眼镜似乎都散发着绿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出来将自己的喉咙咬断。
    他往王思亚身边退了一步,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怂了,又打算上前,那边赵心源已经关上了家门。
    王思亚拉住张崇江,柔声道:“不要闹了好不好?今天开会,跟你们工程部那帮人较劲好累,我们回家好不好?”
    张崇江看看王思亚,心软了,只得作罢。
    翌日一早,赵心源给卢青山打电话,知会一声,说自己跟白晓亮今天就不去上班了。
    卢青山苦着脸道:“从此君王不早朝你懂不懂?说的就是你们这种沉溺声色的年轻人!哎!这么年轻就这么放纵,你们小心玩坏身体啊!”
    赵心源懒得搭理他,因为白晓亮扶着脑袋哼哼唧唧地醒来了。
    白晓亮头痛欲裂,眯着眼睛看教父,道:“饿。”
    赵心源怒气十足地瞪了他半晌,最后泄气了,道:“我去端粥给你。”
    不一会儿,白晓亮端着温热的百合粥,慢吞吞地咽。
    他现在是彻底醒过神来了,察言观色,果然教父脸色很黑。
    白晓亮心中警铃大作,正思忖着要怎么搪塞过去,教父就憋着怒火问:“头还疼么?”
    白晓亮立即将粥碗丢在床头柜上,哼唧唧:“疼。”
    赵心源道:“疼还喝那么多酒?听说你自称老板娘请客?挺能耐啊,我教过你这个?”
    白晓亮捂着脑袋,可怜兮兮道:“疼。脑袋疼,肚子也疼。”
    赵心源冷哼一声,转过脑袋不理他。
    白晓亮捂着头扭啊扭,扭啊扭,慢慢扭到了教父腿上。
    赵心源低下头,两人视线对上,白晓亮立即闭眼,用鼻音说:“嗯嗯好疼……老公亲亲就不疼了……”
    赵心源:“……”
    最后赵心源投降,低头亲了白晓亮。
    白晓亮便在晨光中幸福地笑了。
    赵心源气哼哼道:“你再睡会,我要去洗车。”
    白晓亮早把昨晚的事忘光了,道:“为什么洗车?”
    赵心源巴不得把他昨天吐的东西糊他一脸,怒瞪白晓亮一眼,就下楼去了。
    白晓亮挪到窗前,看见赵心源在楼下的花园里,接了水管正在冲车,凝固的秽物顺着水流缓缓流在地上。
    ☆、妇女之友
    反正这天休息,白晓亮索性兑现上次的约定,约周小雨吃饭,把教父介绍给她认识。
    周小雨在电话中唧唧歪歪地作死,道:“现在你可是有高富帅包养的人了,我得好好挑个能彰显我们富太太身份的地方吃饭不是?让我想想啊……寰球国际?凯宾斯基?金悦酒店?啊对了!城南新开的那家很出名的海鲜自助叫什么来着!”
    白晓亮冷冷道:“女王陛下,这次是我请客,最多全聚德烤鸭,人均消费不能超过一百元!”
    周小雨瞬间暴走,道:“你搞毛!这就是你榜上高富帅之后的态度?!你忘了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是谁老妈子一样地陪你去买碗铺床?你忘了你伤心的时候是谁给你肩膀依靠?你忘了你最寂寞的时候是谁给你家的温暖……好吧不多说,你现在就请姐吃烤鸭?白晓亮,你认真的?!”
    白晓亮无奈道:“认真啊,我跟你说,我身边就五百块钱,在等这个月工资……”
    手机忽然被身边的人抽走,只听教父边开车,边一手握着电话道:“周小姐是吗?久仰大名,我是赵心源,今晚七点,寰球国际顶楼见。”
    说罢他挂了电话,周小雨在那头一阵欢呼。
    白晓亮不满道:“什么意思这是?老板你这是对我男性尊严赤裸裸的打击,懂?”
    赵心源帅气地斜睨白晓亮一眼,道:“叫老公,老公这是帮你重竖你摇摇欲坠的男性尊严,知道?”
    白晓亮不满地翻了个白眼,出手如电,火速地在教父裤裆里胡乱掐了一把。
    晚上七点,赵心源带着白晓亮准时赶到环球国际。
    周小雨跟顾维达已经到了,周小雨正腻歪在顾维达身边玩自拍。
    教父跟白晓亮甫一入座,周小雨就瞪大眼睛盯着赵心源看,逐渐眼中发光,白晓亮和顾维达瞬间了然――这是姑奶奶的花痴犯了。
    即使赵心源身经百战经常被人注目,此刻也有点不习惯。
    他尴尬地笑笑,道:“大家好,我是赵心源,这位就是晓亮说顾总?”
    顾维达忙压抑住一肚子的胃酸,笑呵呵地跟赵心源握手。
    白晓亮不满道:“看够了没啊,再看维达要跳楼啦。”
    周小雨收回目光,赞叹地点了点头,道:“教父是吗?一天到晚听晓亮说到你啊,果然很帅,你的鼻子整过?下颔好像也削过?我能摸摸吗?我一摸就有数了。”
    白晓亮:“……”
    丢脸!
    有这种闺蜜实在太丢脸了!
    跟村姑进城似的!
    此刻顾维达的心中也是一样的咆哮。
    丢脸!
    有这种老婆实在太丢脸了!
    好像自己老公长得不堪入目似的!
    只有教父在愣了一瞬后,温柔地笑了笑,将脸凑上前,道:“悉听尊便。”
    周小雨眼睛都笑弯了,偷瞟顾维达一眼,道:“还是算啦,我老公吃醋了。”
    顾维达翻着白眼看窗外:“唉别,我一点没意见,您尽管摸,晓亮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周小雨却不高兴了,道:“你为什么不介意啊?这就是你爱我的态度吗?”
    顾维达欲哭无泪:“不是……这……我……”
    周小雨噘着嘴道:“算了,点菜,看到你就来气!”
    顾维达:“……”
    赵心源招手喊服务生。
    点好菜后,赵心源拿了私藏的红酒给各人倒上。
    周小雨道:“哇,这是传说中82年的拉菲吗?”
    赵心源但笑不语。
    白晓亮无奈道:“不好意思,这就是刚刚在我家超市里一百多块钱买了烘托气氛的。”
    周小雨沮丧道:“没劲,还高富帅呢,都没有82年的拉菲。”
    白晓亮:“……”
    赵心源笑道:“别听晓亮的,这虽然不是82年的拉菲,也是我上次去澳大利亚带回来的。具体年份不记得了,但是味道不错,可不比82年的拉菲差。”
    白晓亮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不情不愿道:“好吧,周小雨女王大人,我老实告诉你,这瓶酒教父买了两千多呢!”
    周小雨这才满意地欢呼一声,逼格非常高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只听她装模作样道:“味道不错,非常醇厚,入口即化……”
    白晓亮:“……”
    顾维达:“……”
    一顿晚饭,白晓亮一直无奈地看着周小雨搞怪,顾维达则逐渐和赵心源讨论起生意经,不知不觉时间就愉快地流淌而过。
    饭后,赵心源去结账。
    周小雨托着下巴道:“看不出深浅,这人一直一个表情,笑。”
    顾维达道:“做生意还是很有头脑的,晓亮不用担心以后没钱花。”
    周小雨嗤一声,道:“那也得保证我们晓亮能捆住这人一辈子好吗?唉顾狗熊,你看这人怎么样?”
    顾维达蹙眉思索,半晌道:“我也看不出去深浅,挺会做人的,说话也恰到好处,瞧着脾气也不错。嗯,妇女之友吧。”
    “对,”周小雨点头,“就是那种妇女之友的感觉,觉着他对谁都是那种温柔的调调。”
    白晓亮听对面那夫妻俩分析得头头是道,无奈道:“他是有点万人迷的味道,但没关系,只要对我好就成了啊。”
    周小雨挤眉弄眼道:“你可要小心了,像顾维达这样的货色都一天到晚有人送上门,你家那个教父,你更得注意呀!危险滴很呢!”
    白晓亮欲哭无泪,道:“是送上门的很多,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每天过得跟地下党似的吧,他不是那种人。”
    周小雨一脸鄙视地斜睨顾维达:“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晓亮笑道:“我相信他。”
    周小雨阴阳怪气:“哼,你现在就死在走我的老路,曾几何时,我也是很相信某人的啊。”
    顾维达不干了,筷子一摔,道:“你什么意思周小雨,不就吃了人两顿盒饭吗?你至于吗你?有意见你自己怎么不给我送盒饭啊?你不给我送,还不准我吃人家的,你这是要饿死我吗?!”
    周小雨转头,眼中酝酿着狂风暴雨。
    白晓亮只得又开始劝架。
    ☆、白金奖杯
    光阴如梭,一个月后,白晓亮站在主卧室的穿衣镜前,替自己打了个歪歪扭扭的领带。
    赵心源边穿西装边赶过来,替他把领带散开,一丝不苟地重新整好。
    白晓亮看看镜子里的两人,忍不住笑着噘嘴,道:“亲。”
    赵心源毫不吝啬地俯下身,俩人嘴唇便轻轻一碰。
    今天是白金设计杯的颁奖典礼。
    俩人西装革履地下楼,恰巧遇到了隔壁同样西装革履准备上车的王思亚和张崇江。
    张崇江非常不低调地在嚷嚷:“我跟你说,这次我们送的绝对够,听说赵心源今年依旧没参加,估计白金杯八九不离十得你抱回来。”
    其实张崇江也只是嘴巴坏,心眼小,算是个心直口快的纨绔王八蛋,白晓亮这会儿再看看他,只觉得他情商可能连高中生都不如,心里觉得他也怪可怜的。
    白晓亮无语地看了看那俩人,心想王思亚能忍受张崇江这么久,其实也绝对是真爱了。
    张崇江也看见了隔壁的冤家。
    果然不出所料,白晓亮听见他非常不屑地嗤了一声,道:“思亚,我没记错的话,那谁谁以前在你公司只是个帮着修图的?今年才当上主设计师的人,也有资格参赛啊?”
    白晓亮直接上了车,懒得跟他计较。
    赵心源却在车门前顿了一顿,转身面无表情地对那边的两人说道:“再逼逼,待会连赛场都不让你们俩进,张崇江,要不要试试?”
    张崇江登时涨红了脸,却不敢上前与赵心源叫板,最后只得被王思亚拉走了。
    赵心源惩治了恶狗才上车,暴力地一踩油门,大路虎便像坦克一样,以高于宝马几倍的身高从张崇江的车边上擦过去了。
    副驾驶的张崇江眼看着大路虎擦着自己的手肘飞过去,登时吓破胆,叫得嗓子都破了音。
    白晓亮忍不住笑道:“你干嘛呢,马上把人家小孩儿给吓哭了。”
    赵心源挑挑眉,道:“他不是小孩了,下次再跟我烦,直接揍他。”
    白晓亮调侃道:“呦,这会儿挺有黑社会老大的范儿,是谁说反抗人要用聪明一点儿的方法来着?”
    赵心源便坏坏地笑了:“反抗人跟揍隔壁的恶犬那能一样吗?”
    白晓亮伸手,捏了捏教父的耳垂,道:“好了,下次别跟人闹,毕竟是邻居,又是个小心眼的,吵起来太烦啦。明白?”
    教父立即单手敬了个礼道:“一切听首长号令!”
    半路上教父电话忽然响了。
    赵心源开了车上的蓝牙,林艳的声音从车载音响上放出来,平静无波:“心源,你在哪里?”
    赵心源道:“去大会堂的路上。”
    每年的白金杯都是在大会堂举办,那头的林艳便道:“是这样,前天你让打点的事出了些意外,老头子没同意,所以今天……”
    赵心源偷瞥白晓亮一眼,连忙打断道,“我马上到公司,待会说。”
    说罢便果断切了通话。
    白晓亮莫名其妙:“不是说一起去看颁奖典礼?”
    赵心源收起玩笑的表情,一脸严肃,道:“我要赶去公司有些事,我让青山去会场门口等你,我送你到会场我就回公司。”
    白晓亮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又觉得暂时不要打扰教父的家事比较好,于是最后也没说话。
    大会堂坐落在市中心,是模仿首都的人民大会堂所建,三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大柱子撑起十米高的穹顶,再往里走便是会场金碧辉煌的大门。
    穹顶下人来人往,个个都打扮时尚,两边有保安人员在维持秩序。
    五米宽的大门被保安密密实实地挡住,只留了一条一米见宽的通道,有工作人员在门口核实入场人员的身份,通道前是排队的人。
    白晓亮与卢青山会和,排队进入了会场。
    进去后是一面大大的签到墙,签到墙隔壁是今年白金杯的主题背景墙广告――白底,彩虹色的字,写着:别让平庸止住你的脚步。
    白晓亮签到结束,跟着卢青山进场。
    十米挑高的会场里人声鼎沸,这里容纳了近一万人,有整个长三角区域的精英设计人士。
    卢青山让白晓亮走在自己身前,两人在人群里挤到了自己公司的位置,在前排,视野很好。
    随着众人逐渐入座,会场里的背景音乐淡去,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赵心源直接推门进了林艳的办公室。
    林艳正站在窗前喝咖啡,听见开门声,愕然地回头。
    见是赵心源,她略带愧疚道:“抱歉,孙老师那边打点好了,但是文化局那位没能沟通好。你爸他不同意。”
    赵心源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怒极反笑,道:“他不同意,你为什么到今天早上才告诉我?现在白金杯的颁奖名单肯定确认好了,再也不能更改了。”
    林艳低下头,道:“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如果他不同意这件事,我永远不会促成这件事。”
    赵心源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林艳片刻,讽道:“林阿姨,你对我爸倒是一片赤诚,就是不知道他对你有几分真心呢。”
    林艳右手的尾指不经意地颤抖了下,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道:“我不介意,能陪在他身边,我已经很满足。”
    赵心源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会场内,卢青山附在白晓亮耳边,笑道:“其实教父都帮你打点好啦,本来他是准备看着你上台领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临时有事走了,待会上台领奖你可得给我镇定点啊,别尿裤子了。”
    白晓亮惊讶地瞪大眼,道:“真的假的?”
    卢青山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也确实有这个实力。”
    白晓亮惊讶之余,却也快速地平静下来,略带期待地等待着最终的大奖。
    主持人的介绍完后,便是开场歌舞表演,很快就到了各奖项颁奖时间。
    白晓亮忐忑地绞着手指,手心满是汗,卢青山拍了拍白晓亮的肩膀,但没能安抚到他。
    主持人站在聚光灯下,笑着道:“下面将公布大家期待已久的奖项,那就是本年度的白金杯最佳设计奖――下面我们看下设计提名。”
    偌大的电子屏上随着主持人的话音开始播放作品。
    “隔岸公司,顾青林的代表作――幕天席地;寰球思亚,王思亚代表作――今生所求;正庭广告,白晓亮代表作――回忆;左咖设计……”
    白晓亮深呼吸,心如擂鼓。
    “有请我们的颁奖嘉宾,孙青龙老师。”
    孙老师走到话筒前,聚光灯从他头顶投射下来。
    白晓亮没有听清孙老师一番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只觉得自己紧张得真的几乎要尿裤子了。
    孙老师朗声道:“下面我宣布,本届白金杯最佳设计奖的得主是――寰球思亚,王思亚设计师!代表作,今生所求!”
    全场一片掌声,电子屏上随即映出王思亚座位附近的画面。
    白晓亮几乎是随着孙老师话音落下,就条件反射地肌肉绷紧,准备站起身,然而他的意识慢半拍地跟了上来,生生地止住了他刚刚抬离座椅的屁股。
    一边的卢青山也震惊愕然地看着舞台。
    ☆、结局
    赵心源一个急拐弯,霸道的路虎在停车坪上划出一道辙痕,汽车刚停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驾驶位,大步往大会堂冲去。
    会堂内,主持人带着完美的笑容道完总结词,颁奖典礼圆满落幕,嘉宾们纷纷起身,有的互相道喜,有的热烈讨论,都相携着退场。
    赵心源站在会场外,看着陆续出来的人们,焦急地寻找白晓亮的身影。
    白晓亮跟着队伍往大会堂外走,说不上有多么失落,那感觉吧,怎么形容呢,就是略操蛋。
    你本来只是一只吃草的兔子,从来不爱吃肉,有一天忽然一大块肉要掉到自己面前了,自己给自己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去接受这件事,谁知这块肉半路被一条狗叼走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不失落,但略操蛋。
    卢青山则担忧地看着白晓亮,见他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非常揪心地想,可怜的苦孩子,估计下一秒就要情绪崩溃了,教父不在,我作为教父的好兄弟,待会就勉为其难地借他一个肩膀吧。
    身随心动,卢青山伸出一手,随意地搭住白晓亮的肩膀,道:“我借你个肩膀?”
    白晓亮先是一愣,继而回神,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卢青山,道:“媒体还在后头拍照呢,你他妈想跟我一起上明天头条?主题就是‘教父情郎白金落选,失意转投手足怀抱’?”
    卢青山:“……”
    他郁闷了半晌,才道:“我觉得你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白晓亮面不改色地微笑:“多谢夸奖。”
    卢青山带了点疑惑道:“你不难受?”
    白晓亮笑道:“难受什么?”
    卢青山道:“这是广告界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大奖……我年轻的时候,甚至现在,也很想要呢。”
    白晓亮抿嘴,唇边酒窝映出,“我想要,就非得给我吗?虽然我也想要,但真拿不到,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啦。”
    卢青山瞪着眼睛看他半晌,喃喃道:“您可真……真看的开。”
    白晓亮耸肩:“反正我有个超级有钱的老公,其他的管他呢,爱咋咋的。”
    卢青山一脸五雷轰顶道:“你……你不想要金杯最佳设计?”
    白晓亮道:“想啊,谁不想,但是卢经理,我跟你们这些人可不一样,在跟赵心源在一起之前,我甚至在这个城市没有一套属于我自己的房子,我相信这个城市有很多个像我这样的人。所以相比起一个举重若轻的奖杯,我觉得一个有钱的老公比较重要啦。”
    卢青山生平头一次遇到一个物质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登时无言反驳,俩人蒙头往前走,两边不时传来记者拍照的声音。
    有记者想要上来提问,被卢青山熟练地给推拒开,毕竟白晓亮也不是最终奖杯得主,于是记者们也并不多作纠缠,转而向王思亚离开的方向涌去。
    赵心源终于在队伍的最后看到了备受冷落的卢青山与白晓亮。
    相比之前被簇拥着出来的王思亚,这俩人身边冷清得多,但白晓亮跟卢青山依旧谈笑风生,仿佛也并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白晓亮也看到了他,赵心源略带歉意的目光正投射过来。
    这会儿整个出口只剩下寥寥几人,清洁人员开始入场打扫卫生。
    白晓亮与赵心源含情脉脉地对视。
    卢青山尴尬道:“要不……我先撤了?”
    赵心源颔首,拍了拍卢青山的肩膀以示谢意。
    白晓亮也跟卢青山道别,两人目送卢青山的背影走远。
    半晌,赵心源道:“对不起。”
    白晓亮看他难得像个腼腆的大男孩,略带一些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没关系。”
    赵心源抬眼瞥白晓亮,心里原本许多的压力在他这一笑一答间顷刻瓦解,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白晓亮道:“发什么呆,走了,装逼结束,上班去,我手头还有三个大案子呢,这两天要忙成狗。”
    赵心源缓缓吐出一口气,两人勾肩搭背地往会场外走,他随口问道,“中午吃什么?我警告你,楼下那家快餐店的盒饭我是再也无法忍受了,我上次在里面吃到一根头发丝!”
    白晓亮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不是在地铁要饭都能忍受么?吃到头发丝有什么?”
    赵心源瞬间惊悚了:“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白晓亮道:“我前天在车库找到了你那身满是跳骚的行头,臭得快爬蛆了你还留着。我还就奇怪呢,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干嘛对我那么热情,原来你青蛙变王子这招玩得炉火纯青啊。”
    赵心源愣愣地张了张嘴巴,看起来还怪呆萌的。
    白晓亮笑着踮起脚,也在赵心源脑门上撸了一把,道:“害我当初还以为小说里那种‘霸道男神对我一见钟情’的桥段发生在了我身上。”
    赵心源反应过来,笑道:“我的确是对你一见钟情啊,你又没猜错。”
    白晓亮不满道:“别糊弄我了,当初我对你表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答应啊?现在跟我扯什么一见钟情的蛋,鬼才相信。”
    赵心源揽着白晓亮的肩膀,走得像抢到媳妇的猪八戒,步子跨得老大也不怕扯着蛋,他得意道:“其实我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只不过我自己都没发现。”
    “呸呸呸,”白晓亮不屑地连吐三声,道:“苦瓜肠子都被你恶心出来了,我跟你说啊,今天你为本宫夺奖不利,本宫罚你晚上……”
    白晓亮说着忽然止住了话头,赵心源揽着他,俩人一起停下了脚步。
    王思亚站在赵心源霸道的路虎身边,手里还握着小小的奖杯,衣着有些凌乱,估计不久之前记者刚刚采访完。
    白晓亮愣了一瞬,便自然而然地笑了,道:“恭喜你啊。”
    他想再多说些什么“当年你最希望拿到的奖杯终于到手了祝你事业更上一层楼相信你明天会更好……”之类的屁话。
    但是斜瞄了一眼身边的教父,还是聪明地闭嘴了。
    赵心源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容,也非常客套地祝贺王思亚:“祝贺王总,作为这几年设计界的新秀,王总非常让人敬佩。”
    王思亚道谢,他与赵心源对视片刻,淡淡地笑了笑。
    他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奖杯,手心里都是汗,道:“晓亮,这个送给你。”
    白晓亮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到他手里那反射着日光的水晶奖杯。
    三年前,王思亚代表学校参加白金设计大赛,铩羽而归。
    白晓亮为了逗他开心,用了一整晚的时间完成一本六十多张的画册,里头是王思亚平时吃穿住行时的模样,每一张都带着俊秀的笑容。
    他还记得通宵画画,到后半夜手指骨酸痛的感觉,手掌内侧厚厚的老茧都险些被磨破。
    王思亚翻开画册的当时就展颜笑了,多日来的阴霾就这么被白晓亮一扫而空。
    他当时许诺,如果有一天我得奖了,那这个奖杯永远有一半属于你。
    五年后的今天,事业有成的王思亚参加白金设计大赛,一举夺冠。
    其中水分多少不作深究,但是这个青年终究是实现了他一直以来的目标。
    他想要事业,于是他成了寰球思亚的创始人;
    他想要名誉,现在他得到了白金杯最佳设计奖;
    而这个时候的王思亚,拿着他的奖杯,来兑现迟到的诺言。
    白晓亮盯着奖杯看了良久,回想起当年那个诚挚蠢笨的自己,自己先是忍不住充满慨叹地笑了起来。
    笑完,他征询地看向赵心源。
    赵心源心中当然不乐意,但面上仍旧文质彬彬地说,“我们家里也有一个,就在电脑桌隔壁那个柜子里,上次你还嫌它占地方来着,你忘了?现在又要带一个回去吗?”
    白晓亮瞧他那虚伪样儿,还偏就不爱搭理他了。
    他伸手接过王思亚手中的奖杯,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淡淡道:“礼物我收下了,不过以后可别再送了,为了我的家庭和睦啊你说是不是?好了王总,祝你更上一层楼,再会。”
    他用拳头顶了顶王思亚的胸口,跟他道别,拉着赵心源上车。
    一路上,赵心源都面无表情地沉默。
    白晓亮把玩着奖杯,道:“你是因为王思亚送我奖杯不开心,还是因为我没有拿到奖杯不开心?”
    赵心源挑眉看白晓亮,道:“你猜呢?”
    白晓亮耸肩,道:“我不喜欢猜,但我觉得无论哪件事,都不值得你不高兴。”
    赵心源不答话,继续玩深沉。
    车里气氛一时有些沉闷,白晓亮把奖杯丢在后座,自己玩手机,同时偷瞥赵心源,半晌,他见赵心源表情丝毫不松动,只好自己放软语气,道:“好啦,别生气,晚上给你舔鸡鸡,恩?”
    赵心源:“……”
    到公司后,白晓亮跟在赵心源身后进门。
    不熟悉第一手情况的同事们都好奇地盯着他们,有蓄谋已久的马屁精忙在这时候凑上前,笑呵呵地对白晓亮说“恭喜”。
    白晓亮笑着回道:“能代表公司参赛很荣幸,虽然没拿奖,但依旧多谢各位的支持。”
    马屁精顿时僵在原地,众人悄悄讨论起来。
    小秦妖娆地跑过来,白了白晓亮一眼,用柔软的声音道:“教父,刚刚大赵总下来找你。”
    赵心源冷冷道:“知道了,打个电话知会他,说我待会上去。”
    小秦道:“大赵总让您回来后带白设计师一块上去。”
    赵心源脚步顿了顿,回头对上白晓亮略带诧异的目光。
    片刻后,俩人上电梯,看着数字上升。
    白晓亮闷闷道:“让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爸好烦。”
    赵心源捏了捏白晓亮的手掌,无言以对,早上发生那么多事,一时间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赵正庭的办公室非常敞亮,清一色的红木家具,非常适合赵正庭严肃古板的形象。
    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写着什么,听到有人不敲门直接进来,手里的钢笔一顿,蹙眉看向门口。
    赵心源从容地走到他对面坐下,道:“找我们有事?”
    白晓亮不想直面赵正庭,于是站在教父身后,低着头看地面。
    赵正庭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将钢笔收好,坐正身子,道:“白设计师,你也坐。”
    白晓亮只好在教父身边坐下来。
    赵正庭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会,道:“看你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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