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温文同意。

    于是周江开始想象。

    必须是阳光和煦,柳絮轻软的春天。他们走在女孩两边,手牵着手,看猩猩……或者,别的更有美感的动物。温暖明亮的光线像狗尾巴草的绒毛,扫在身上令人发痒,他们都笑容洋溢。

    大团圆结局,字幕在这时出来,谢谢观赏。

    转眼快过春节,温文今年准备回老家。

    有了计划,就要推进,周江知道,提出要同行。

    过年,带个男性朋友到家里去?温文隐约觉得不妥。

    周江说,「我沿海跑得多,上游还没去过,就当观光,顺便看看有什么好的投资机会。」

    人对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总是怀着依恋之情。

    说起观光,温文来劲了。在他的心里,老家虽然经济不发达,但湖光山色风景清幽,美食更是一绝。以前,他不认为周江会感兴趣,从来没在他面前提。忽然提起来,刹不住车,五花八门,罗列了一堆,说要带他吃个遍,连周江麻辣甜鲜喜欢什么口味都调查清楚了。

    周江听着新奇,想知道,什么样的水土才能养出他这株奇葩。

    不过,这还不是他的终极目的。他想,温文这次回去,跟老人见面,肯定要旧事重提。温文是老人家带大的,心里有个权威在那,自然不好忤逆,但周江是外人,跟他敲敲边鼓,红脸白脸配合演演,说不定能说得老人动心。来时两个人,回去翻倍。

    温文与他不谋而合。跟排练商务谈判似的,把说辞都拟好了。

    结果,临到走时,变故陡生。表妹没见成,去见表哥了。

    又是陈续。

    上次炸金花,温文狠狠数落了他。

    「人家合伙做笼子,你这只肥羊还大大咧咧往刀口上撞,敢情放的不是自己的血,觉不出疼。」

    温文可是心疼了。他是做企业,又不是开印钞厂,一分一厘都是辛苦赚出来的。吃了用了,也就罢了,当是拉动内需,往水里扔,他可不答应。

    陈续听了有些触动,类似牌局,再也不参与,动起了脑筋。可惜,动的是歪脑筋。

    小年夜,温文在看守所见到了他。

    陈续开地下赌场,被人举报,抓了个现行。

    东意的法务总监是a市本地人,温文给他打电话时,人家正在吃团年宴。听说出事,放下筷子就赶了来。

    温文说,「颜律师,很对不起,今天晚上算加班,给你开三倍工资。」

    初入江湖时,温文记得在哪听说过一句话,成功人士,身边要有三个人,一个好老师,一个好律师,和一个好医生。颜律师就是那个好律师。他研究生毕业来温文帐下,稳坐法务总监,是元老级人物。两人惺惺相惜,走到今天。

    颜律师说,「温总,我是看你的面子才来的,谈钱就俗了。我刚才了解了下情况,你表哥是现行犯,稀里糊涂的把笔录也做了,什么都招了。现在法制健全,人证物证俱在,做无罪辩护很难,小案子,也不值得花那个力气。我有几个同学在法院那边,你看什么时候,我们去走动走动,弄个缓刑简单。」

    温文点头,「我想跟我表哥单独谈谈,毕竟,这是他的案子,我不好越俎代庖。」

    颜律师理解,「我跟值班领导沟通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温文进去探监的时候,心情是沉重的。他想,陈续来a市投奔他,他把人照顾进局子了,还要判刑,怎么跟亲戚交代?尤其是陈续的老婆,跟温文同班九年,对他处处照顾,温文从小就是叫姐的。当初陈续过来,她千百个不同意,说城里复杂,怕出事,如今竟一语成谶。

    陈续坐在椅子里,脚翘在桌上,优哉游哉。他知道温文有办法弄他出去,心里一点不慌。看守所里的超市,烟、茶、零食都能买到。他手里有钱,在服刑人员里充大哥,日子相当滋润。

    温文看他没事人的德行,再想到自己的担心,不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是什么,一股无名火起,默然入座。

    陈续说,「温文,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今天都二十九了,再不走,赶不及回家团年了。」

    温文心想,原来他还惦记着回家。他给陈续点了支烟,缓慢开口,「哥,你听仔细,这次你篓子捅大了,过年回不去了。」

    温文去办保释,人家只同意初一、初二放出去两天,还要在本地随时听审。

    陈续呼出一口烟雾,笑了,「小狗子,又忽悠我?上次不是交了钱,认了错,就让走了吗?这次我都在看守所待好几天了,够了吧。」

    温文尽心尽力帮他,还要遭他骂,脾气再好,也有点忍不住了,「哥,你懂不懂法?你上次是参与赌博,现在是以营利为目的组织赌博,性质都不一样,要坐牢的。」

    坐牢两个字把陈续镇住了,他把脚从桌上拿下去。

    「温文,我不管,反正你要把我弄出去。」

    温文好笑,「监狱又不是我开的,我凭什么把你弄出去?我跟律师谈过了,争取判缓刑,但是开庭之前,你还得在号子里蹲着。」

    「不行!」陈续反应剧烈,「你不是认识很多领导吗?你去求人家开个后门,让我出去!」

    温文明白他的意思,脸色骤变,「陈续,我看你是玩邪了。你自己犯的错,自己扛,怎么要别人承担责任?我就是跟人家关系再好,也不会帮你开这个口。」

    以前,温文是跟着陈续满山坡跑的,对他唯命是从。现在关系倒转过来,陈续不能接受现实,「你小子,有几个钱,了不起了是不是?我以前帮你打了多少架?你忘记了?」

    温文说,「你既然提以前,那我更不能纵容你了。反正,我能做的就这些,接不接受,你自己看着办。」

    陈续叼着烟,眼睛瞪着他,猛地站起来,越过桌子逮住他的衣领,「你敢!你害我进了号子,我爸绝不会放过你!」

    大舅不怒自威的面孔自温文脑海中滑过,尽管过去许多年了,仍令他内心颤抖。他压下那阵没来由的恐惧,淡然道,「我现在大了,他能拿我怎么样?」

    陈续冷哼,「你别他妈忘了,舅奶奶还在老家,她今年九十出头了,下床还要拄拐杖,陈免才八岁,自顾不暇,还顾得了她?要不是我爸带头帮衬,她们饿死都没人管!」

    一想到老人和那小丫头,温文心潮起伏,几近哽咽,「我自然会把他们接来供养。」

    陈续语气阴鸷,「你别想得太美了,温文。我要真坐了牢,我爸会让你进门?你别以为自己好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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