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管家有礼的打了个招呼,“早上好,我进门前有敲,只是……”

    “早,早啊!”王睿赶紧打断他,这个人满眼都写着“让我逮到了吧”的得意,让他赶紧轻咳着站起身,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黑衣管家敲了敲内室的门,可事实上那门已经是开启的了。

    “老爷,我带了新的衣物。”

    “进来……”男人说完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句尾很不自然,王睿支愣着耳朵也没能听到后来又说了什么,可看到黑衣管家并没能进去而是在门口将衣服递了过去,王睿不禁在心里得意的笑了。

    你没看到,我却看到了!

    “你在想,我没看到,但是你都看见了是吧?”黑衣管家微笑着坐在王睿身边,一双细长的眼睛轻轻眯着,却除了笑意还能让王睿感觉到冷意,“但我的眼睛还在,你的眼睛却很快就要不在了。”

    “……”王睿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平时连死马都能说活的本事瞬间不灵了,“……没,没……”

    “可要是我不说,你就能继续拥有它们。”黑衣管家微笑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刺眼了,王睿咳嗽了几声,眨着眼睛可怜巴巴的好像在诉说着‘请务必让我留着它们’。

    “请王先生交出初中时期的收藏,当然,是包含媒体公开录像片段在内的所有收藏。”

    “哈啊?”王睿傻眼。

    黑衣管家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翻开一页念道,“王睿,原名王成虎,1985年8月30日生,户口登记比实际出生日早一年,是为了能提前入学,小时候跟祖母一起生活,一直就读辖区院校,98年开始因为政治类漫画而热衷新闻人物,并因此疯狂迷恋当时的外交处秘书长高杨,并搜集其所有相关报道简报……”

    “你为什么知道?”王睿不禁打断念得正开心的管家,声音都变了调。

    “这并不难查。”男人依旧一脸好商量的神情。

    “你要来干什么?!!”

    “嘘,声音太大,你的眼珠子……”

    “……”王睿扭曲着表情瞪着对方,“我不答应!”

    “很可惜,今早你出门时已经有人……”

    “你那是非法入侵!!!”

    黑衣管家露出承蒙夸奖的笑容,“应该是盗窃才对。”

    王睿恨不得抓花对方的脸,终于也稍微能理解一点明星们有多讨厌狗仔队了,正气得牙痒痒,门里就传出了男人的声音。

    “买两份早点回来。”男人又低声问了咖老板,补充了一句,“按照他以前的喜好,多加一份法式小松饼。”

    “……我要你做的……”这一声实在不小,外间听得清清楚楚,王睿险些咬到舌头,觉得情况诡异到令他发指的地步。

    “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门,你在这里会有一点点碍眼。”黑衣管家“热情”的邀约。

    王睿站起身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

    “他们是那种关系吗?”王睿坐在车里,由于旅途意外的长而发出疑问,问完又觉得很失礼,“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我早上……我那个……”

    “是情人。”黑衣管家很平静的给出了回答。

    王睿小心的观察他的侧脸,觉得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都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王睿……你应该早就知道了,那你怎么称呼。”

    “董言,特别对你说一句,老爷并不是大少的父亲。”董言似乎笑了一下,王睿听到这句之后窘迫的转开了头,他觉得自己被看透了。

    “你不担心我把这些爆料出去吗?”王睿支肘托着颊,车窗外是早晨的街道,步行街上的教堂正在做礼拜,大批穿着正式的男女结伴而行,显得很有些神圣。

    “就算你敢,你们主编也不敢,所以没必要防范你这么卑微的一个人。”

    “喂,你嘴巴可真毒。”

    “我向来喜欢说实话,而且,我能看出你对大少的心思……”

    “我,我可声明!!我喜欢女人!!”

    “我是说,你对大少那些秘密的探索心理很强烈,与其让你费尽心力的跟踪偷拍,不如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反正知道的越多,你也就死得越快,正合我意。”

    “喂!!”王睿抽搐了嘴角。

    “地方到了,我先去买早餐,你也要一份吗?”董言难得友善的建议道。

    “不了,我担心你下毒。”王睿没有下车,黑衣的管家也没有异议,只是在关车门的刹那说道,“车上也许有炸弹。”

    “……”

    王睿在心里把背影潇洒的管家臭骂了一顿,回头看到司机正从倒后镜里看他,于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听到大管家的名字还这么平静,你胆子不小。”司机有些纠结的肌块似乎因为车内的束缚而僵硬了,所以做了几个伸展运动。

    “他,很有名?”王睿并不觉得自己孤陋寡闻,因为那是编辑的大忌。

    “不,也许对于你们来说,董言只是个人名。”

    “那对于谁来说他才是名人?”王睿也幽了一默。

    司机却突然用他犷的脸贴了过来,王睿吓了一跳,结果才意识到对方只不过是转了个头。

    “对地下的人来说,董言是神之右手。”

    王睿忍住笑,虽然嗓子眼都被憋的发痒了,他终于成功控制了表情,尽量严肃认真的说,“那可真是厉害。”

    “是吧……我就一直崇拜着他。”说完转过身在方向盘上轻轻叩击着,倒有些小女孩玩辫子稍的初恋情态。

    “那什么……我倒是想知道你们老爷的事情,他是什么大人物吧?”

    司机停了手上的动作,郑重其事的咳嗽了一声,“老爷自然是大人物,但我们哪敢嚼舌啊……”

    “那……”那还是不要说了——

    可司机似乎已经被挑起了兴头,反而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看你跟大少也是关系不薄,说点也没什么,我们老爷啊,那可是……”

    “说什么这么开心?”董言将餐点装在大大的箱子里放进了后备箱,由于提前订好了餐点而速去速回的令人措手不及,他优雅的坐到车内后,车内的两人都还一副被抓包的神情。

    董言笑道,“继续啊,我也听一听。”

    “不,不,我们没说什么。”司机那颗犷的心差点蹦出了腔子,再也没敢说一句话。

    “什么话题这么神秘?”董言看向装傻的王睿,“是说我们老爷的身份吗?”

    王睿心说你就是个半仙,你干脆别当管家去算命得了!

    董言继续,“怎么不说了,还是我来说?”

    “我不感兴趣。”

    董言继续,“我们老爷啊,杀过很多人,包括那些政治家,外交官,噢,对了,还有一些政要人士的家属,外国的比较多,国内的都打发国外的去杀了,你说这样是不是很聪明?”

    王睿已经只会干笑着点头了,董言犹嫌不够,还要继续说,于是修长的手指掰过王睿的脸,“还有我,现在碰着你的这只手,也沾过很多的鲜血,抠掉美女的眼珠,将小女孩的肠子掏出来……”

    “够了……”王睿虚弱的扶住作呕的胃。

    “怎么听够了?”董言有些遗憾的变回扑克脸,一本正经的坐回了原位,“那太遗憾了。”

    过了小半分钟,王睿欠揍的又张嘴说道,“你刚才,你刚才说的都是逗我玩的吧?”

    董言勾起嘴角,立刻无比诚恳的说道,“绝无半句假话。”

    内心哀嚎着的可怜人王睿终于挨到了咖啡店,进店的刹那因为看到贵公子一般优雅(?)牛饮的高大公子而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喝掉红茶之后才有些心情变好的邋遢版王子闪耀着难以忽视的光芒,因为缺少了可怕眼镜的摧毁,高杨看起来变回了王睿记忆中的样子,只是那一头柔软的微卷长发没有规矩的用发蜡梳到后面,也没有带着那种尊贵的外交笑容,可即便如此,王睿也因为近距离看到偶像而热泪盈眶。

    董言将两人的早餐摆在了桌上,高杨抬起一双犹如珍贵艺术品的眼瞳,美好的鼻梁在晨光下闪烁着光泽,尤其是微微开启的莹润欲滴的薄唇……那么诱惑的一副表情,却说出了,“阿言,我忘了洗手。”

    董言在王睿无语的表情里去拧了个温手帕,递给仿佛瞬间熄灭了火焰的洋蜡——外形还算致的洋蜡。

    白相仁从烘烤室里出来,取掉围裙,之后摆着“非善类”的表情,用“杀过人”的手放下了一叠晶莹剔透的法式小点心。

    “那个,花王子也一起来吃点吧。”咖老板终于回归了,他笑着拈起一只松饼放进嘴里,起酥屑沾在他的唇边,在王睿提醒他之前,他因为嘴里有东西就说话而喷了一毛衣。

    黑色的毛衣上……留下了彩的一串残渣。

    “不了,我早上吃过了。”王睿力持镇定的说着。

    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两人显得镇定多了,是那种真的镇定,平静的超乎想象。

    白相仁也坐下来开始享用早点,期间董言给两人的杯子里添加红茶,动作优雅的如同英国贵族的管家。

    王睿奇迹的融入到这个景致里,面前甚至只有一杯白开水。

    他安慰自己,看到偶像就是最大的收获了,不能指望自己变成那种世界的人。

    咖老板不时嘟起嘴转向白相仁,后者会拿起餐巾给他擦一擦,那种不经意的撒娇跟经意的宠惯令王睿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那个……”

    “请说。”为了表示并没有将他遗忘,白相仁有礼的鼓励了一句。

    王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冒犯到你们的话也请见谅,不知道我能不能将两位的故事写出来呢?”

    在剩余三人的注视下,王睿有些夸张的往后靠了靠身子,“绝对不会……”

    “要出版吗?”咖老板咬着三明治说道。

    “啊?”王睿本来想说绝对不会出版的,但看起来高杨对这个还蛮期待的,于是犹豫着看向了白相仁,白相仁端着茶杯,没有太大的反应。

    “我是想,先写出来,如果你们同意……”

    “那就出版吧。”将咬了两口的三明治放下,高杨咕噜咕噜的喝着红茶,然后眼睛晶亮的看向王睿,“从明天起,你可以每天下午茶时间来听故事。”

    “好是好,可我的工作……”

    “工作?你还没辞掉?”咖老板笑眯眯的看着王睿,“阿言,记得帮他交辞呈。”

    “啊,等等……”怎么可以这样?!!!王睿在心里哀嚎着。

    “写故事确实很费心力,不如这期间请个长假,带薪的休假可以最低程度保证你的生活。”白相仁终于开口,虽然他只说了一句,但王睿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带薪长假,听起来也不赖。

    董言会意的出门去办这件事,之后剩下的三人,有两人继续享用早餐,另一人继续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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