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分真诚。

    顾惜朝看到戚少商的话一下子笑了,安安静静的大厦写字间里,这个没有人看得到的笑容,静静地绽放。

    悄然无声,却明亮异常!

    “没,我没在工作。”顾惜朝回道。

    看到这简简单单六个字后,没有再和顾惜朝特别说什么,寒暄几句话后就结束了谈话。然而戚少商左手支着头,右手晃了下杯中红酒,不知不觉浅浅笑了。

    这样的神情,一如美酒般醉人,只是从巴黎飞来陪同戚少商开会的息红泪看到后,就是想打断,“少商,在笑什么。”

    没来得及抿去笑意的唇,戚少商注意到息红泪不经意挡在电脑前的动作,眼神微微一变道:“没笑什么,他是我的新帮手。坐了一天的飞机你也早些休息。”

    息红泪不动声色地关上笔记本,“你也知道快三十个小时没睡。”话到此,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道:“难道不放心你的新帮手,才坐在电脑前等到现在。”她知道,戚少商对笔记本一向没多大执念。

    本欲走向卧室的脚步停下了,似真的困意袭来,息红泪说的话都变得模糊,只是那骄傲的人太让人记忆深刻,若说不放心,也一定不是息红泪想得那种,戚少商开口道:“他很特别。”重复着,再次肯定,道:“真的很特别。”

    ☆、第四章

    第四章

    瑞士之行没有以往那么顺利,延期了一个星期戚少商才回来。

    下了飞机后,戚少商原本只是想告知顾惜朝一声,自己回公司了,奈何顾惜朝的电话一直打关机。

    这不像顾惜朝的处事风格,戚少商吩咐司机先回研究所,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只是步子越走越快,凭借对照瞳孔开锁,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顾惜朝的办公室便嗅到那人特有的熟悉感觉,是啊,认识不久,可偏偏就是觉得熟悉他。

    推开门,戚少商看见枕着手臂睡着的顾惜朝,原来是累了,趴在桌子上毫无防备地睡着了。也是,这间办公室好像除了自己能瞳孔开锁就没第三个人能进来了,戚少商吁出一口气来,有些时日不见,顾惜朝又侧着头,看不清他的脸庞,戚少商不甘心地走上前。

    戚少商满心期待,顾惜朝却正陷入噩梦,越看心口越闷,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会让人冷汗沉沉,会让这么骄傲的男人露出如此哀伤和无助的表情。

    在梦里,有一座不大的教堂,没有嘉宾,清冷的好像只是属于两个人的婚礼。但年轻男子扬起笑容的脸庞不再是一味的孤高淡薄,他的眼睛含笑,像所有的男人一样,结婚的这一天都一颗心忐忑向往。

    只是,谁的婚纱沾上了殷红不祥的血迹,一点点,一滴滴氤氲出来,鲜艳的红色覆盖了整个衣裙,停在她身旁的车子染上一大片鲜血,她在淌血,她的生命正在消失。

    她会死吗?

    不,她不能死,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孩,最好的,最好的......她怎么会......怎么能够一个人离开。

    医院下的死亡通知书是错的!是错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不应该在教堂等你。

    我应该去接你。

    晚晴.......我应该亲自去接你!

    “不要一个人出门。”戚少商想撩开顾惜朝已湿漉漉的刘海,却没有想到听到他梦中的呓语,缩手不及地一刹那,手背上滴落温热的液体,灼热的温度使戚少商忘记了他的本意。

    红泪曾说过,不轻易落泪的人,若真的哭了,这泪比莲心还要苦,这样的苦究竟是什么味道。戚少商注视肩膀微微颤抖的顾惜朝,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浪,就像海浪一下一下拍打在自己身上,快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了。

    将自己的大衣披在顾惜朝的身上,清醒时以顾惜朝的骄傲是绝不会露出这样的脆弱。

    些微的暖意浮现,顾惜朝微微平息了蹙紧的眉,戚少商俯下身来,想就这样静静注视他,又怕将他惊醒,良久良久,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庞,终于低下头......

    睫毛微颤,头疼欲裂。

    顾惜朝醒来的时候,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手抚着额支在桌上,一定是方才又做噩梦了。顾惜朝一动,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随手捡看,是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大衣。可是,大衣上的味道并不陌生,款式也很熟悉,摇摇头,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经意间手指碰到唇。这感觉!

    彷佛刚才经历了一般!

    顾惜朝可以确定这件大衣是戚少商的,只是自那天以后,戚少商不提来过研究部,顾惜朝也就不问,他们很默契的选择避开这个话题。只是这衣服?在没想好怎么处理的情况下,微微皱眉,最后顾惜朝选择先把它送去洗衣房。

    瑞士的会议并不顺利,戚少商没有想到傅宗书竟然是这么难缠的家伙,尤其让他想不通的是傅宗书看自己的眼神,高深莫测的好像真的掌握了什么决胜的秘密。

    这种被人背地里算计的感觉很不好,所以会议一结束,戚少商不去享受那雪山滑雪的东道主礼遇立刻回国,既然对手都到眼前来挑衅了,真刀真枪的一较高下他自然奉陪,不过,他戚少商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

    召集董事磋商会议,就算玉器不是他拿手的行当,他也要赢得漂漂亮亮。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先要说服公司里的董事把全权放给自己,戚少商很明白,能够得到这样的信任,先决条件是他要让那群大头董事们相信,他有十足的把握,公司的钱交给自己绝不会打水漂!

    顾惜朝对玉却有独到的把握,听过他深入浅出的讲解,戚少商在玉器市场方面有了一定的算盘,而戚少商是天生的生意人,销路市场都是辟天最拿手的,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选玉采玉,说得更明白点,就是顾惜朝能不能尽快提出一种可靠的测定玉质的方案!

    好玉无价,销路自然不成问题,而怎样才能知道这是块好玉才是个真正挡住财路的问题。

    戚少商求胜心切却不想向顾惜朝透露分毫,他仍然记得顾惜朝蹙眉喘息的噩梦,记得手背上那一滴顾惜朝留下的滚烫泪水。

    辟天里上下动员,气氛绷得像一根极紧的弦,顾惜朝即使每天只在自己的实验室忙忙碌碌,这样异常的气氛他也感觉得到。

    戚少商很久没有来过了。

    其实这个时候顾惜朝不太顾得上别人,他的实验正到要紧关头,取样、溶样、上样、测样。每天他不知道要重复这样的过程多少次,大量的测试分析,海量的数据处理,他经常忘了午餐休息,但是却一直遵守着下班的时间。

    戚少商每天都会问他有没有加班,可以的话,他不想欺骗戚少商。

    又到了下班时间,顾惜朝设定好程序,离开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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