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弯弯,“谢谢你,寒流。”

    他婉拒了云寒流要送给他的家仆,自己选了一匹千里马,绝尘而去。

    云寒流站在庄外目送薛长樱离去,他淡黄的额带飘飘,最终消失不见。

    十日后,百花楼。

    云寒清自踏入百花楼那刻起,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周围惊艳的,贪婪的,恐惧的目光交叠在一起。

    “稀客啊,没想到洁身自好的御剑山庄庄主也会踏足百花楼。”

    说话之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扭着腰肢款款从楼梯上走下来。

    云寒清温和一笑,道:

    “云某路过此地,歇息一日便走,烦请柳姑娘行个方便。”

    “那就不招待了,云公子请便。”

    留宿百花楼的都是来寻花问柳的,彼此心照不宣,那柳姑娘差人带着云寒清上了二楼厢房,不多时,却从另一道暗门里走了出来。

    “云公子,天字一号房,今晚尼摩智会留宿百花楼,召修玉公子陪侍。”

    原来这柳如故是摘星楼的探子,是此次行动负责接引云寒清的线人。

    云寒清微微颔首,道一声“有劳。”

    百花楼的隔音效果很好,不比一般青楼,几乎听不见莺声燕语,来这的人身份都大有来头,保密性很好,外头看来似乎更像是弹琴喝茶的风雅场所。

    每个厢房都是独立的包间,里面却摆着五花八门的玩乐器具,木马,口枷,玉势…云寒清淡淡得一一瞥过,心里却不由自主得将这些器具都套在了薛长樱的身上。

    哦,我们冰清玉洁的云公子才不承认他是个欲求不满的禽兽呢。

    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信号,表示尼摩智已经到了百花楼。

    云寒清提着剑推门进入天字一号房,原本等着陪侍的修玉已经被柳如故带下去了,他站在房间中央,总觉得有些不对,又细细打量,原来这间屋子里摆放了许多铜镜。

    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约莫有百余面镜子,各个角度倒映着云寒清,似乎像是为了看清他的动作,似乎又像是瓮中捉鳖。

    云寒清心念一动,铜镜已经自发动了起来。

    镜面摇晃,光线反射,五光十色,晃得云寒清看不清楚,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所有触目所及的东西都扭曲晃动起来,耳边传来真真假假的声音,咿咿呀呀得唱着戏曲的调子,似是嘲讽的笑声,似是焦急的呼唤,似是刀剑相交的打斗声。

    他眼前已经出现了数不清的画面,一幅幅变换,如走马观花般,他幼时被歹人所掠,严刑拷打逼问九转化阳的下落;他少时丧父,独自一人扛起御剑山庄的责任;他苦练玉清剑法与九转化阳功,名动江湖;他送两个弟弟拜入名师门下,自己孤身一人恪守着御剑山庄的组训,完成父亲的遗志,最后却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不要跟他玩,不要靠近他,他是冷心冷情的怪物。”

    “你看他,蠢得要死。说什么有求必应,揽一堆吃力不讨好的事在自己身上。”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一场熊熊烈火中,他手里拿着火把,身后是一片血海的御剑山庄。他的眼神是那么冰冷,月白长衫已被鲜血染红,从血海里似乎走出一个人,云寒清抬眼看去,一袭秋天色锦缎的薛长樱从血海中走出来,他站到云寒清面前,手里吃力得提着一个装满井水的木桶,“哗啦”一声,悉数往云寒清的脸上泼去。

    “寒清,醒醒!寒清!醒醒!”

    画面如被打碎了般,裂开道道裂缝。

    云寒清眼神渐渐清明,映入眼帘的是一脸焦急的薛长樱。

    薛长樱吁出一口气,擦了擦云寒清的脸,将他扶起来。

    云寒清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的衣衫都湿透了,他脚边放着一个铜制面盆,地上湿了一大片,而罪魁祸首大概就是泼了他一头冷水的薛长樱。

    “你…”

    云寒清正欲开口,忽听得一道真真假假,雌雄莫辩,似虚似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

    “不愧是玉面修罗,居然能破了我的幻术。”

    云寒清冷哼一声,腰间的冷月剑出鞘,“叮”得一道锋鸣,朝墙上劈去,“哗啦”一声,劈开了暗门,一个西域番僧打扮的人藏身其中,他的脸颊蜡黄,手中捧着一个木鱼,双眼浑浊,又好似有漩涡流转,将人不由自主得深深吸入。

    “别看他的眼睛!”

    薛长樱出声喊道,云寒清手腕轻轻一转,剑尖挑起一面铜镜,光芒笔直得照在尼摩智的脸上,“啊——你是——”

    尼摩智惊恐得高呼一声,他的幻术被铜镜反射将自己困在了幻境中,他脸上的神情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悲伤,一会儿痛苦不堪,一会恐惧非常,哭哭笑笑,最后开始癫狂。

    一道寒芒闪过,冷月剑没入尼摩智的胸口。

    尼摩智临死前似乎看到了什么,他胸前还插着云寒清的剑,睚眦欲裂,像是活活吓死的,云寒清抽出冷月剑,尼摩智的身体缓缓倒下去。

    他顺着尼摩智的视线看去,正对上身后的薛长樱。

    薛长樱依旧眨着一双人畜无害的眼,对尼摩智的死毫不关心,只道:“寒清,你没事吧?”

    云寒清掏出怀中的白帕慢慢擦拭冷月剑,淡淡道:

    “你怎么会到这来?”

    “我问了人,他们给我指路的。”

    云寒清擦剑的动作微微一顿,从御剑山庄到百花楼路途遥远,他虽是轻描淡写得说想必路途上十分艰辛,“你…为了我?”

    薛长樱点点头,笑道:

    “是呀,我很担心你。”

    云寒清将冷月剑插回剑鞘,突然欺身向上,将薛长樱压在桌上,冰冷的剑鞘搁在后者的脖颈间,他微微眯起眼,沉下声音道:“你究竟是谁?”

    薛长樱微蹙了眉,“我是薛长樱呀。寒清,疼……”

    云寒清的理智告诉他,薛长樱来历不明,应该继续严加拷问,可是最终还是败在薛长樱大眼睛里渐渐浮上的一片水雾,云寒清收回剑鞘,将薛长樱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别哭了。”

    薛长樱抽抽搭搭委屈得控诉:“你的剑咯的我好疼。”

    云寒清狠狠打了一下他视若珍宝的冷月剑,

    “我帮你打它了,乖,不哭。”

    “桌子隔得我好疼…”

    “哐!”

    身后的大理石桌子被云寒清一掌拍碎。

    “好了,我打碎了…”

    “你凶我…”

    云寒清:…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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