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三十。

    御剑山庄的家仆都有年假,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故云寒清待这些忠心的家仆也十分慷慨,每人赏银五十,年货若干,大家感恩戴德得收下,道了一些吉祥话,便都高高兴兴得回家过年去了。

    整个御剑山庄少了几乎一半的人,还剩下一些忠心的家仆,与承岭带来的门人。

    幻阁几乎全军覆灭,寻回了几个苗阁的门人,都交由蓝星看管着,负责御剑山庄的交通与消息传递,而蓝墨则负责管理承岭与御剑山庄的影卫与探子。

    近几年云寒清逐渐将庄内事物交由云寒流管理,现在有蓝星与蓝墨帮着他,倒也算有声有色。

    岭阁中的门人,容貌出挑的几个被留在了御剑山庄,摘星楼鱼龙混杂,难免会多生事端。他们的容貌虽然惹眼,却也比不过云寒清,而御剑山庄的家仆从小就浸淫在云家三个兄弟的美貌下,对这些庸脂俗粉也不甚在意了。

    每年除夕,御剑山庄都会派人下山去镇上施粥送粮,今年云寒语回来了,这差事便安排到了他的身上。

    沈清站在屋内看着门外忙碌的云寒语,薛长樱抱着一个暖炉凑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啧啧两声叹道:”哎,真可惜 这么俊俏的一个人儿居然是个结巴。”

    沈清闻言柳眉倒竖,怒道:“结个屁!他那是不善言辞!”

    薛长樱冷不丁被他吼了一声,印象里沈清从未如此大声与他说话,更别说呵斥他,在后者越来越脸红的神色中,他伸出小手捂住了嘴巴,倒抽了一口冷气,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道:“敖呦,清啊。沈清啊。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沈清的脸愈加红了,吞吞吐吐的。

    薛长樱又抱住了暖炉,看着远处的云寒语,老生常谈的模样,道:“哎,也对。我们寒语,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多可爱,对不对。不过我们寒语今年才20岁哦,25岁的沈清哥哥,你是不是在老牛吃嫩草呀?”

    沈清冷哼一声:“比不得某人的不要脸,25岁的老人家还被人喊宝宝。”

    正说着,一脸焦急的云寒清已经从内室寻了出来,见到薛长樱站在门口吹风,忙走过来将人揽在怀里,“小祖宗,病还没好呢。”

    沈清翻了个白眼,走到云寒语身旁去帮他的忙,不多时,已经准备完毕,云寒语带着十几个家仆,一干人浩浩荡荡得下了山。

    挂着御剑山庄家徽的施粥铺前排起了长龙,来的都是一些乞儿与穷苦人家,人手不够时云寒语便亲自上阵,他面上虽不苟言笑,但眼神里都是一片温润似水。

    过年时镇上的铺子都关了大半,还剩几家卖鞭炮与糖果的铺子。

    糖果在过年时是奢侈品,身价飙涨,指甲盖大小的便要一两纹银,沈清买了许多,两大筐的糖果悉数堆在街角。他容貌艳丽,眼角带煞,站在街角处,就像一尊佛镇在那,调皮的顽童们也不敢造次,与乞儿们一起乖巧得排着队,等着他分糖果。

    糖果毕竟是奢侈物,再加上孩童们天性不喜静,角落处叽叽咋咋得,分外惹眼,有两个孩童欺负一个乞儿,被沈清拎着领子提了起来,凶神恶煞得骂了一通,两个顽童抹着眼泪向乞儿道了歉,又得到了沈清一块糖果的嘉奖,破涕为笑。

    忙活了一个晌午,总算得到了片刻的安静,沈清斜靠在角落,慵懒得闭目养神,他知他的容貌惹眼,故选在了阴暗处,遮去了大半美貌。

    云寒语搬了一张凳子走过去,放在他身边,道:

    “累…吗。”

    沈清也不客气,大喇喇得坐下了,看着不远处的粥铺,淡淡道:“自从摘星楼创建后,长樱便要我也这般做,每年除夕,开仓布施,想是从你们那养成的习惯,十几年未曾变过。”

    云寒清已经将薛长樱的身份告知了云寒语与云寒流,当年他们两人被蓝静水掳走时,兄弟两人年纪尚小,还未记事,得知薛长樱的身份与一切来龙去脉,心中对这个大嫂更加亲近、敬重了几分。

    “摘星楼的东西大多来历不明,未免蓝斯羽起疑,一部分供他和承岭使用,还有一部分被长樱留了下来,接济一些穷苦人家。”

    云寒语默默得听他说着,最后道:“你…辛苦…了。”

    沈清狐疑得看他一眼,笑道:“你倒是和长樱越来越像了。总和他说一样的话。”

    他说着眼睛又望向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朦朦胧胧。

    “在承岭没有过年这一说法,因为每天都是度日如年,早已忘记了时间。他将我送出了承岭,自己却留在那里,论辛苦,他累上我百倍。

    他跳舞跳的最好,师傅很喜欢他,奖赏他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他就留下来,偷偷塞给我和蓝星蓝墨。

    他做了教主之后,除夕夜都会给几个阁内的孩子送去糖果。他在我们几个人中看起来是最小的,却像父亲兄长一般照顾我们。”

    “他将我送出承岭后,身边只跟着蓝星与蓝墨,而蓝斯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们几人所经的凶险,就算他们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到。与之相比,我在摘星楼,实属幸运得多。”

    这时云寒语轻轻得扶上了沈清以发遮住的面颊,道:“蓝…斯羽…威胁…你?”

    沈清淡淡道:

    “蓝斯羽要我用媚术助他完成大业,我不肯,便只有这样了。没了这张脸,对他来说我便一无是处,而且这样也不会对长樱造成威胁。”

    他说得平常无奇,好像划伤的脸不是自己的。

    云寒语这时却沉下了脸,严肃道:“你…很好…很厉…害。没有…一无……是处!”

    一字一句,他说的很用力,也很吃力,这句话不短,对于云寒语来说显得太长,沈清静静得听完了,轻声道:“你也很好。”

    突如其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原来是几个顽童扔了落地炮仗,沈清吓了一大跳,小脸惨白,云寒语一把将他拉入了怀里,捂上了他的耳朵,温声道:“不…怕!”

    郎才男貌,美得就像一幅画。

    几个施粥的家仆了然得转开了眼神,没人去打扰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才后知后觉得从云寒语怀里挣扎了出来,只是双颊染着一抹酡红,衬的他愈发美艳。

    因着沈清买了大半的糖果,致使糖果铺子提前打烊,掌柜的回家路上经过角落看到脸红得跟大苹果似的沈清,疑惑道:“沈公子这是病了吗?天寒地冻的,多穿点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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