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会客大厅,七王爷身子慵懒地半坐在白·虎皮披就的躺椅之上,一手搂着一位香·肩半露的美人,半睁着眼看下面的人争论不休,这群人里有礼部尚书杨铿、工部尚书刘叔恭以及其他一干官员大臣,每个人都是面色惶惶,接连死了两位来往密切的朝廷重臣,他们知道,下一个很有可能就会轮到自己命丧黄泉。

    “王爷,不论此是是不是魔教复辟,都不可不加紧防备啊,尚书府何等防范严密,凶手都如入无人之境,如此看来必定武功高绝,王爷自己也要小心才是。”

    杨铿见七王爷谈事都不忘携着美人,心中不忿,却不敢发作,只能恨恨地瞪着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那姬妾在众人面前衣衫不整也丝毫不以为意,无视那些朝臣异样的眼光,倒像是引以为傲似的,时不时拿芊芊玉手剥上几颗葡萄送进七王爷的嘴里,掩嘴笑道:“妾身素闻杨大人胆小怕事,今天一见,还真是这样,哪像王爷英明神武,鬼神不惧,就算是血灵圣教又如何,还能翻得过王爷的五指山吗?”

    杨铿位高权重,如何能忍被一个卑贱女子这样讽刺,一张老脸气得七窍生烟,怒道:“放肆,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哎呦呦。”女人娇嗔一声,把头虚虚埋进七王爷的怀里,道,“王爷,柔光好怕,杨大人做什么对我一个弱女子这样凶?”

    这位王府里最近得宠的新人柔光,正是南阳总兵郑光源的亲眷,相貌出众,又擅作小女儿的娇羞姿态,颇得王爷欢心,连带着郑氏一家也狐假虎威,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无人敢管。

    七王爷伸手拍了拍女子的背聊作安慰,示意杨铿就此打住,揭过此话,谁知杨铿这回也是动了气,继续说道:“皇上近年来励精图治,暗地里招揽了不少人才,明面上又得陆晋贤这样一位得力干将,王爷若是还像以前那样不把他放在眼里,整日里沉迷酒色,早晚是要吃大亏的。”

    其他几位大臣此前早就得了杨铿的吩咐,此时纷纷附和,虽然言辞更为婉转,却都是相同的意思。

    七王爷面上的假笑凝住了,一张脸冰冷得如同玉做的雕像,声音更是如同铁石般没有感情:“照杨卿的意思,想要本王如何呢?”

    杨铿连忙低头拱手作揖:“微臣绝不敢有逼·迫王爷的意思,微臣与王爷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故而只是想提醒王爷防微杜渐,一旦皇上培植了自己的势力,要对付他们就更加困难了,更何况眼下还牵扯到魔教,若是当年的黎姝的旧部来报仇了,我们这些人都逃不过,更何况,如果魔教未灭,那么朱雀印或许也还在,鬼面骑或许也还在。”

    只是听及“鬼面骑”这个名字,在场年长的官员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年轻人或许不懂当年魔教的血腥残酷,但年长的人却多是亲眼目睹过魔教中人的残忍嗜血,魔教中人有各种各样残酷而血腥的手段,硬生生将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即便有人能侥幸逃生,也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而传说中大名鼎鼎的鬼面骑,见过的人都成了死人,只知道这支军队虽然数目不多,却个个以一当十,所过之处皆是摧枯拉朽,让朝廷派去剿灭魔教的军队一次又一次全军覆没,直到投鼠忌器的地步。

    工部尚书刘叔恭站在杨铿边上,两人一个干瘦,一个肥胖,体型差了足足两倍,刘叔恭道:“为今之计,不仅要压制皇上的势力,也要加派人手,捉拿魔教余孽,追查朱雀印的下落,眼下大理寺卿的位置已经被一向不与我们来往的卢飞握入手中,而兵部尚书一职依旧空缺,需及时派可靠的人顶上,否则兵部旁落他手,于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众人于是纷纷又开始议论起来谁适合担此大任,各推举了几个人,却总有人有顾虑,啰啰嗦嗦争论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七王爷打了个哈欠,冷冷地看着底下这群苍蝇一般嗡嗡叫个不休的大臣:“本王乏了,此事就交给杨铿去办吧。”说着就要搂着柔光离席。

    杨铿顿足道:“王爷留步,我等还需王爷主持大局,王爷岂可甩手不管?”

    七王爷转过头,像是听到个笑话一般,对着杨铿厌恶地皱了皱眉:“杨大人不是最擅长自行其是吗?何时需要我主持大局了?当初联手逼死黎姝的时候,鹿台门一案让苏家满门顶罪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问问我的意见?”

    杨铿涨红了一张脸:“苏大学士自愿牺牲自我维护王爷的声誉,我等也是无可奈何,若是老臣当年有一分别的办法,断不能让苏家满门遭灭,王爷若是体谅苏家的牺牲,更要巩固今日的地位,顺应民心,登上帝位。黎姝当年带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入宫,就算先帝百般护佑,他的身份仍然是疑虑重重,江山岂能落在外姓人的手里?”说罢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个头继续说道,“请王爷率领吾等谋定大局,以正朝纲!”

    杨铿一下跪,其他大臣也接二连三地普通跪地,齐声道:“请王爷率领吾等谋定大局,以正朝纲!”

    七王爷怒极反笑:“好,好,你们不就是想满足一己私欲吗?皇位谁来坐有什么差别,如果当年不是你们这帮迂腐的老家伙,满口礼义廉耻,对苏家的事情瞒而不报,远安就不会死。”

    李臻觉得眼前一厢情愿跪下来的人都可笑之极:“我为什么要吃饱了撑着去跟皇兄抢皇位,为什么要给自己套上世俗的枷锁,他喜欢当皇帝,就由他去吧,我只后悔当初没有带着远安远远地走掉,现在他死了,我的心也不再跳了。”

    杨铿一双满是沧桑的老眼望着他,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当初的七王李臻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青年才俊,却因为一个人,变得这样潦倒度日:“如果,苏远安没死呢?”

    “你说什么?”李臻像是沉睡的雄狮突然苏醒一般睁着通红的双眼,像要吞食了杨铿一般望着他,双手抓·住杨铿瘦削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不住摇晃,“你再说一遍!”

    杨铿被晃得一把老骨头几乎都要散架,像下了十二分决心,闭目道:“罢了,都是孽债啊,苏远安没死,王爷想一想,皇帝杀他并不会获得多大的好处,若是留着他的命,万一生变,还可作为要挟王爷的手段,况且,老臣当年亲手料理苏家的遗体,其中也没有他。”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他死了!”李臻陡然提高了声音,类似野兽痛苦的咆哮,连带着从杨铿身上收回的双手都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

    杨铿叹息道:“老臣只希望王爷能断了念想,为人君主,德行上不可落人诟病。”

    李臻笑了起来,那一声声笑都像蘸了血似的,听在耳里都有阵阵刺痛:“杨铿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好,既然你想要我夺位

章节目录

月常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肉屋只为原作者祀行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祀行澈并收藏月常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