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自己呢,终不会成为宝玉的牵绊,或者抑郁而终,将这一生的眼泪都给他,或许在这之前,二舅母替自己安排了别的亲事,嫁一个完全不知道的人,或许像是迎春姐姐那样的,只得夭亡,或许像是湘云妹妹那样的,自己寡居,倘若命运再济一点,和亲的人就不会变成三妹妹了,只是如今想这些又有何用?

    黛玉此刻真正切切的感受到,跟前的这个男人流露出的脆弱。她不急着去向水溶征求什么,只柔声说道:“原本这一切都是不由自主,如今我却要对王爷感激,终究没有擦肩而过,终究不再是陌路,能遇着你,就是我一生最大的福分。”

    水溶将她搂得更紧了,说了句:“我亦如是。”

    黛玉又道:“王爷,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不会是孤零零的。作为你的妻子,我能够承受起一切。”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仿佛自己再也不是潇湘馆里住着的那位敏感多疑,又抑郁不得志的潇湘妃子,这几年来,水溶一直在一点一滴的影响着她,给了她快乐,给了安慰,给了她一个可以依靠的家,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水溶拥着她,心里却想:要是能这样过一辈子,他什么也不求了。只是他不忍心黛玉跟着他受委屈,不忍心她吃苦。将来怎样,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将来终究是摸不着的,只有这一刻是如此的真实。

    “玉儿,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扔下你,永远不会。”

    黛玉抬起头来,仰面望着他,却见他的脸上似有痛楚,眼中还泛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水溶在跟前落泪,到底是什么事能给他如此大的打击,黛玉情知不好,但已经做好与水溶共同分担忧愁,自己就不能先退缩,微微的笑了笑,温和的问了句:“王爷,你和我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呢。到底有多厉害,你不用太顾及我的感受,只请别瞒着我,但说无妨。”

    第191章:面圣

    水溶略顿了顿,见黛玉双瞳如水,直视自己,竟令自己无处躲闪。

    他坐了下来,与黛玉道:“皇上叫了我去,跪了将近半个时辰,又拿了一堆折子来砸我。玉儿你猜猜,那折子上都写的是些什么?”

    黛玉眨了眨眼,顺口道:“莫非是弹劾王爷的折子?”

    水溶微微的露出一丝笑意:“还是玉儿聪慧,不用我说就知道了。”

    黛玉道:“因为你前几日和我说朝中这些事来,又说整顿吏治来,只是怎么整顿到王爷头上去了,王爷向来廉正清明,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难道还要抓着上次赈灾的事不放,不是已经查清楚了么。”

    水溶这才说着自己的见解:“弹劾我的事是由忠顺王牵头的。”

    黛玉微怔,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绢子,又缓缓的放开,沉默了片刻才又道:“忠顺王是皇上的心腹大臣,也就是说,皇上的矛头对准了你。”

    水溶颔首。

    黛玉心下一慌,这可如何是好呢?看来此事定不会草草收场,水溶替皇上办了那么多事,因为他的性子恬淡,也从未做出过功高盖主,抢皇上风头的事,一直小心翼翼的,怎么还是躲不过呢?

    水溶长叹了一声:“命里该来的终究会来,我也不怨谁。倘或我有个什么事,水家这几代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祖业不就毁到了我的手上,日后我还有何颜面去面见祖宗呢?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又怎么撑得下去。而你又该如何?”这些通通是水溶所焦虑的事。

    黛玉静静的听着,水溶说的每一句话都与自己息息相关,但此刻她的心却平静了不少,依旧微笑着劝慰着水溶:“或许事情没有那么遭,就算皇上有意针对你,也得讲证据确凿。不然怎能服众呢。”

    水溶冷笑了声:“玉儿饱读诗书,难道就没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话?”

    黛玉默然了,只是她想不通水溶碍着皇上哪点呢,难道他连这点胸襟也没有,又如何能治理朝政呢。

    水溶只淡然一笑,摇了摇头,他不再想去揣测帝王的心思,他不是一个惯于阿谀奉承之人,所以猜来猜去,只怕也弄不明白。他怀着满心的歉疚,命人开了祠堂,去祷告祖宗。

    黛玉思前想后,心想总该替水溶分担点什么,不能让水溶将什么都往肩上扛。她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步子,想到永嘉公主正好不在京,要不可以去求求她,让她帮着说几句话,毕竟是长公主,向来和皇帝的关系好,这个念头不成形,又只得想别的。要不去南安王府找南安王帮帮忙,可又听说南安王还没水溶受重用,皇帝不一定能听他的话。后来黛玉权衡之下,横下心来,求人不如求己,她也还有几分口舌之利,为何不亲自与皇帝替水溶分辨。于情于理,水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收场,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夫君,相处这些年来,她最了解他,也知道他的为人。

    黛玉也来不及找人商量,提了衣裙出了房门,叫来了含烟和彤云,换了身入宫的衣裳,命人备了轿。

    黛玉没有让水溶知道,自己就拿了这个主意。她坐于轿中,心中正一遍遍的组织着要和皇帝说的话,她一再的告诫自己,先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法子的,自己没试一试,怎么能知道就不行呢。

    轿子微微的有些摇晃,黛玉的心也跟着忐忑难安,她想起适才那一幕,水溶拥着自己落泪时的情景来,如今想来竟也刺痛了自己。两人结识这么久,从来未见他如此颓废过,就是当初他被人陷害的时候,也能苦中作乐。官场上的事,她一个女子自然也看不大明白,想着若能替水溶分忧,她也是最大的欣慰了。

    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落了轿。含烟替黛玉掀了轿帘,伸手搀住了她。

    黛玉躬着身子走了出来,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的重楼阁宇的宫殿中了红墙黄瓦,屋脊上坐着的一排排的鸱吻,无一不再显示着皇权的尊贵不可侵犯。

    她定了定,也来不及去宁寿宫或是坤宁宫中和太后、皇后问安,携了含烟径直往极元殿而去。

    穿过了层层宫门,最后总算能站在宽阔的极元殿外的空旷场地上了,地上铺着特制的水磨青石砖,每一块都一样大小,一样的重量,每一块凿出的花样却是不一样的。

    黛玉抬头看了看天,有些阴霾,场地上的风呼啸而过,有些刮脸。她让含烟去和外面站班的太监传话,让皇帝肯见她一面。她自己却径直的跪于殿外。

    小豆子见是北王妃,连忙去替她传话。走进这边的偏殿一瞧,却见皇帝正倚榻闭目休息,小豆子也不敢打扰,连忙退了出来。行至外面,和黛玉道:“北王妃,皇上正休息呢,北王妃还是等会儿再来吧。”

    黛玉却执拗道:“我哪里也不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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