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涂抹了特制药粉的“少年”扑了过去。

    “少年”的哀求和惨叫顿时惊动了整片天空,而容雪淮却为此无动于衷。他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还少一点东西——你那时是不是还要挂出这样的笑容,逼他们抬头看着你带着欣赏表情的脸?”

    跗骨派大公子的头被强行扳到一个角度,他瞳孔都疼得有些涣散。面前的人却不许他闭上双眼,非要他面对菡萏花君这副细细观赏而又玩味的表情不可。

    此时,远道赶来的温折已经到了跗骨派的大门。他见此地血流成河,横尸遍地,不由先给自己拍上了一张神匿符——据容雪淮说,用了这张符咒,就是他自己都不会轻易发现温折的踪影。

    温折小心翼翼的向里探去,一路上小心不要留下什么痕迹行踪。他按照心头火戒指给他的指引向前走去,直到——

    直到他远远的看着这样一幅景象。

    一个纤细秀美,一见就知是用以玩赏的少年已经被几只妖兽折磨的奄奄一息,而他最爱的人正带着欣赏的目光,在少年身前踱步,时不时就下达着一个崭新而恶毒的命令。

    在这一瞬间,温折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僵冷了。

    他不是不能见到血腥的场面,但他确实排斥因做这种事而产生的血腥局面。

    这样的画面,总让他联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回去。

    温折曾以为那段时间对他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当直面这样的场景,特别是这场景还是由他心爱的人一手造成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完全不能接受。

    在那一个瞬间,温折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声声尖锐的音调。那是他的,还有其他侍儿的惨叫。

    温折又想起那个曾经握住自己手腕的少年。对方那时嘴唇都乌青,眼看是活不成了,却还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把自己的皮肉捏的淤紫,等拿开后,就在温折腕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血手印。

    那少年目光早已空洞,却还是喃喃的和温折小声嘀咕道:“我好疼啊,温折,我想活……”

    类如这般的场景温折记忆里还不知贮存着多少。如今这些片段一个个翻涌上来,竟然出乎温折意料的清晰。他们每一张脸都取代了那个在容雪淮脚下匍匐的少年,嘴唇一开一合,发出麻木的音调“我还不想死……”“为什么我不能活?”“疼啊,温折,我好疼啊……”

    早就被他抛却,以为纯属胡编乱造的话语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那个曾经和他一起同屋居住的侍儿和他说过什么?

    ——二少这些玩法算什么,不过是人家剩下的罢了。那畜生除了房事上爱好凌虐之外,还爱看少年跟妖兽交合!

    不,不可能的。温折慌乱的后退了一步。他大脑一时嗡嗡作响,千万种思绪都涌上心头。

    这一幕直接而血腥的场景在这一瞬击垮了温折的承受力。他方才一路步过尸堆血土,所见虽然触目惊心,却全然没有这样的场景更有冲击力。

    也许只是误会……

    这个微弱的声音只是短暂的浮到温折的脑海就立刻沉没。他双目圆睁的看着容雪淮,此时此刻,他竟在恨自己的眼力太好,能看清对方近乎享受的每一寸表情。

    那种惬意的、欣赏的、完全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睥睨姿态,恍惚间竟然仿佛与记忆中的广华二少同出一辙。

    温折哆嗦的想着:他从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喜好……

    但亲眼所见仿佛比什么都真实。他的爱人也许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喜好,只是这样的喜好足以找到别人来发泄,而不至于让这种命运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这个想法让温折手脚都冰冷下来。那些欢乐而幸福的记忆一下子变成一把把刀子插进温折脑海里,那些回忆上也许每一段都沾染着别人的,或许还是无辜者的血。

    我要离开这里!匆忙之中,温折只有这样一个念头:去哪里都好,但一定要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在这里呆着……

    强烈的恐慌席卷了他的思维。温折几乎是逃命般的离开了跗骨派。

    第72章 巨浪

    温折拼命一样逃离了跗骨派,他从没有跑的这样快过。

    而同样的,他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忧怖。当他意识到对地上那个秀美少年施以毒手的人是容雪淮时,温折的心几乎都冷透了。像是有人生生把他的心挖掉了一块,然后填了一块冰进去。

    怎么会是容雪淮呢?为什么会是容雪淮?

    温折可以接受任何人站在那里,但那个人不能是容雪淮。是对方亲自把他从地狱中拯救出来,教给他温暖,坚持,自尊和爱。然而现在,也正是容雪淮换了一副他从未见过的面容,仿佛在嘲笑着他:你一直在地狱里,从没有离开过。

    直到跑了很久,温折才发觉自己体内的灵气都已经枯竭,而体力也几乎耗尽。他一下下的粗喘着,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番四周的幻境。

    ……他竟然在无知无觉中下意识的跑回了映日域。若要追究个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里是最能让他感到安全的家吧。

    这实在是很讽刺的一件事,让对方所在之地成为温折心目中避风港的人,竟然是他如今如此仓皇失措逃窜的罪魁祸首。

    温折环视着自己早已熟悉的一草一木,目光从玉芝峰上撕扯般的转开,划过西峰、步竹峰、拒霜峰,还有……小铁峰。

    温折真恨自己记忆太好,容雪淮当初的告诫就在他视线停留在小铁峰的一瞬重新回响在他的耳畔:“映日域任何地方都随便你走,但小铁峰是刑堂。卿卿,我不希望你去那里。”

    容雪淮曾经给温折讲过一个叫蓝胡子的童话。在故事里,蓝胡子的每个妻子都没能抵挡住那扇不能打开的门的诱惑。而打开门后,沾了血的钥匙把她们纷纷送入了绝境。

    小铁峰也会是一扇不能打开的门吗?

    这里是刑堂……里面会有什么容雪淮不希望温折看到的东西?

    在这一瞬间,温折切实的感受到了席卷自己周身的,进入小铁峰的冲动。他就像每个躲在被窝里胆战心惊翻阅着恐怖故事的孩子一样,手指不受控制的把故事翻向下一页,再下一页……

    在一个人呆站了好一会儿后,温折总算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走向了这处刑堂。

    就如同他与容雪淮的第一次一样。完全不在料想中的棘手状况突然而至,他纵使心中何等惧怕畏缩,终究要迎刃而上,面对所有的一切。

    大堂布置的足够清雅,几乎让温折怀疑自己来错地方。但是当他打开门上那个隐蔽的暗门时,温折的心就沉了下来。

    他步过一条光线阴暗的长长走廊。这里空气污浊,在走廊尽头处隐隐传来几股血腥气。温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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