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啊。”

    “怎么能这么麻烦你们。”容雪淮笑着摇头:“何况安静也没什么不好,映日域安静的很干净,我很喜欢。”

    上官海棠的心痛几乎要溢于言表,他脑中又浮现了昔日和那个白衣少年一同惩强扶弱的记忆。那时的热闹明明那么……

    “你不是喜欢安静,你只是累了。”他低低的说。

    “或许是吧。”容雪淮转头过来对他微微一笑,从两人栖身的小舟上探出手去,为上官海棠折下了一朵盛开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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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淮,你多久没出过门了?”宿子规这样问他。

    容雪淮没有回答,只是温和道:“只要是你有邀请,我必然不会推辞。”

    宿子规并不纠缠于答案,只是说:“好。”

    然后他给容雪淮发来一张张请帖,有时是几个音乐上的知己聚首,有时是当年的三五朋友小酌,也有时是天材地宝出世时请他撑个场子,还有几次是实打实觥筹交错的大宴。

    容雪淮全都如约前去。

    他明白自己朋友的苦心,也从来都不忍辜负。

    只是宿子规不大明白——或许他是明白而无力可施——容雪淮并不是捂住耳朵闭住眼睛不想管窗外之事,他更不是什么社交恐惧,他只是厌烦。

    他隔着眼前的白纱冷眼看着世情百态。

    他依然欣赏美丽,也依然推崇爱。只是在他不经意的时候,许多驳杂的念头就会不由自主的冒上来:方才那个转身的动作,依稀是这对曾亲密无间的夫妻产生了隔阂;这首合奏固然是好,可操琴的人似乎隐约有些与吹笛者争尖儿的想法。

    这些思绪往往会被他自己平淡的挥开:人的情感是那样复杂,又是那样浓烈。那双夫妻即使心中还气着对方,也会下意识的伸手一挽;那对朋友彼此在乐道上相争相助,总会有大成的一日。

    他能从两人相碰的肘尖中看出默契和珍重,也能从两人相和的曲调中听出欣赏和喜悦。每当看到人间的爱和美,温柔就在他心间静静地流淌,只可惜防备和不安也一日不曾从心头褪去。

    到底是不一样了。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而一个被自己信任之人加害过两次的容雪淮,心头也永远的留下了不能抹平的伤痕。

    每每赴宴回来,容雪淮固然看到了那么多让人欣悦的景象,但更多的仍是疲累和心灰。

    宿子规不再做这样的尝试。他只想帮容雪淮,而不想让他更累。

    更何况,确实有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人想要接近容雪淮,有的想从他身上得到许多东西,有的想要对他有备无患的讨好献媚,还有的人目的倒是单纯,可惜是想杀他。

    这些人眼中的欲.望容雪淮都看得出来。毕竟他已经因为看不清吃过了那么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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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又一次的出山“打扫”后,容雪淮想,他确实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他已经独自一人生活了太久,每逢出门又必然浴血。整个“清扫”的过程从来都只让容雪淮作呕,没有半点能使人愉快之处。

    长此以往,在他的思想中,“出门”这件事情,只会和无尽的负面情绪联系在一起。

    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理确实已经出现了某些问题,也的确在试图改变。

    听梅阁宴请的帖子送到了他的手中——即使听梅阁主早都料想到请不来这尊大佛。当容雪淮雪色的身影踏进听梅阁的大门时,他感受到无数道意味不同的打量,和乱哄哄密语传音的私语。

    容雪淮视若罔闻。

    斗笠上的面纱随着他的行走轻轻颤动着,完美的隔开了他和外面的世界。容雪淮也曾想过要不要摘了这个,但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是带着它更舒服些。

    容雪淮又走了两三步,就被跪在两侧的一个半妖伸手捉住了一只袖子。

    身体的反应确实比思想更快。容雪淮指尖青光一闪,那截衣袖已经被削了下去。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容雪淮自己都微微一愣。

    不过也罢了,已经有太多年没有陌生人敢擒住他的袖子。这么一块被他人碰过的衣物,还是撕下去更省心些。

    这么想着,他偏过头去,隔着那袭白纱淡淡的打量了那半妖少年一眼。

    彼时他已经从无数狂轰乱炸般的恶意中走过,无论这少年的目的为何都不会让他惊奇。半妖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请求着,而那双眼中满满都是走投无路时的绝望。

    在那一个瞬间,容雪淮浑身宛如过电一般激灵了一下。

    这绝望的情绪太浓郁,又太熟悉,毫无保留的扑面而来,让容雪淮久静如一潭死水的心都轻轻动了一动。

    容雪淮抬手遮住了半妖的眼睛,把那浓烈的绝望都盖在了手心下。

    他没有深究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只是凭着自己感觉做了想做的事。在刚刚对上这个半妖双眼的瞬间,他眼前仿佛闪出了无数自己曾经的画面。

    那些痛苦的,挣扎的,带着血与火的……

    当初他在炼狱中挣扎,自救不能,但现在总有力量能救一救别人。

    容雪淮讶然的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竟然是久违的轻松。

    轻松的让他还有余力注意到掌心下的半妖重重的打了一个哆嗦——是了,他都忘记了自己身上没有半点人类的温度,是煞到他了吧。

    他随便拿话拨开了争人的广华二少,自己也放开那少年,运起搁置了好久的功法提起了自身的温度。等手心的温度足够适宜的时候,他拉起了半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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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过了很久,容雪淮回忆起自己最初和温折的这段相处时,心里其实很有一种世事神奇的感觉。

    他那时已经从心魔中走出来,也明白了自己的心魔究竟是什么。

    在两个人坦诚的那一天,容雪淮曾问过温折,他与温折心里那个强大的爱人或许南辕北辙,你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些,要不要离开我。

    温折当然不会离开。

    其实在那个时候,容雪淮还剩下一点的东西没有说。

    上官海棠曾经对容雪淮突发奇想道:“你恶名在外,我偏执古怪。要是此生有一天你我都没有半点寻得毕生爱侣的可能,最冷酷嗜血的花君和最喜怒无常的花君珠联璧合,就能看那些恨不得长着八张嘴来管闲事的家伙们张口结舌、战战兢兢的模样,岂不痛快死了!”

    “若真是那样,用不了三天,你就要嫌我无趣了。”容雪淮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我虽然没有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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