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大怒的样子:“放肆!谁教你这么对我说话!”

    元嬷嬷一笑,似是在包容顽童:“奴婢不急,您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决定。只是有一点您可要记着,太子已死,您不是太子妃了,陛下回过神来,东宫是陛下头一个要处理的。奴婢的主子能让奴婢这么正大光明的进来,他地位手段如何,您心里要有数。”

    乔馨自从做太子妃后再也没有听到过如此大不敬的威胁,还是来自一个下人,她身体发颤,一连串训斥责骂堵在喉咙间说不出口。

    忽然,她眼泪下来了。

    她的美貌没有带给她丝毫好处。

    被姐妹嫉妒,将她一人丢在元宵夜晚的大街上,偶遇了周景黎。嫁给了周景黎,受了四年折磨,让她完全失去本性,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周景黎没了,紧跟着来了惦记她相貌的恶徒。

    说什么要救她,不过趁虚而入罢了,她这样的身份注定只能躲躲藏藏一辈子。

    她的手指发抖端起白瓷碗,药汁已经温凉,荡开一圈圈波纹。

    她的身体也在发抖,把药碗放在唇边,牙齿磕着碗沿响,她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元嬷嬷,对方已经收敛了笑容,沉静地看着她。

    如果有来生,她愿做一个市井无盐女,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

    她仰起头,把药汁与眼泪一饮而尽。

    乔馨从昏迷中醒来,方才的剧痛仿佛一场梦,梦醒后她的身体都是麻木的。

    她目光迷蒙,看着头顶床帐,又慢慢移向旁边。

    元嬷嬷守在床前,见她醒来露出笑容:“您醒了。”她语气温柔愉快:“奴婢先给您磕个头吧,虽说是主子让奴婢那么说的,但奴婢心中实在不安。”

    她在床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说:“您身体还虚弱,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她费力说道:“没……死……”

    元嬷嬷知晓她的困惑:“是奴婢故意说反了,青瓷碗是□□,白瓷碗是落胎药。”

    乔馨眼下泪痕还未干,她渐渐觉出小腹疼痛难忍。

    元嬷嬷继续说:“主子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敢乱猜,您如今身体虚弱,好好休养,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乔馨身边的下人都消失了,只剩来路不明的元嬷嬷照顾她,吃药用饭都极为上心,她很快就能自己下地走动了。

    这天,她扶着桌子边沿走路,想去拿茶壶,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不等她回头,有人从她身后伸手把茶壶拿过来放在她手边。

    乔馨后背寒毛直竖,避开他的胸膛,转过身。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墨蓝劲装,长眉入鬓,目光坚定有神,从容不迫地问她:“想喝水?”

    乔馨猜测他应当是背后策划一切的“主子”了,但她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冷冷问:“你是谁?”

    “孙逸。”他说,拿起茶壶倒上水,“今日来得匆忙,没让人提前告诉你。我看陛下歇的差不多了,应该马上要清理东宫了,所以想现在带你走。”

    乔馨没有别的选择,但她也不会轻易开口答应他。

    孙逸接着说:“东西都不必带,那边准备好了。”他把茶杯递给她,“喝吧。”

    乔馨不接,也不应声。

    “不想喝就算了,现在走。”孙逸放下杯子,对着门外道:“来人!”

    元嬷嬷进来给乔馨披上披风戴上兜帽,小声说:“置气没有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乔馨简直想笑,难道她还得欢天喜地庆贺被人强行掳走吗?

    她可总算体会到那几个被她带入东宫的侍妾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乔馨再看孙逸一眼,垂下眼睫,先走了出去。

    她脸侧的发梢蹭着他肩膀,身上香气像风一样拂过,孙逸闭眼深深吸了一口。

    抬起手按了按胸口,他表情如常走了出去。

    —————————————————————————————————————————————好累。

    乔馨也就此杀青了,或许番外会有她的后续。

    明天不要等。

    ☆、仲秋桂花

    月河提着食盒从书房窗前走过去, 踮起脚往里面瞧了一眼,薛嘉萝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动作, 趴在桌子上写字。

    薛嘉萝最近十来天迷上了练字,当然她并不认得那些字, 只是喜欢临摹或者照写。周君泽每天走之前拿一张字帖给她,她便照着字帖临摹,有时能整整写上一天。

    周君泽常用的毛笔大多又粗又沉, 她拿都拿不稳,手指不住颤抖,后来给她换了轻巧的毛笔。开始一张白纸上最多写五个字, 后来熟练了, 字也越写越小。

    但她练字的姿势并不怎么好,别人挺直脊背, 手肘悬空,而她永远趴在桌子上,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眼睛离着纸张不过几寸距离, 一眨不眨的看着。

    月河估摸她这一张字帖马上就写完了,放了食盒以后, 走进书房在旁边多等了一会, 果然见她放下毛笔。

    薛嘉萝一边端详着自己的几张大作,一边对月河伸出了手。

    因为长时间握笔姿势没有变过,她的手指关节僵硬,隐隐泛白。月河给她按摩指关节, 一边说:“握笔的指头不要太用力,不然会疼,时间长了,手也不好看了。”

    薛嘉萝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就开始点头。

    月河问:“字写完了没有?”

    她还是点头。

    月河又问:“今天的晚饭呢?”

    又是一阵点头。

    薛嘉萝观赏完自己的大作,回头看见月河低着头,她蹲下来仰头看她的脸,确认她不是在哭才安心。

    月河止住笑,对她说:“奴婢在花园里头发现一窝鸟,可好看了,奴婢带夫人去看小鸟好不好?”

    薛嘉萝歪着脑袋想了想,“熙熙要回来了。”

    月河劝她:“还早着呢,我们先去看鸟,看完了殿下才能回来。”

    她这才同意了。

    两人还没走出书房门,外面传来侍女声音:“给殿下请安。”

    月河停了脚步,回头看薛嘉萝。

    薛嘉萝挣脱了她的手,高高兴兴出门了。

    对于薛嘉萝而言,她只有这一整天等到了周君泽回家,这一天才有意义。

    今日正巧是仲秋,京城人讲究喝新酒,周君泽嘱咐管事准备了桂花酿,把晚膳移到花园桂花树下,一边赏月一边喝酒。

    薛嘉萝坐在他腿上为他斟酒,不知不觉喝了两壶下肚,周君泽身体逐渐发热,恰到好处的兴奋。

    他用筷子沾了酒递到薛嘉萝唇边:“你也尝一尝。”

    薛嘉萝伸出舌尖舔了一口,立刻皱着眉毛往后躲。

    周君泽眼眸黑亮,笑着哄她:“再尝一口。”

    薛嘉萝左右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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