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父母歇下才走,她去了小弟的房间,她轻轻进门,不等照顾施宁的怡娘出声,里头施宁就道了一句:“姐姐来了?”

    钰君没回话,他又紧接着道了一句:“娘可睡了?”

    “睡了。”钰君掀帘进了内卧。

    这时施宁已下地爬到了凳子上,把床角灯柱上的油灯吹亮了,姐姐一进屋,他飞快爬了下来去牵了她的手往床边走:“她可问我了?”

    “问了。”

    “说我什么了?”施宁拉着姐姐上了床,把被子盖到她的腿上,“你告诉她没有,我要到明天下午才去看她。”

    “说了。”

    “她怎么说的?”

    “她说好。”

    施宁听着,眼睛扑闪扑闪着就红了起来,他擦着眼睛:“你没告诉娘,我下午把头跌破了罢?”

    “没。”钰君抱着他,“但娘有说,是不是宁宁又闯祸不来看她?许是又把自己弄伤了罢。”

    宣施宁躲进姐姐的怀里,他抱着姐姐的腰,忍着眼泪不哭,道:“我早上有去看她,还亲了她一口,她知道吗?”

    钰君拍着他的背,红着眼点了点头,“知道。”

    第183章

    望康给归德侯夫妇找的儿媳妇是京城没落孙姓家族当中的一个女儿, 这个家族以前在先帝在的时候就已分崩离析,到宝络皇上位,家族渐渐有了点起色,但因家主身弱多病, 带着满腹才华死于了而立之年, 其夫人以一介寡妇之身拉拔大了一子一女, 望康看中的就是他家的长女。

    孙家追溯到以前, 其祖上跟归德侯府建府的老祖宗一样是开国功勋, 随立国的先帝爷为大韦立下个汗马功劳, 也是贵族之后,就是没落的年头有些久了, 和与日中天的归德侯一比, 俨然云泥之别。

    与归德侯府的婚事,孙家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就等着侯府递日子过来。

    许双婉从采荷那得知孙家的儿郎这次陪着望康去药王谷了,不禁道了一句胡闹。

    孙家这一支就一个独子, 这出了点什么事,侯府不知要怎么跟孙家交待。

    “那孙立达素来跟着望康后面跑,去也是他自愿去的,你不必忧心, 望康做事有他自己的章法, 出不了错。”洵林已接手大理寺,宣仲安把朝廷当中的公务皆交待给了属下,任由弟子在朝厮杀, 他则回了侯府当起了闲手侯爷,每日就是陪着侯夫人睡睡觉,说说话,他见他不过是去前面见个客,采荷就朝她忠心的主子告了嘴,此厢嘴里安慰着她,眼睛瞥了采荷一眼。

    采荷站着一旁低着头,当作没看到侯爷的冷眼。

    她跟了她们姑娘一生,从来没有姑娘问话,她会有瞒她家姑娘的道理。

    宣仲安也不与一个奴仆计较,这府里的事,他历来都是放在她手上的,奴仆也是,即便他要打杀也要问过她的意思,她当然不会允他随意惩罚她的身边人,久而久之,宣仲安也就当她的身边人是空气,只要都老老实实的,他就不会多看她们一眼。

    采荷胆子大,但她是老人,宣仲安这厢有心计较,也怕她头疼,就干脆连计较的意思都没有了,眼睛随之收回来,嘴里话没停,“你不是说随他去,这又管束着,你这是瞎操心。”

    “呀,我又多事了?”许双婉惊讶,握着他袖子的手扯了扯,把他的手扯到了身上放着。

    “就是如此。”妻子温言故作感叹,宣仲安打蛇上棍颔了下首。

    许双婉白了他一眼,轻笑了起来,顿了一下又虔心道:“那我得改改,可不好说一套做一套。”

    “你自知就好。”宣侯爷“嗯”了一声。

    许双婉想了想,问起了施宁的事,“早上咱们小儿子怎么没过来看我啊?”

    “我考了他两句,答不上来,气呼呼地走了。”

    “你又欺负他?”

    “岂有这理?我是他爹。”

    “那你为难他,就是欺负。”

    “你这是心疼了?”

    许双婉眼睛里满是笑,看着气呼呼的宣施宁的父亲,这两个人,生气起来的样子更是像极!她时常怀疑施宁就是小时候看他父亲跟她假装生气的样子看的多了,才学会了他父亲这个气呼呼的样子。

    “也没有,总不及心疼你。”

    “嗯。”这还算可行,宣仲安满意地应了一声。

    说不了两句话,妻子又垂着眼睛睡了过去,宣仲安等她睡安稳了,小心翼翼地把人搂到怀里让她靠着他,垂着眼闻着她身上的馨香。

    他很少有闲情逸致陪着她安坐,就是在家歇息睡懒觉,也是她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时候多,以前他当她的陪伴是天经地义,不知道她安坐在他身边的心思。

    此时他倒是明了了一二,原来只要是呆在所爱之人的身边,就不会有枯坐乏味等一说,即便就是只看着她的睡颜,内心也安然平静。

    这日下午许双婉再行醒来又看到了在身边的丈夫,她不再问他为何不上朝,但在他给她喂完食,在他给她擦嘴的时候与他道了一句:“就定在六月十八罢。”

    宣仲安跟之前的几次一样神色如常,当作没听到。

    “我拼一拼,兴许还能留到那个时候,望康想要我看着他成亲,我不忍辜负这孩子的一片心意。”许双婉看着他,“还有好几个月呢。”

    足有三个月近一百天呢。

    “胡说什么?”宣仲安见她一口气又是这么多话,摇首道:“前两年还说你醒不过来,你不活得好好的?你休听他们胡说八道。”

    “夫君,就六月罢。”他不想接受,许双婉便不多说,就慢慢缠着他答应罢。

    “行了,再议。”宣仲安不想与她生气,淡然道了一句,接过下人拿来的帕子擦了手,抱了她起来,到无风的窗下晒会太阳。

    许双婉被他放到了窗边的软榻下,又见他指使着下人把书桌抬过来接着作昨天没画完的画,不一会儿大管事的又把他叫到门廊下说事,随即他又进了门来,她看了他忙忙碌碌地忙了好一会儿就有些累了,想闭眼休息一下,哪想一闭上没一会儿她又睡了过去。

    她睡下不多时,宣仲安到了榻边,看她睡着的睡颜柔和,嘴角翘着隐隐带着点笑,他不禁抬手摸了下她的嘴。

    他们夫妻快二十年了,即便到了如今她也常常看他看得目不转睛,她对他的满腔深情从来不需她言语,从她的言行举止早已表露分明,宣仲安从来不怀疑她为他生儿育女,操持侯府的心甘情愿,他也知她为了他已尽全力。

    可他是多想她再为他拼尽全力一次,要是再能多几个月,多几年,该有多好。

    他是如此自私,如此离不开她,哪怕让她苦熬着也不想松开她的手……

    “好吧,依你,”看着她安宁的睡颜,宣仲安小心地摸着她的脸,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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