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收住,看望康立业生子,送钰君出嫁,抚养他们的幼子长大。

    但他太平静了,平静到就是施宁受伤,他也不像过去一样老把小儿子抱在怀里疼爱,而是让施宁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让他来她身边与他们呆在一起。

    那是他们的小儿子,他允许爬到他上玩闹的小儿子。

    许双婉这几日心神不宁,老觉得自己的打算有不妥的地方,遂老药王被望康强请到京,她是有些庆幸的。

    如若这世上还有别人能劝住丈夫一二的,除了宝络,便只有与丈夫有莫逆之交的老药王了。

    老药王次日早上醒来刚出门,就见到了在其院中抬头看天的归德侯。

    宣仲安正在看天上的飞过的鸟儿的啼声,听到咳嗽声,一回头看到老药王,就翘了嘴笑道:“老前辈昨晚睡的可好?”

    他朝老药王走了过去。

    老药王抚着白须,看着朝他而来宣相。

    宣相披着的披风在清晨的轻风中飘荡,跟当年具仙人之姿的宣长公子一样,人及中年的宣侯爷身上没有太多浊气,俊雅高贵、身上带着疏淡之意的他还是一如高高的浮云,寻常人等不可触及。

    当年的小姑娘几次面对他嘱托她要好好照顾她丈夫的话皆笑而不语,仅有一次在他的话后与他道:“请老人家放心,他是妾身的丈夫。”

    老药王当时当她言道的只是客气话,但……

    但如若这是客气话,这世上便没有诺言可言了罢。

    “还好,”老药王这些年不再过问俗事,只管在药王谷里种药带徒孙,身子一如当年康健,比之过去十年,他未见老上几岁,这时他见宣仲安走到他面前站定了,有些愧于见他的老药王清了清喉咙,道:“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夫人也说我最近瘦了,”宣仲安闻言微微一笑,“您也知道她见不得我身上有不妥之处,不过……”

    宣仲安托手请老药王到廊椅上入座,他紧接着挥袍坐下,跟老药王接道:“没她看着我,我这身子就容易着病,现眼下只是瘦点,我看我身子早无大碍了。”

    老药王琢磨了一下,抬眼与他道:“仲安,你这身子这些年确是调养过来了,不需像过去那般小心将养了,双婉之前不也说了,这两年也不怎么给你用药,你早已……”

    “过来罢。”宣仲安这时看到了门口急步而来,又停下步子踌躇着不往前来的长子。

    望康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去看过你娘了?”宣仲安朝他道。

    望康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刚和钰君,宁宁过去请过安了。”

    “她醒了?”

    “没怎么醒,人有些迷糊,不过知道我们来了。”

    “你最近就好生准备着你自己的婚事,少到你娘跟前说三道四,”宣仲安抬着眼皮看着长子,眼神冷酷:“都要成亲的人了,不懂怎么顺着她的心意来,还要我教不成?”

    望康皱眉,低头看着地上不语。

    “前辈,”宣仲安这一早从沁园过来,可不是来跟老药王闲话家常的,这厢他转头对老药王接道:“回头你见到她,她说之事你皆应了就是。”

    “她不是能被愚弄之人。”

    “谁说让您愚弄她了?她跟您开口请求,您还能不应不成?您到时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就是,我未有让您说违心之话的意思。”宣仲安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袍,朝长子那边的方向略偏过头,道:“你娘只是病了,不是糊涂了,你要做的是让她安心。”

    “我怎么让她不安心了?”望康忍不住,抬头直视他爹,“让她不安心的是您罢?”

    是他一直在胡搅蛮缠,让娘左右为难,忧心焦虑罢?

    “你是我吗?”宣仲安嘴角一翘。

    望康看着他高高在上的冷漠模样,恨恨道:“你就横吧,跟她横吧,横到她死都不放心的那天罢!”

    说着,他眼睛已红。

    他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是个自小跟他娘横到大,被她纵容到大的人。

    他们一家皆是被他们母亲用心血供养着。

    “你不好过,难道我们就好过了?”望康红着眼,咬着瑟瑟发抖的牙道:“她要是不要我们了,难道我们就不是你的孩儿了?”

    宣仲安欲走的步伐停了下来,他回头,眼睛幽深,与长子道:“你们是,不过我们总得有个人去陪她罢?你娘替我扛了这个家扛到如今,她把她的命给了我,把你们给了我,你们总得让她得点什么罢?让她一个人去,你说她得多孤单?你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

    第185章

    未看长子悲泣的脸, 宣仲安转身离去。

    他是舍不下他们,他们是他的骨血,是他的心爱的妻子婉姬为他生下的孩子,他看着他们出生, 陪着他们长大, 每一个都长在了他的心上, 融进了他的血脉。

    他知道为人父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也曾为国建功立业, 为自己的壮志雄心呕心沥血, 不负祖宗荣耀, 未负祖父临终托付……

    而这一切,都是她陪着他做的。

    她陪了他这么多年, 他早习惯有她。

    既然已然留不住她, 那就好好陪着她罢。

    宣仲安知道妻子是怎么想的,看她见过老药王后,眉宇之间更是藏不住忧心,他也当作不知, 悠悠地在一旁看史写书陪着她,她不明言问,他便不开口说。

    钰君过来跟母亲商量兄长婚事的章程,见母亲说着话眼睛就往父亲身上瞥, 见状她先是不语, 等到后面一次母亲发现偷看父亲被看到,朝她笑了后,钰君被母亲稍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态逗笑了, 凑近母亲身边跟她悄悄道:“还没看厌啊?”

    许双婉被女儿打趣也不着恼,反而微笑颔首:“没看厌过。”

    她向来擅长看她丈夫的脸色,无论是偷看还是正面打量,皆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爹爹也老偷瞧你。”

    许双婉轻笑,眉宇之间的忧虑就淡了,她有些无奈地看着女儿,心中许多的话此时无一句能言道出来。

    她不能跟女儿说,以后她不在了,要代她好好照顾父亲;更不好跟女儿说,她不在了,父亲也会好好代她看着他们的女儿出嫁……

    丈夫的意思太明显了,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纸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许双婉生怕说破了事情无回旋的余地,更是闭口不言。

    “您就是太依着他了,咱们全家就您一个凡事都顺着他,您看,爹爹连宁宁都容不下,宁宁都没长大他就成天想把他赶走,可把宁宁急得……”钰君故意告状道。

    “那你急过吗?”钰君半岁前还在他们屋里留着,半岁之后就被她爹放到旁屋让采荷带着丫鬟婆子养着了。

    “急过……”钰君拿弟弟说话,没想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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