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见盛家臣的脚步声离得自己远了,西凡才扭过头去,睁大了眼睛看着正前方。

    “臣,看我!”

    西凡笑着大声叫。

    “……一……二……!”

    盛家臣扭过头去,西凡象一个跳水运动员一样迈动修长的腿,步伐轻盈地向悬崖跑去。

    “西凡,站住!!!”

    “……三……四……五……!”

    西凡顿了一下,然后轻快地跃到了空中,他伸展双臂,挺直腰身,如同一个大写的“y”,停留在了桔色的夕阳里。

    ***

    “西凡………………!!!!!!!”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西凡满意地感到自己象一个断了线地风筝,无牵无挂地往下落。

    “啪!”

    手腕上一阵剧痛,下坠之势陡然停了,感到头上细沙碎石索索而落,西凡绝望地发现自己荡荡地挂在半空。

    “李西凡!”

    如果是两天前,这沙哑声音里地歇斯底里多么令人动心。

    不可思议地抬头,西凡喃喃道:“怎么……可能?!”

    家臣哑声回答:“是你那三个字,说得……太过绝望。”

    从昨天晚上起,家臣无端开始惴惴不安,直到刚才西凡开口说‘爱他’才警觉起来,几乎是潜意识里放轻了脚步,轻而易举,就骗过了瞎眼的西凡。

    恨自己终究是笨,知道了这么多事,依然不可原谅地低估了盛家臣,西凡眼里眉间都是伤痛,无法聚焦的眸子可笑地看错了些许方向。

    家臣心碎,声音却渐渐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告诉我为什么,李西凡。”

    “昨天,我去了盛氏。”

    西凡回答,盛家臣愣住,渐渐明白过来。

    “盛家臣,你放了我吧。”西凡说。

    伏身在悬崖上,家臣只手扣住岩石,闭上了眼睛,都说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便不可活。

    听不到声音,西凡不再犹豫,空出来的右手摸索进怀中,等到看他掏出东西时,盛家臣愣住了,是自己那把手枪。

    西凡痴心,可是不傻。

    把枪对准崖顶,西凡道:“家臣哥,你躲得过一枪,躲不过全部。”

    “西凡。”

    “我数三下,你放手。”

    “不。”看着乌洞洞的枪口,家臣断然拒绝。

    面对着家臣声音传来的地方,西凡满心满眼里都是凄凉:

    “家臣哥,如果你给我机会开枪,我会……很高兴。”

    悬崖上是片刻沉默。

    “一……”

    “……二……”

    几秒之间,盛家臣已经悄无声息地弹开了腰带上的瑞士军刀。

    突然,一直看向崖顶的西凡轻轻后仰了几分,眼帘垂下来,本来伸直的右手划过一个弧线,掉转闪着冷光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个动作,让盛家臣痛入心扉。

    “西凡,对不起!”

    “……三!”

    西凡终究吃了目不能视的亏,听到声响不对时,为时已晚。在匕首夹着风划破西凡右手手腕的瞬间,西凡扣响了扳机,子弹呼啸着,火辣辣掠过了西凡的脸颊。

    “啊……!”

    西凡伤兽般的叫声回荡在悬崖上,一前一后,乌沉沉的枪和红色的匕首悄然落下,瞬间消失在渐趋浓重的暮色里。

    盛家臣连拉带拽把西凡拖上来。

    西凡疯了一样挣扎,手腕似乎被割破了静脉,深色的血一刻不停涌出来迅速染红了两个人的衣服。盛家臣实在抱不住他,只好用膝盖抵住把他死死压在沙石地上,西凡恨自己没用,握紧拳头狠狠砸着身下的岩石,盛家臣看他几近疯狂,一刻不敢放松,腾出空来拉下领带,把西凡血乎乎的双手缚在背后。

    终于,西凡放弃了挣扎,短短呼出一口气,他慢慢软下了身子,颓然地把脸埋在地上。

    身侧海鸥在啊啊地叫,盛家臣在打手机。

    “麦林,西凡受伤了,马上调直升机!我们在……”

    盛家臣的声音有点儿颤抖,西凡想,他凭什么呢。

    粗糙的石头塥着西凡的脸,耳边海鸥的叫声越来越小,盛家臣叫“西凡西凡”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

    入夜,特护病房的窗子关上了,把夏虫啾鸣声挡在了外面,西凡无声无息地躺在狭窄的床上,淡黄色的液体从血浆袋里一滴一滴流进臂上青色的血管里。盛家臣让人连夜从精神病院运来了特制的单人床,宽宽的皮带把西凡的手脚牢牢固定了起来。

    盛家臣下巴长出来了青青胡茬,嘴角也起了几个小小的潦泡,堪称英俊的脸陡然憔悴了许多。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家臣保持着僵硬的姿势,默默坐在床边看着西凡。

    西凡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医生却说没有大碍,不过是失血过多需要时间调整而已。病服的领口里露出了尖刻的锁骨,脸色也重新变回了半年前的苍白,昏迷中,西凡嘴唇微微翘起来,显出倔强的样子,家臣此刻看在眼里,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灯光下,盯着西凡的脸,家臣突然小心地抬起了扶在床边的右手,近乎石化的身子悄悄往前靠了靠,试探着,把食指靠近西凡的面颊。不想就在这时,西凡似有所感,无意识地侧了侧头,光影忽动,脸上的刀疤骤然变得鲜明,家臣一震,手停在了半空。

    西凡继续沉睡,家臣却把手缩回来握成拳头,心悸地闭上了眼睛。

    顾章,你是对的,我是不该捡回这个垃圾一样的李西凡,因为本来,我还没有害死他!!

    因为不在乎,所以始终强势,额头抵在拳上,家臣这时节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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