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人在死的那一瞬间,会看遍生前的所有回忆, 时程只是被封行掐着就死了, 之后便在未来苏醒,当时他啥都没看到, 于是他想大抵是这样,午夜梦回时那些回忆才会赶着放映起来。

    然而无论是哪时的记忆,却几乎都是恶梦。各式各样痛苦、悲伤, 甚至绝望的都侵扰着他,明明就是个在荧光幕前光鲜亮丽的家伙,怎么会连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时程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不知足,还是这世上的任何事,本来就很容易表里不一。

    然后这会儿也一样,他在强烈的风声, 以及几乎要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丧失了意识,接着过去的画面便又涌了上来。他被那个该死的表哥锁在仓库里,外头哗啦啦的下着大雨,他又冷又饿,又渴的受不了,只得就个小缝捧些雨水来喝。他才喝了一口就感到莫名的反胃,掩着嘴就要呕出来的时候,场景一换,他又来到自己的公寓。

    那是在a市市中心的那一幢,跃层的格局,浅黄的色调,乍看之下很是温馨,却只住着他一个人。

    他的经纪人周连就站在眼前,递给他一玻璃杯的开水还有一手心药片。

    “快些好,才有剧组要你。”他那话说的很中性,估计还带着点玩笑意味,可对于时程生的是什么病,医生怎么解释,他一句话也没有提。

    再后来就是封行。

    “有你时影帝挡在前头,哪有我们这些后辈的活路?”

    “只要你说要演洛恒山,没人敢不让你演。可怜我台本早背得滚瓜烂熟,一通电话,洛恒山成了白锦,一切都得重头来过。”

    “时程,我敬你是我的恩师,而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别恨我。”

    在片场那会儿的话不断反复,明明是封行嘴里说出来,声音却响在了四面八方。

    一样,总是一样。

    时程几乎是反射的闭上双眼,等待封行将他推倒,再用双手掐上他的脖颈。

    可就在此时,预期的难受并没有来。他还在呼吸着,心脏也好像仍再跳,接着他便听见钟若的声音。

    “卡,洛恒山,你的台词呢?”

    洛恒山?台词?

    他有些胆怯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环山地景,虽然风有些大,飞沙走石的严重,可天气却挺好,一抬头就能看见阳光与蓝天。

    时程愣了一下,回过头,就看见钟若站在边上,身旁是摄影团队,还有些打下手的剧组人员,然而视线一撇,他却见季于然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边吃着甜筒边和谢莹莹聊天。

    季于然不在,他们不是在拍他,既然如此,又到底是谁演的洛恒山?

    “时程,你怎么,忘词了?”

    黄沙滚滚的另一头,时程看到另一名男人向他走来。对方穿着一身军装,笔直的站在山地上,那个人演的是白锦,但却不是封行。

    那样熟悉的身型,熟悉的语调,是祁萧,在久违的噩梦之后,祁萧竟是走入他的梦里来。

    祁萧的面容很柔和,说话的语气也很轻缓,他手掌抚过时程的脸侧,为他拂去些沾上的沙土。这才牵起他的手道:“你得走过来找我,忘了?”

    他话一说完,便听到钟若如雷贯耳的吼声:“祁萧,现在还在拍戏,我不想看你俩秀恩爱。”

    祁萧气的走了,但他不是气时程,而是气钟若。他骂了声多管闲事,便走回自己本该待的位置。祁萧还是祁萧,时程没看错,他在骂钟若时那想杀人的表情,就跟他认知的一个样,可眼下这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突然觉得有些喘,时程便颤抖的抬起手,他本来是要捂嘴,却意外看见那原本染上些脏污,怎么抹都抹不掉的衬衣袖口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藏青,还带着淡金色的边线。

    那是戏服的军服,现在就扎实的穿在他的身上,也就是说……

    “时程,你要恍神到什么时候?这场拍完就要收工啦。”

    钟若的声音再度传来,她修长的指头指向祁萧的方向:“快点喊白锦,然后冲过去抱他,这不是全戏最感人的时刻么?你在战争中并没有死,你俩久别重逢……”

    钟若急促的指点道,然后几乎没给时程犹豫的机会,手一挥,朝着众人便喊了声:“开始。”

    时程本想叫停,但大脑还犹豫着,他的身体便率先的运作了。他踏着不稳的山路跑过去,与等在对面的男人紧紧相拥。

    “祁萧,我喜欢你,你和我在一起吧,永远。”

    时程很清楚他这是在梦里,也正因为是梦,他才敢这么说。他用力的拥住祁萧,就像要深入骨髓,祁萧也牢牢的回抱着他。

    “你台词又错了,会被钟若说重来。”他在时程耳边道,气音吹进时程的耳里:“我也喜欢你。”

    他一字一字缓慢的说,然后勾起时程的脸,便亲吻他的嘴唇。

    双唇一样炙热,却不再同过往那般冷硬,没有蛮横,也没有啃咬的痛楚。唇舌交缠,他们是真像挚爱一般吻着彼此,他非常卖力的与祁萧吻着,他甚至诱惑他,用着舌头去勾他的上颚勾他的牙龈,他从没这么主动过,除了演戏之外,虽然现在也似乎是在演戏,可既是梦里,时程便不想管了。

    反正在梦里祁萧便不会拒绝他,因此他作风也更大胆一些,他甚至将祁萧推倒在地,自己坐到祁萧的身上去,就着他的腿间上下摆动着,然后解开自己的衣物,让祁萧触摸他的身体。

    祁萧的指腹因长期用枪而长了茧,那摩娑起来该是疼,但时程却觉得舒服。他俩旁若无人,两具身体紧密的交缠在一块,好像全世界只有彼此,时程觉得从没这样羞耻过,但他还是没有停止动作。

    这梦太美,美的让他不想醒来。

    时程又想哭了,泪水滑过他的眼角落在他的衣领上,他死后不只比生前容易作梦,似乎也比生前爱哭。昨晚在办公室里时哭,今日在悬崖那头时也哭,他哭的眼睛都要肿了,却还是无法发泄心塞的感觉。

    他伏在祁萧身上哭泣,感受着他将他紧拥入怀,祁萧的身体是如此温暖,暖的让他不想离开,然而就如同童话故事里头的咒语,总会有时效一般,既然是梦,就总是会有醒来的时候。

    滚滚黄沙消失不见,顺道带走祁萧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大雨过后泥土的湿气,野兽的叫声,树丛的沙沙响,以及水滴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

    时程被这些杂响吵的不得安宁,几番抗衡后,仍是微微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远在天边的一抹黯淡月光,但正因为这一丝光亮,才得以姑且照亮一点黑暗。

    时程就躺在深谷的正中央。他轻坐起身,就见藤蔓植物绕在他的四周,身子底下则压着一整片杂草,土地有些湿黏,附近也能听到湍急的河水声。可即使是谷底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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