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那些悬而未决的猜测是自己的忧心忡忡和敏感作祟,但昨夜未归的峰硕到底是去了哪,本来冀兰就辗转一夜无眠,今天接到电话说尤先落水被救起来住院,来了竟发现峰硕仍是跟在身旁。

    当时冀兰收拾尤先的随身物品,发现那件被撕坏的衣服,以及撞到峰硕朋友眼神的时候她的躲闪。

    没有比这更糟糕更令人恶心的事了。

    尤其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讽刺的叫她一声妈。

    “你听着,我跟你父亲结婚,不管你跟我女儿是否先前就已经熟识,但现在你们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你父亲的职务容不得你一个做儿子的抹黑!”

    峰硕仍是凛冽的笑“是啊,我们认识在先——”他突然倾身凑近“按理说我们水到渠成应该先喜结连理,但是二位老人捷足先登,一把年纪了如狼似虎的等不及。”

    冀兰挥手又是一巴掌,为他的无理。

    峰硕舔了舔嘴角“我跟尤先本无血缘,就是有亲生血缘,我相信到头来,我们还是要——”

    峰硕轻笑,慢慢读出那两个字。

    “乱伦。”

    冀兰的恶心感搅着她的胃腹,一哈腰,竟然干呕了起来。

    峰硕慢慢帮她顺着背“妈,您消消气。”

    他极尽讽刺语气,是他今日触到人生地狱之后不管不顾得放肆。

    那一刻,当他在湖水之中拉住她的手,当他拦腰将她抱起放到草坪之中,当他几次努力之后都不见尤先有清醒迹象之时,峰硕知道,这辈子他没有什么怕的事了。

    唯恐她有恙,唯恐她难得平安。

    峰硕此刻才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是一枚不被看好的青皮铁豆,顽固、盲目四窜、敷裹铠甲生存,到最后也会被外力劈开躯壳,一瞬间袒露在外,他只能疯狂新生。

    “以后,她先是我的女人,后是你的女儿。”峰硕说完这句走了出去。

    冀兰瑟瑟发抖,最后不得不瘫倒在走廊的座椅里。

    未见躲在身后水房正打好水准备回去的丛玥。

    待到冀兰稳定下来站起身再次走进病房,丛玥才敢慢慢走出来,嗓子眼里噎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她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得跳。

    深呼吸,拎着水壶朝病房走,先她一步来了个匆忙跑过来的男士推开了病房的门。

    他刚一进去,冀兰眼眶又热了,赶紧拉他过来“郑楠,你来了,快看看尤先吧。”

    尤先刚刚转醒,还带着呼吸面罩,睁开眼,一滴泪从眼角滚落,茫然看着棚顶u型框架。

    郑楠攥着她的手,好半天没说出来话。

    丛玥看这情形,把水壶放下,接了杯水递给一直站在窗子边上的峰文年。

    峰文年接过来微微点头示谢。

    “叔叔,那我先回去了,护士刚才说病房人太多,让走几个人,峰硕下楼了,我跟他回去。”

    “好。”峰文年淡淡得说,将水杯搁在窗台上“我去送送你,辛苦了姑娘。”

    “不用。”丛玥赶忙摆手“您忙吧。”

    她说完朝冀兰和郑楠笑了笑,郑楠一直没看她,人来人走他毫无察觉。

    丛玥走到医院西门的花坛边上,紧挨着医院外的栅栏,几个黑车司机叫她“坐车吗?”

    丛玥点了点头,却又顿住脚步,回头朝来时的路看了看。

    郑楠在病房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才下楼,给尤先买些白粥。

    还未等走到门口,就见一位女士摇曳着裙摆慢慢走过来。

    她微笑,山花遍开一般,右手微微攥着肩包的袋子,看着有些局促。

    郑楠皱眉看她“有事吗?”

    丛玥点了下头“五分钟,我说完就走。”

    ***

    暖瓶和闹表帮峰硕搬家,东西倒是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解决。

    又到了那个废弃工厂的二楼,已经落满灰尘,俩人忙前忙后打扫了一番,又换了新的床铺被罩,闹表眼神示意暖瓶,说“咱们下楼买点日用品。”

    暖瓶回头看了看一直站在窗子边上朝外望的峰硕,点了下头“好。”

    出门暖瓶才敢开口问“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阎王怎么搬出来住?”

    闹表一瘪嘴“怕是纸里包不住火了。”

    暖瓶没懂,有些诧异“什么事?”

    闹表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得跟暖瓶说了一遍,到头来也是猜的“估计峰叔他们也有所察觉了。”

    “怎么?阎王跟那小妮子还有事?”

    “谁不说呢,我今天刚开始都没发现那是尤先,早就把这人给忘了,知道他们俩可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以为没什么事了呢。”

    闹表叹息一声“天涯何处无芳草,怎么就偏找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暖瓶皱眉“这样可不行,一会儿我劝劝他。”

    “成。”

    俩人采买了些日用品,大包小裹也不少,闹表去开车,想了想又说“还是别劝了,阎王也不是能听人劝的人。”

    暖瓶上车砰得关了车门“咱又不是说教,就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听他怎么说。”

    俩人回来,却一下子互相看着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尴尬了半天,暖瓶找话茬“峰硕啊,这地方也没有热水什么的,洗澡也不方便,我看要是不行你申请职员宿舍呗,现在指标比较松,先申请着,左不过一个月也就有信儿了,你要是犯懒我帮你申请。”

    闹表机灵着,赶紧接话“现在宿舍都得先可着结婚没房的,峰硕单身一人,部队也不好做主。”

    “那就赶紧找个可心的结婚。”暖瓶跟闹表一唱一和默契十足“我听我爸前几天说你处了个女朋友带回家见家长了,怎么不带出来让兄弟几个见见?”

    峰硕却站起来朝外走“一楼我记得有个废弃的锅炉,改造一下,以后就在一楼生火,你们给我买壶了吗?”

    “买了买了。”闹表拎起壶推了暖瓶一把,小声说“赶紧跟上!”

    下了一楼,没有灯,昏暗一条走廊尽头是个撒发着臭抹布味道的锅炉房,边上立着一个小小的煤炉子。

    峰硕蹲在那捅了捅,身后站着的俩人如同棒槌。

    “手机手电筒打开给我照照。”

    俩人麻溜打开手电筒,峰硕又鼓捣一会儿“看着能用。”

    又到角落里翻出一个全是灰土结着泥痂的大木盆“你俩帮我刷一下。”

    闹表嘿嘿笑“阎王,你一个人用这么大的盆干啥,我俩给你买了个大水盆,够你用了。”

    峰硕回头看他们“谁说我一个人住?”

    俩人突然不吱声了。

    见他推着大木桶朝外走,暖瓶跟上来“峰硕——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也不知道说了你会不会听,更不知道你听了会不会照做——”

    “说。”

    暖瓶突然拦在他面前“你跟尤先——你,你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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