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三年未见,公子依旧如当年。”

    秋烛紧握剑柄,却还是镇不住那微微的颤抖“我真恨不得大开杀戒,让你们也尝尝当初乔家和我师父的痛苦。”

    “师父……”乔嫣乐早已知道宗政木和宗政越比她更清楚寻非的过往,或许他们也早已知道那位公子是何人“葛先生的徒弟……”她离开乔家之时,秋烛还未出生,更别提徒弟一说。

    “你也是始作俑者,明明乔大人和乔公子看得透彻,你也深知其中原委却纵容宗政越,这才导致灭门之祸。宗政夫人你也是剔透玲珑心,却终究逃不过当局者迷。”

    “若是公子能好好照顾非儿一生,今日嫣乐死于你的剑下也对得起我的父亲和弟弟。”她主动上前,剑锋擦过白皙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鲜血从血痕中缓缓趟下。

    “娘!”宗政木匆忙闯入抱住乔嫣乐躲开了秋烛的剑“林秋烛,算今日我宗政木求你,你可以要任何一个人的性命甚至是我的,但求放过我娘。”

    “哪怕是宗政家上下数十口?”嗓音阴沉,重重的砸在母子俩的心头。

    乔嫣乐噗通一声跪下,“我的丈夫和儿子造的冤孽,死不足惜,但其他只是下人微不足道,请公子不要错杀无辜,重蹈覆辙。”

    秋烛的长剑缓缓垂落,清脆一声扔在地上“或许当年乔家也是如此哀求的……”轻飘飘的一句话,给了乔嫣乐最后一次狠狠的打击,捂着胸口无力的靠在宗政木的胸口。

    “你们走吧,寻非恢复了我会将他带走,但愿这一别永不相见,什么仇什么恨我也累了,只要寻非平安,别无所求。”秋烛深深吐了一口气,疲累的坐在床沿上摆了摆手。

    房间里只剩下他与昏迷的寻非,多希望再回到他们最初的那段日子,没有血仇,没有谜团,只是简单的在山庄里过着日子,他的寻非天真无忧。

    “这次醒来,我们什么仇都不报了,我带你走,走的远远的。”伸手揉着他的脸颊,一滴清泪滴落在寻非的唇隙上,“不报了……不报了……”

    “秋烛……”他终于有了一丝清醒,缓缓睁开双眼,所视之处有些雾蒙蒙的,但是依稀认得秋烛的轮廓,委屈立刻涌上心头“秋烛……”沙哑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在,在,秋烛在呢。”他半是惊喜半是担忧的回应着。

    “疼,好疼……”这令人心疼的撒娇,想要举起手却发现沉重如石“太疼了……”

    “很快便会好,再忍忍过几日便好了。”轻轻的吻了吻寻非额头,寻非安心的应了一声,但是眼角的眼泪依旧不受控制的涌出,或许真的是太疼了。

    秋烛的唇细碎的吻着寻非的脸颊,吻走那一颗颗滑落的泪水,吻到那双唇,寻非的身子却突然停止的颤抖,似乎是安了心,泪水也不在放肆了。

    “我做了一个梦,回到了家,家里有爷爷,爹娘,师父,伯伯,还有秋烛……你们围坐在桌旁,桌上摆着饭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都活的好好的……”

    “你也要活的好好的……”

    寻非的眼神醒来之后,像是沉淀了什么东西,突然长大了许多,带着一抹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无奈笑意,虚弱的望着秋烛说道“你是对的……好像比起报仇,他们更愿看着我好好的活着。”

    “等到我们寻非年逾古稀,白发苍苍,秋烛陪着你一块和他们团聚,天上人间会相见。”

    寻非的嘴角吃力的扯出一抹笑意“这一次你真的不能不要我了……”

    一个月后

    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一位长相俊秀的少年骑着马走在街头,少年不住的在男子的怀里向外拱,分外欢喜街头的热闹。

    “别动,伤才刚刚好转,可别再弄伤自己了。”他拢了拢少年身上的锦袍,加大了手臂间的力度。

    “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把那张脸撤下来,看着丑死了。”少年有所不悦,又找了一个地方开始发泄自己的无聊“我都快忘了你从前的长相了。”

    “从前可是日日相对了三年,如今不过短短时间你便忘记了。”袖长的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我们寻非的记性可真是‘好’呢。”

    “那你为何不摘,难不成……是长在脸上摘不下来了?”寻非戏谑道。

    “是啊,还真不想摘了”秋烛心中自有打算,父亲大概还在寻找他的下落,可是秋烛却早已做了不回去的打算,从那最初寻非离开之时,他便安排好了一切,只是为了今后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山庄的人和事也能如愿安和。

    “不打算回家吗?”寻非以为秋烛先前所说的是回山庄,可是他却走了另一条路。

    “你不适合山庄,我想让你生活的自由一些。”

    “那我们去哪儿……”

    “总有合适的地方。”

    第167章 欲寻陈迹(35)

    途径一家客栈,稍做休息,还未远离宗政家的地界,听见了附近几人闲谈,大概也是宗政家二少爷成了当家人的事。一夕之间,宗政家也只留下了宗政木一人守着,宗政山疯了,宗政越也因妻离子散而加重了百枯水的毒,一夜间白了须发,乔嫣乐不忍离去,终日陪伴在侧。

    离开宗政家前,秋烛特地去了宗政越的庭院,那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没有了野心和欲望,站在花草前专注的打理,乔嫣乐候在一旁陪伴着。

    他不知这是不是对宗政越最好的惩罚,也不知他究竟是否有过忏悔,但一切已然不重要,至少现如今的一切与宗政越在欲望中设想的已经背道而驰,或许是天意如此。

    “秋烛,我累了,不想骑马了。”不过才小半天,寻非已经懒洋洋的软在他的怀中,秋烛也不去想究竟是否真的如此,便去开了一间房,吩咐小二打好热水给寻非沐浴。

    现在他手上额上已经不再抱着棉纱了,也不需要秋烛亲自为他沐浴,寻非便等到热水倒好,房间空无一人,赶紧脱下衣服迫不及待的钻进浴桶里痛快的洗一番。

    “肯定臭了,一个月不能痛快洗澡,一定臭死了。”他嗅了嗅自己的手臂,闻不出任何味道,又满意的钻进了水里。

    正洗的开心,突然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捏住了他的脸颊。寻非一回头,只见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又回来了,哪怕一直陪伴在身旁,却还是觉得许久未见。

    看的有些入迷,过了好一会儿,微微鼓起双颊挑剔道“你那丑模样看习惯了,还挺好的,突然换回来真不适应,要不……再换回去?”

    “若是当初初次相见,秋烛是阿乐的那副模样,你还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走吗?”秋烛微微俯身,点了点寻非的鼻尖,寻非想了想“会,但是会决定的慢一点,当初就是看你长得好才跟着你,若是长的丑大概会觉得你可能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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