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疼,有宠溺,有拒绝,有惦念,有挂心。太多的感情充斥在两人之间,谁也无法理清这错综复杂的情感里到底包含了多少种情愫。

    一瓶水挂完,关山海叫来护士换第二瓶。

    黎政看向他,绷着脸第三次下逐客令:“你走吧。”

    关山海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连忙道歉:“对不起。”

    黎政嘴角一提,挂着讥讽:“用不着跟我这种工于心计的人道歉。”

    “是我气昏了头脑,你不是这种人。”

    “别说了,你的话我不会再信了。刚好,我说的话,你也不信。”

    关山海困惑:“为什么不信我的话?”

    黎政质问他:“是谁说以后绝不会不回我信息?”

    关山海一时没反应过来:“上次说开后,哪一次我没回过?”

    黎政记得清楚,张口就来:“b城的那次。”

    那次啊……

    关山海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想回的,字都打好了,怕你睡了就没法,准备第二天发的,没想到你来了。”

    黎政微微摆头:“你有前科,我不信。啊……”

    “怎么了?”关山海担心地凑到黎政面前。

    黎政举起挂着水的手,满脸惊慌失措道:“疼。”

    针头刺入的地方不知何时鼓气一个大包来,最底端的针管里倒流少许血液,猩红刺目。

    关山海受惊不小,赶忙叫来护士。

    护士身经百战,一把拔掉针头,捏着黎政的手摆弄几下,用取来的新针头重新扎针。片刻之后,鼓起来的地方消下去一些。她叮嘱说:“别乱动了,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平白无故多挨一针,关山海心疼地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会照顾好病人。

    黎政担心受怕地问:“真的吗?”

    护士保证道:“当然啦,没事的。”

    被这个小插曲打断了一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散得差不多了。

    黎政瘟鸡似的陷在病床上,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关山海问他:“怎么样了?”

    “空气进入血管,人会死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关山海秒懂。他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就是针头歪了,没那么严重。”

    黎政反应过来,自觉丢脸:“我病糊涂了,你少笑话我。”

    “嗯嗯,不笑了不笑了。”虽说如此,关山海依旧没绷住,刚才那么横的人,胆子突然小起来,实在太搞笑了。

    黎政郁猝道:“你有没同情心啊!我是病人。”

    关山海脸上挂着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对不住,这位病人,是我不好,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

    病人该有的脆弱,敏感,在此刻,总算出现在黎政身上了。

    黎政抬起眼睛看向关山海,谨慎又小声说:“可以抱抱我吗?”生怕关山海拒绝似的,又在这个抱上加了一个限定,“就一下。”

    蛮横的人是他,撒娇可怜的人也是他。

    关山海好笑地摇摇头,却一点儿生不起气来。他俯下身,抱住黎政,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轻笑声响起,黎政因生病而变得黏糊软糯的嗓音飘进耳朵里:“大哥,我回来了。”

    这话早就听过,可在此时,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撬开了关山海的心门。

    黎政站在他的心房里对他说,他回来了,像小时候无数次一样,却又不完全一样。

    十三年复杂的情感中没有爱吗?

    问题的答案,关山海从未像这刻清晰过。他勾起唇角回应道:“嗯,欢迎回家。”

    第48章

    黎政怀疑自己正在做一场特别漫长的梦,要不然总是躲着他的关山海怎么会没日没夜地照顾他。

    之前的不快一扫而空,挂水的时候关山海陪着,一日三餐也被他主动揽去。

    关山海虽然不会做,但知道几家不错的店面,每天准时地拎着养胃的餐食出现在黎政家里,工作忙起来就给他叫特别定制的外卖。

    对了,他甚至要走了黎政公寓的备用钥匙,美其名曰方便照顾病人。

    黎政抱着枕头在沙发上不住摇头:“我真吃不下去了。”

    “这才多少啊?汤圆都比你吃得多。”关山海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碗,“必须都吃掉。”

    黎政郁闷地摆头:“一点味道都没有,真吃不下去。”

    关山海白他一眼:“有味道的给你吃,你受得了吗?”

    受不了……

    黎政揉了揉自己的胃部,苦着脸抱怨:“我都好几天没出门了,没消耗,哪来的食欲?”

    关山海说:“我又没不让你出门,你自己乏力能怎么办呢?所以说,这是个死循环,只有你好好吃饭,有力气了,才能打破这个规律。要我说……”

    “对对对,大哥说的都对,我吃还不行吗。”黎政最近被他翻来覆去念叨了太多遍了,一件势头不对,立马打断,接过饭碗艰难地吃起来。

    十几分钟后,关山海心满意足地将空碗收走。

    这样的场景重复了十几遍,一个星期后,黎政总算痊愈,虽说再也不用天天吃粥喝稀饭,但太刺激的东西仍旧不能吃。

    关山海每天防贼一样的提防着黎政,继续掌控他的一日三餐。

    口腹之欲得不到填满,黎政怨念颇深,可这和关山海整天围着他转相比,就什么事都不是了。

    在家养病的黎政突然到曾雅柔的电话。曾雅柔一边在电话里关心黎政,一边让他别那么拼。她说的话跟关山海如出一辙,黎政一听就知道是关山海去告的状。

    三十岁的人了,学起小学生背后打报告,真幼稚。

    从医院回来的那天,阚秋南曾给他打过电话说公事,没想到工作狂魔关山海接过电话聊了一会儿径自把电话给挂了。

    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劈头盖脸地责备了好半天。

    “你们公司没了黎政就要倒闭了?”

    “会工作的只有他一个人吗?”

    “你知道他昨晚都去急症室了吗?指望驴拉磨,也别盯着一头拉啊,驴死了怎么办?”

    “呸!我们小政才不是驴,你会不会说话呀。”

    “嗯,知道了,我会转告他。”

    挂断电话,关山海气愤地冲黎政抱怨:“阚秋南太万恶了,说你是驴。放心,我已经把他搞定了,回头有人会跟你交接手上的工作,未来半个月你给我在家好好休息。”

    至始至终没有碰到手机的黎政点点头,心说:我听着清楚着,明明是你说我的。

    可是关山海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完全没意识到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这是气糊涂了?

    因为自己?

    每每回忆起这件事,想到义正言辞的关山海,想起事后一脸懵逼打电话来八卦的阚秋南,黎政就忍不住发笑。

    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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