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外地才叫我不放心,你说你要在那边工作,那随你,可考虑过结婚的事情了吗?今年过年要25了,是时候找个对象了,最好和你工作的时候近一点,这样有照顾,我也就不总担心你了,得找个踏实可靠的,当然相貌也得端正一点。”

    “妈,我工作还没稳定,不急。”

    “工作和谈恋爱不挨边,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你别放不下那一个。前几天...是不是和邺坤吵架了?我看你那天回来后一直冷着脸,胃口也不好。”

    “没有。”

    黄美凤叹息一声,自己的女儿说真话假话如果分辨不出来那她也白活了。

    黄美凤说:“你愿意和妈说说喜欢他什么吗?”

    李蔓给调羹沾上点水继续刮,她默着声,黄美凤以为她不愿意说,打算说点别的时候,李蔓忽然开口了。

    她说:“和他相处比较自由。”

    两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却正好互补,他带给她奔放狂野的自由之感,她带给他温润细腻的幸福之感,相互索取相互信任。

    他那天说除了他的母亲她是他生命里第二个重要的女人,对她来说,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星火,燃烧着她的枯寂草原,生生不息,此生不灭。

    黄美凤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熟悉,相处起来当然自由。小蔓,别钻牛角尖,再看看别人,相处久了一样也可以的。妈希望今年你能带个男朋友回来让我看看,这样我就放心了。”

    “再说吧,再过两年恋爱结婚也不晚。我不想这么快。”

    黄美凤闭上眼,忧心忡忡。

    晚餐是李蔓煮的,青椒炒毛豆,冬瓜排骨汤。

    雨滴从屋檐落下,好似珠帘,风雨将院子里的柿子树打下不少叶,就连圆润碧青的小柿子果也滚落一地,夏天的落雨的傍晚安宁而静谧,只有蛙叫的颇为欢快。

    母女俩映着雨帘慢慢享用晚餐,这样的宁静和美好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次,吃着吃着黄美凤眼睛有点酸,低下头不让李蔓看见。

    李蔓这几日有些失眠,烟瘾也是从未有过的重。

    九十点的时候又是一阵暴雨,伴随着几个响天雷,远处的几颗水杉树尖细的尾巴剧烈摇晃,风攉着雨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

    裴邺坤的家亮着一丝微光,但莫名很空,李蔓知道今天他依旧没回来,她不知道那天以后他去了哪里,甚至她觉得他可能已经回来过一趟拿走行李去了桐城,就这么一声不响的彻底离开了。

    李蔓想起从前有一次他也是这样离开好几天,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时候他十二三岁的年纪,少年清瘦却倔强如牛,他对顾兰本来就有成见,但他什么都没有,依附着这个家庭就只能唯命是从,生活里的一点矛盾都引起轩然大波,旁人都劝说顾兰说孩子小不懂事,劝她宽心点。

    明面上都帮着顾兰,可都知道孩子才是真正受苦的,所以说,亲妈再差也比后妈强。

    顾兰满脸的委屈和无奈,裴江的立场也很难站,到底还是怪在裴邺坤身上,他想自己的儿子是亲的,打骂都没事,顾兰即使是妻子但终归不是自己人。

    大人们懂这个理,可孩子不懂,李蔓站在母亲身边看着他,她也不懂。她知道他从来都没有错。

    第二天裴邺坤去上学,到晚上到点了还没回来,再晚点打电话给老师一说,才确定人没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把班主任吓得一夜没睡好。

    裴江跑了几家同学家,都没寻着人,镇上的网吧也没人。

    顾兰说:“大晚上尽折腾人。”

    那时候她还在小学,午饭是在校外的一个餐馆吃的,吃完会去小店买份零食,她在小店外面看见了裴邺坤,他倚在电线杆上和几个男生说话,阳光晃眼,照在他身上慵懒而散漫。

    她跑过去,说:“你回家吗?”

    她在他眼睛里看一丝蔑视。

    她说:“不回来了吗?”

    那一刻,她第一次有种要失去他的感觉,一个从小就陪在身边的人再难相见,这种感觉不知该怎么形容。

    李蔓没有告诉裴江她见到裴邺坤了。

    大约隔了十来天,那天晚上放学她在看见裴邺坤在院子里打井水,他看上去很压抑又很愤恨。

    她想他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的,头也不回的离开。后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只不过岁月让人实现想法的同时也赋予你成熟的思想。

    裴邺坤考别处的技校离开家,去别的城市工作离开江州,可他还是会回来的,就像那时候他说的,再差劲这里也是他的窝,落叶归根,这里是他的根,他对裴江再埋怨可终究是唯一的亲人。

    李蔓倚在窗口抽烟,第三根的时候她被呛到,咳到眼泪都出来。

    .....

    骤雨初歇,隔日太阳重新升起,温度又要开始上升。

    李蔓上镇买菜,只是没想到会在镇上看见他。

    裴邺坤靠在一辆轿车边上吸烟,时不时和边上的钱江海说些什么,扬眉低笑,看起来没有任何不适。

    钱江海一脸烦躁,说道:“你还笑得出来,这倒的什么霉运。莫名其妙怎么就萎了!”

    裴邺坤被这晨光照出一身虚汗,却觉得挺舒服的,说:“得了,你再踢车轮都要被你踢爆了,再等会,拖车一会就来。”

    “你不急?不是说一点的火车吗?”

    “嘁,错过了就再买下一趟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钱江海说:“那人错过了,也换下一个?”

    裴邺坤抬起眼皮看他,钱江海往李蔓的方向努努嘴,李蔓正在路边挑水果,背影纤细窈窕。

    钱江海不知道裴邺坤和李蔓到底怎么了,但就这几天裴邺坤那个状态,他敢拿结婚证打赌,这两人闹掰了。

    你有见过婚礼上比新郎醉的更死的吗,他见过,那就是裴邺坤。

    好家伙,睡了整整两天,婚礼宾客都散了,他和纪舒灵留下处理后续,所有房都退了,只有他的没退,怎么都叫不醒他。

    第三天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眼睛猩红的被泼了红油漆,浑身的酒味,客房服务都是捂着鼻子进去的。

    他算着离蜜月还有十来天,也就好好陪了陪这位兄弟,问他到底怎么了,死活也不说,醉意当头也只不过蹦出一句:你真有种。

    裴邺坤死死的盯着李蔓的背影看,嘴角淡薄的笑意渐渐被扯平。

    钱江海说:“虽然不知道你俩怎么了,但你们那点小九九兄弟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小蔓对你也有意思吧,既然这么喜欢,吵架了就去哄哄,你不是少女杀手嘛,这会搞不定了?还整天借酒消愁,像个样?”

    裴邺坤斜睨他一眼,背过身不再看李蔓,沉默不语,只是烟抽的猛。

    李蔓买完水果忍不住朝他望去,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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