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么痛苦,我恨那个姑娘,令他整日伤神,但我一直不知道她是谁,只偶然一次听他梦中呓语,似是‘玉英’?我使尽浑身解数来取悦他,希望他能开心起来。我不在乎我只是个侧室,我也不怕他正室来找我麻烦。本以为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那日我无意中看到他为那姑娘画的许多画像,分明是百花园画舫演出表演水上舞的神女!我还看到了你写给他的信,你说你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劝他挥剑斩情丝,好好对待他的家人,却不知道,你越是如此,他越是爱你至深!我才知道,你就是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女子!我正看信时,被他撞见,慌乱中,一个小东西被我碰在地上,摔坏了,不过是个核桃而已,他却因此大发雷霆,说那是他唯一珍贵的东西!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整日守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不过是你的一个替身而已!我受够了!我大哭大闹,他气急败坏之下打了我,我就跑了出来。我一心想质问你为何如此伤他的心,却打听到你已嫁了武功郡王,我又喜又忧。喜的是我的仇人凑到一块了,忧的是要报仇更加难了。幸好你又重开医馆,才教我有机可乘,只要杀了你,我和姐姐的仇就都报了,该有多好。可是万万没想到,你还是逃过一劫。”

    赵德昭和诸葛玉莹听了沉默半晌,诸葛玉莹忽然感到下身一阵湿热,起身一看椅子上有斑斑血迹,随即腹中疼痛难忍,她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赵德昭忙过来将她一把抱起,转身就走,海棠见了在后面狂笑道:“报应啊,哈哈,老天开眼了,报应啊……”

    赵德昭边走,眼中边流下泪来,道:“玉莹,玉莹,你撑住,我去请御医。”诸葛玉莹忍痛低声道:“你忘了么,我就是个大夫,我没事的,只是,我们的孩子,没了……”赵德昭又是难过,又是懊恼,又是心疼,哽咽道:“是我不好,都是我……”

    随后赵德昭还是请旨,让太医来家里给诸葛玉莹问诊。太医看完,道:“夫人因中□□之毒,□□虽解,但身子虚弱,此时有孕也会伤及胎儿,照夫人所说,胎儿应是未足一月,尚未成形,所以小产反而不是坏事。王爷还请宽心。夫人体质本优于常人,又值青春,只需将养些时日,便会恢复。”赵德昭一颗心终于落了地,派人送走了太医。赵德昭守着诸葛玉莹,心中仍是自责不已,怪自己疏忽,完全未曾提防,也想不到会有人来害她。

    诸葛玉莹伸手抚他紧锁的眉头,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德昭,这不是你的错。”赵德昭道:“还有惟吉的事呢,你完全不生我的气么?”诸葛玉莹道:“我适才也细细想过,若是去年未曾嫁你之时,得知你有孩子,不管是否你的亲生骨肉,我定会伤心离去,说不定还会负气出家,又或者跟随师傅一辈子老死在历山,再不出来。但是现在的我不会那样做,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丈夫,我们已是一体,我知你为人,也完全信得过你。九年前你不是还未遇见我么?还有,开宝皇后孤身一人被皇上禁锢在西宫,有惟吉在身边也是个安慰。你不接他到身边其实也是为他好。对孩子而言,你是个陌生人,我也是个陌生人,长在皇后身边对他才是最好的所在。”

    赵德昭感动至极,亲吻着她的手,道:“月儿,我的好月儿……我此生定不负你。一如我当时对你所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诸葛玉莹道:“你知道么?就是这句话,当时一下子打动了我。”赵德昭道:“我遇见你之前自然见过不少女子,少时也有人教我男女之事,但从未有一人能令我心动的,唯你一人而已。还记得那日我让陈龙在门外打发那无赖时,你微微一笑,我感到你周身都散发耀眼光芒,犹如珍宝,当时便下定决心守护你一生。唉,守护,我这算什么守护?”诸葛玉莹道:“你看你,其实这事也与我自己脱不了干系。是我年少无知,惹了是非。”赵德昭道:“不是的,月儿,你不知道你有多么美好,才会有人那般想着你。”诸葛玉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赧然道:“你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我才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经此一事,赵德昭与诸葛玉莹之间感情不仅未曾转淡破裂,反而得到升华。陈龙来请示如何处置海棠,赵德昭决定依法送交开封府,诸葛玉莹却有些同情海棠,希望能从轻发落,赵德昭缓缓摇头,道:“月儿,法治。”诸葛玉莹恍然,他们俩人曾讨论先秦的诸子百家。二人都肯定墨子的言论,于是诸葛玉莹便不再过问此事。之后消息慢慢传开,引来无数人来探望。其中程翘楚是最先前来的,一见面就眼睛红红的,看到诸葛玉莹虚弱卧床,不免伤心。诸葛玉莹反过来宽慰她,道:“我倒是想开了,人生本有诸多变数,总是需要从容面对。就是这些天总是躺在床上,什么事都要人伺候,很不舒服。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没用,德昭也不能总是在家陪着我呀,催了他很多次,他才回去销假。”程翘楚道:“郡王殿下对你这般深情,我才有了些安慰吧。说起来,我本最烦孔夫子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看来他老人家还是对的。如海棠,杜芳菲那般妇人,自己拴不住男人的心,却怪到别人头上,真是可恨!那任逍遥也是,既不真心爱海棠,又何必为她赎身?不负责任,滥情!你如今这样,根本就是他一个人害的!”诸葛玉莹道:“话不能那么说,凡事都有因果,不是他一人之故。”

    正说着,萍儿进来禀告说总管有事请示夫人。诸葛玉莹命人放下帐子,赵总管在门口道:“启禀夫人,有个人自称是任逍遥,前来上门向夫人谢罪。王爷有命,生人一律不得进府,小人便请他离开,他却执意不走,跪在门口不起。”程翘楚心道,这人还有脸来!诸葛玉莹叹了口气,道:“你教他进来吧。”程翘楚很是不满,诸葛玉莹道:“有些话还是说开了比较好,萍儿来,帮我整理一下,扶我到那边榻上坐着。”

    一会功夫,赵总管带了任逍遥进来,任逍遥面色憔悴,胡子拉碴,眼睛通红,跪倒称:“下官参加夫人。”诸葛玉莹道:“不必多礼,请起。”任逍遥道谢后却并不起身,目光留恋地停在诸葛玉莹脸上,只见她虽面色苍白,却更有一番西子捧心的楚楚动人之处,眼眸依然清亮如初,动人心魄。任逍遥轻声问道:“你怎样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真是罪该万死。”程翘楚气道:“你现在才知道不是太晚了么?”诸葛玉莹看着程翘楚摇摇头,程翘楚只好重重坐在椅子上,斜眼不看这边。

    诸葛玉莹沉声道:“念在你我兄妹一场,唉,游之哥哥,你还不醒悟么?”任逍遥心中大恸,道:“我……”诸葛玉莹缓缓道:“是你自己不愿从梦中醒来而已,其实,你应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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