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曾闻到?”唐甘听说了就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只有淡淡的皂荚味道,他掀开一点衣领把鼻子凑过去,还没吸气就感觉到背后贴上一个热源,有人在他耳畔深吸了一口气道:“果然香气袭人。”

    唐甘浑身激灵了一下,猛地转过身去,瞪大了眼睛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胸脯快速地起伏着,陆苍略略勾了一下嘴角,脸上还带着些许睡意,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猫。

    金粟在高处早就看到他家少爷优哉游哉地溜达过来,途中抬头对上他,还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不要出声,现下唐甘被吓了一跳,惊弓之鸟的样子让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完了才鬼机灵地喊了一声少爷。

    入秋之后早晨就带着一股凉意,陆苍披着一件黑色的衣袍,把唐甘拉过来在小桌前坐下,撑着腮道:“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唐甘却不觉得冷,陆苍方才的举动就像在他的身体里撒下一把火种,整个人顿时被燃了起来,他觉得脸上发烫,只想在光滑沁凉的石桌上贴一贴,降降火气。

    “怎么不说话?”陆苍看着他连脖子都染上了薄红,便知道他是被逗恼了,他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道歉,“是我不好,不该逗你的,等我回来给你带歉礼可好?”

    唐甘飘忽的眼神清明起来,怔愣地看着他,“回来?你要出远门吗?”

    “嗯,”陆苍修长的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不出半月就回来了,想要什么?”

    “不用,我没生气。”唐甘瞥了一眼从树上下来收拾落花的金粟,咬咬嘴唇还是说了出来,“我打算做一种新月饼呢,过了节就不好吃了。”

    陆苍深沉的眼里漫出丁点笑意,抬起手朝唐甘伸过去,虚虚地从发顶向下扫过他的耳畔和鬓角,轻抚去他肩头的两朵桂花才应道:“知道了。”

    今日出门骑了马,陆苍把唐甘送到点心铺,待唐甘扶着他的手小心地跳下才一扯缰绳策马而去,唐甘看着他在脑后飞扬的发尾消失在街角才慢吞吞地转身去开铺门。

    唐甘的铺子生意一直不错,街坊领居都喜欢他这个心思玲珑剔透长得又明眸皓齿的小老板,唐甘做点心的手艺精湛,还会根据季节和节日做出各种应景的小点心,所以每到时节,唐甘总是忙得有些晕头转向的,陆苍便嘱咐了让金粟来帮忙。

    金粟只是陆家的家仆,又不是铺里的伙计,唐甘本想拒绝,陆苍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头,难得有些强硬地道:“听我的,快过节了,铺子里肯定缺人手。”说完又松懈了严肃的面孔,放低了声音说:“我怕你辛苦。”

    唐甘被他低磁的声音弄得耳根发痒,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陆.

    传统的月饼皮因为做的时候都掺入了熬制的糖浆,所以大多都呈金黄色,唐甘突发奇想,打算用糯米粉代替面粉,掺入些许桂花和牛乳,揉好之后上锅蒸熟,待凉了之后裹入豆沙、莲蓉等各种馅料,在模具中压出字、花样,成品个个雪白可爱,入口软糯香甜,稍微吃多也不会腻。

    唐甘的新式月饼一做出来就大受欢迎,每天来购买的人络绎不绝,唐甘和金粟两个人勉强能周转,唐甘又提前了一个时辰起床,累得眼下一圈淡淡的青黑色,人却觉得无比充实,只是忙碌的时候习惯性地瞥一眼陆苍常坐的圈椅,没了那人含笑的眉眼,心里难免有些空荡。

    离中秋不过两三天了,陆苍不知是否返程。

    媒姑摇着团扇一步三扭地进了店,翘着兰花指挑选了几样点心,唐甘把细线绕着的油纸包递给她,正擦擦手准备记账,就听媒姑娇俏的声音道:“小唐公子。”

    唐甘抬头朝他无奈地道,“梅姨,我已经到弱冠之龄了,不小了。”

    媒姑捂着嘴发出呵呵的笑,染着花汁的指甲红艳艳的,“唐公子看着还是少年相呢。”她没等唐甘说话便又道:“你到咱们木樨镇也有好几年了吧,眼下业也立了,可该成家了?”

    唐甘拨着算盘的手一紧,打乱了木头圆珠,他有些慌乱地道:“没、没有。”

    媒姑眼睛滴溜溜地转,以为他是面皮薄不好意思说,便劝道:“唐公子呀,你人又生的好,又有一门手艺,何怕没人喜欢呢?姨娘跟你透露一句,想跟你说亲的人家还不少呢!”

    “我...”唐甘心砰砰地跳,说了一个字就紧紧地抿住嘴巴,好像生怕说漏了什么秘密似的,他无意识地抠着账本,半天还是红着脸憋出一句:“姨娘莫要逗我了。”

    媒姑把他的神情收进眼底,还怕他不够臊热地又添了一把干柴,“哪里就逗你了!咱们木樨镇,五成的姑娘想嫁给陆公子,剩下的五成里,又有五成是想和你成亲呢!哎哟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是她话里的哪个字激到了本来就心神不宁的唐甘,这会他本来红彤彤的脸上血色突然褪得一干二净,眉头蹙着,嘴唇微微发抖,他微俯下身一手撑着桌面,有些嘶哑地对媒姑道:“姨娘莫惊慌,我只是突然有些不适。”

    媒姑见他这样,寻思着可能是今日颠倒黑白的忙碌导致的,只好提着点心离开,走到门口还不放心地回头看,嘱咐道:“今日就早点关门罢!要去看大夫呀!”

    金粟回陆府拿午膳了,此时店里一时无人,唐甘把发皱的纸张抚平,慢慢地走到摆在一旁的圈椅前,把手放在陆苍平时挂着腿的一侧扶手上轻轻摩挲着。

    店里弥漫着点心的甜腻香味,陆苍那日在马上贴着他的耳后说:“阿唐身上是甜香,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唐甘当时听了,身体从耳朵酥道了心底,他不敢回头看陆苍,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又装聋作哑,任凭心里渗出一点一点的蜜。

    “我...心有所属。”唐甘的眼圈微红,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对着空无一人的桌椅轻声道。

    柒.

    唐甘家里世代都是勤恳朴实的渔民,对他最大的期望就是长大成人,学一门手艺,到了年纪之后娶一个门面相当的姑娘,再把这种流淌在血液里的平凡传承延续下去。

    但是唐甘自己知道,他是一个异类。

    他随父亲在渔船上的时候,羞于像其他男人一样脱去上衣,打着赤膊任凭汗水沿着黝黑的肌肤而下,却又忍不住把目光流连于男人们健壮的上身,唐甘口干舌燥地躲进船舱里,羞愤又恐惧,只道是自己被太阳晒糊涂了。

    但是一次是头昏,两次是脑胀,唐甘学问再不好也懂得事不过三的道理,直到后来一次船回家,梦里遗精时那些说不出口的旖旎,都是男人低沉的喘息和把他禁锢的精壮的身体。

    自那次之后,唐甘再也不肯上船。

    父亲需要人帮衬着,本来已经由唐甘替代在家的母亲不懂儿子为何执拗,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柴米油盐,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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