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范公子!”朱笄头发凌乱飞舞,回头急着喊了一声。

    浓雾里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容探说:“是陆广野他们!”

    “不是,是匹空马。”范行之说完突然朝长廊跑,瞬间消失在浓雾里面。

    行尸群似乎全追上来了,那脚步声凌乱而急促,伴随着行尸特有的叫人不寒而栗的低吼。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便从浓雾里蹿了出来,上面坐着的,正是范行之。

    “把手给我!”

    容探一边奋力奔跑一边伸出手来,身上却突然一轻,原来是李牧在身后托了他一把,范行之顺势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拽,容探的身体便凌空而起,翻身坐在了范行之身后,但就在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一个行尸已经蹿出来直接扑向了李牧,李牧刚托了他一把,甚至都还没察觉到有行尸朝他扑了过去,容探屁股都还没坐稳,便纵身一扑,从马背上又扑了下来,抱着那行尸滚落到地上。

    “容二!”

    容探死死抓住了那行尸的脸,五指都扎入了那行尸已经血肉模糊的五官,那行尸劲却大的很,张着嘴呜呜呀呀地吼着去咬他的胳膊。

    “容探!”雾气里传出李牧几乎惊惧到极点的呼喊,容探赶紧喊道:“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眼看着行尸群已经围攻上来了,就算他解决了眼前的这一个,恐怕也没机会去躲避行尸群了。

    就在这时候,浓雾里忽然传出几声震耳欲聋的钟鸣,“咚咚咚”急促而宏大深沉,那行尸似乎也被钟声吸引了注意力,容探趁机将那行尸用力一推,便拔出腰间匕首,刺入了那行尸的嘴巴里。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钟鸣,行尸群就在几乎能看见的地方停了下来,扭头往庙宇的方向看,继而转身又消失在浓雾里。

    “容探!”李牧从雾气里冲出来,几乎是扑到他身边的,跪在地上将他拉了起来。

    “我没事我没事。”容探说:“没想到滚这么远!”

    他说着便爬过去将匕首拔了出来,又塞入腰间,扭头看李牧,却是惨白的一张脸。

    大概也是吓傻了。

    他朝庙宇的方向看了看:“有人在撞钟。”

    钟声又响了两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容探爬起来,却听李牧说:“你是不是活够了?!”

    咬牙切齿,倒不像是刚被他救了命,而是刚差点被他害死。

    “我没活够,难道你活够了?”容探也知道李牧为什么这样凶他,所以笑了笑说:“倒不是我蠢,要是换做你,也会这么做的。”

    李牧闻言半天没言语,容探忽然又笑了出来,他扭头问:“你笑什么?”

    “觉得滑稽可笑,”容探说:“没想到你跑起来也挺快的,咱们从小一处长大,倒是很少见到你跑,你的君子不疾行呢?”

    李牧拉着脸站了起来,容探说:“我又救你一命。”

    “嗯,我记着。”

    容探苦笑了一声,忽然笑不出来了。李牧看他神色异样,脸色瞬间苍白,死死地盯着他。

    容探伸出手来,说:“李牧,我可能活不成了。”

    只见他扬起来的那只手满是血污,小拇指下面一道血口子,血却是鲜红的,那不是行尸的血,行尸的血都是黑的,那是他的血和行尸的血掺杂在了一起。

    第12章

    钟楼上,一身蓝白衣袍的李渭靠着栏杆,看着陆广野又撞了一下钟。钟声恢弘,陆广野见他捂住了耳朵,便松了手。

    “那些行尸好像涌进来了。”李渭扒着栏杆往下看,只看到影影绰绰的一群行尸,风吹着他的发带拂着脸颊,他的手指抓着栏杆,不可抑制的抖动了一下。陆广野走到他身边往下看,眉头紧紧皱着,抬手蹭了一下鼻子。

    “看来我们是跑不出去了,”陆广野扭头问李渭:“怕么?”

    “怕,”李渭清秀的脸蛋有些苍白,眉眼却很坚毅:“不过只要我爹他们能活命,也很值。”

    陆广野闻言便笑了,抽出背后唐刀,走到钟楼的楼梯口站定。已经有行尸冲了上来,不断地有行尸跌倒,可是后面的就踩着跌倒的往上冲,陆广野双手握着刀柄,挥刀就结果了一个。那被砍了头的行尸倒了下去,砸倒了一大片。李渭躲到了大钟背后,回头看白雾茫茫,眼眶忽然一湿。

    寺庙之外,容探也不敢去看李牧的表情,只吁了一口气,看向庙宇的方向说:“刚才撞钟的肯定是陆广野和你弟弟,他们大概是被困在里面了,却还想着给我们解围,我们不能撇下他们不管。”

    “你被咬了?”李牧抓住他的手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咬的,”惊慌失措之下,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受的伤:“可是我的血和这些行尸的血融在一起了,我肯定也逃不了了。”

    李牧伸手抹去他手上的血迹,容探要将手抽回来:“没用啦。”

    但是李牧却抓着他不肯撒开,将他手上的血污全都擦了,然后才松开了他,用剑割破了自己的袍角,缠在了他的手上。

    “我得去帮他们,死也得死的值,不然也太窝囊了。”容探说:“你在这守着,我去里面看看。”

    李牧也没说话,却直接拎着剑往里走,容探着急喊道:“李牧,李牧……小牡丹!”

    奈何他的小牡丹不听话,径直往长廊去了,他只好赶紧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刚才你喊我什么,喊我容探?仔细想起来,你可有年头没称呼过我了,从前你不都喊我少主的么,怎么改了?”

    李牧还是话不多,对他的调侃也不理睬,容探心想算了,他这将死之人,心里够难受的了,好心好意忍着心酸调节调节气氛,不叫李牧太难受,谁知道对方竟然不领情。

    “他们应该在钟楼上。”李牧说。

    这一回轮到容探沉默了,他在后面盯着李牧看,心下突然生出许多的不满意来。

    他都要变行尸了,就算他自己不心痛,李牧跟他相识多年,难道也一点都不心痛?亏他还觉得李牧一直待他很好呢。结果这时候李牧到底惦记他的亲弟弟多过于自己。这虽然是人之常情,却也叫他心里不痛快。

    “我有点头晕,我是不是要变成行尸了?”他颇有些不甘心地在李牧身后说:“我要不要离你远一点,万一我忍不住啃你一口怎么办,嗯?”

    李牧还在往前走,这下他心里更气了:“我问你呢,我要是忍不住啃你怎么办?”

    结果他话音刚落,地上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行尸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腿,李牧眼疾手快,一剑便砍断了那行尸的胳膊,似乎犹不解恨,又一剑砍掉了那行尸的头颅。头颅滚落在地上,留下一滩黑血。饶是这两天见惯了血腥场面,容探还是胃里一阵翻滚。

    “咱们还是尽量别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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