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探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

    苏翎见他一愣,接着说:“不过我这也是随口一说,这烟花要不放,被咬死的就是我们。”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或许就是这行尸横行的乱世最先露出的自私人性。这叫人羞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不去想。

    “突然想起来,我是爬梯子进来的……大门不打算开了么?”

    “门后堆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万一那些行尸再回来呢,你没看见范行之在跟几个护卫一起还在往门后堆东西呢。”

    “那陆广野他们回来,也得爬墙头了?”容探说着扯开嘴角:“要看李牧爬墙头,那可稀罕了。我得去墙头上守着,不能错过这场好戏。”

    他说着便又到了前院,顺着梯子爬上去,往墙头上一骑,等着李牧和陆广野回来。

    有几个奄奄一息的行尸,呻吟着趴在地上,地上的血迹,如今变成了一团黑影,除此之外,街道上再也没有别的,很难想象就在两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满是行尸,他们这些人差一点就成了那些行尸的腹中餐。

    如今他们如果被行尸逮住,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想要变成行尸也没有机会,只会成为一堆白骨。那如果这样,是不是意味着能变成行尸的人越来越少,行尸也会越来越少?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但在这黑夜里却格外清楚。那地上躺着的行尸似乎也听见了,发出了低微的嘶吼声,紧接着那嘶吼声便戛然而止,再接着便是头颅落地的声音。容探紧张地看向巷口,就看见模糊月色底下出现了两个人。

    只看身高,便知道是陆广野和李牧了。

    他惊喜不已,直起身子轻声喊道:“走这边。”

    他赶紧将梯子从里面捞出来,气喘吁吁地将梯子挪到外面放下。陆广野率先爬了上来,背上背着一个包袱:“少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也还好吧?”

    “都好。”

    陆广野翻身跳下墙头,紧接着李牧便也爬上来了。容探看见他,心里一热,就抓住了他的手。

    李牧坐到墙头上,问说:“等我们?”

    “嗯。”容探看见他背后也背着一个包袱,便摸了一下。李牧说:“是鞭炮。”

    “你们怎么找到的,遇到人了么?”

    “许是前几天的大火引燃了炮房街,那炮房街整条街都已经被炸的不成样子,只有街口一户人家,因为离得远,房子还好好的,人却空了,我们翻进去,找到了这些。”

    “我还怕你们把行尸给引过去,自己却脱不开身呢。”

    “这得多亏了陆统领的法子,点了把柴火。烟花放起来的时候,我们早跑出来了。”

    “咱们下去吧。”容探说着便率先爬了下去,李牧也紧跟着下了梯子。范行之和苏翎已经过来了,正在和陆广野说话。苏翎说:“你们怎么去这么久。”

    “本来能早点回来的,只是我们找到烟花炮竹之后,献臣兄弟说不能随便放,怕附近有百姓在家里躲着,万一把行尸给引过来,反而害了他们,所以我们找了个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的地方,这一来就绕了点路。”

    容探听了扭头看了李牧一眼。李牧将包袱取下来,交给了范行之:“这些你叫人好好收着,以后或许能派上用场。”

    “是什么?”苏翎问。

    “剩下没用完的炮竹。”陆广野说。

    “那还真能派上用场,”苏翎恨恨地说:“那个白青雨,竟然把行尸给引到咱们这里来,害的咱们差点全被行尸吃了。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他能用狗血把行尸引到咱们这里来,咱们也能用炮竹把行尸引到他那里去!”

    “没用,白家三道墙呢,你就算把炮竹扔到他家院子里去,行尸也攻不进去啊。”容探说:“没有万全之策,千万不要再招惹这条美人蛇。”

    白青雨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如此猖狂,一个人挑衅他们这一群。

    “那个顾槐怎么样了?”范行之忽然问。

    “在老师傅隔壁房间里躺着呢。”苏翎说:“你们不知道,行尸群围攻过来的时候,我把他挪到老师傅屋里去,顺道说了白青雨故意引来行尸攻击我们的事,他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这个白少爷着实有些扭曲变态,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不会朝我们发难,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从这个顾槐身上想想办法。”

    “先不说这些了,累了一天,大家也都乏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容探说:“我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李牧,你先进去看看老师傅,他他看不见你,都担心死了。”

    李牧进去看老师傅,结果却被老师傅给骂了。

    李牧小时候孤僻,本就看着有些可怜,所以老师傅一向对他慈爱有加,长大之后文武双全,更是挑不出错处,自然就更不可能惹老师傅生气了。容探和苏翎他们在召庭生活了那么多年,却都是头一回见老师傅对李牧发那么大的火。

    发火也就罢了,他们在门外偷听,老师傅似乎还气哭了。

    “老师傅哭了诶。”容探像是发现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拉了拉苏翎的袖子。

    苏翎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我也听见了,不过他不是气,是心疼吧?”

    “又气又心疼。”容探说。

    “老师傅竟然也会哭,”苏翎说:“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容探却不是头一回见了,他爹容英的死讯刚刚传过来的时候,有一晚他在老师傅的窗外,就听到过老师傅的饮泣声。

    老师傅那时候哭,是为了至交好友,也是为了主仆恩义,如今哭,大概是舐犊情深。

    “老师傅可真心疼献臣。”苏翎感慨:“有爹真好。”

    容探微微一愣,心下也有几分羡慕。他和苏翎都没这个福气,说到底,召庭里的人,最幸运的还是李牧,自己有出息,也人人喜爱,都说世上人无完人,却有一个李献臣。

    这个李献臣还有一个驴玩意……

    “什么?”苏翎扭头:“你说什么?”

    容纳一愣,脸上一热:“我说什么了么?”

    他说着赶紧走掉:“君子怎能听人墙根。”

    苏翎:“……”

    “公子,那个顾槐说要见你。”朱笄忽然喊道。

    “他这是想通了?”苏翎看了看容探,跟着容探一起朝隔壁房间走。

    进了房间,看见顾槐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是发烧了。容探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朱笄说:“已经给他服了药了。”

    “恩人们不必再管我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已经不行了。”

    顾槐声音微弱,道:“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是我连累了恩人们。”

    “你要是心中有愧,就告诉我们,白家除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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