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又动听,像是三月的黄莺。

    严倾说:“陆凯那边出了点事,有点急,我现在要赶过去。”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是一个落寞的长音:“哦……”像是意识到自己把失落表现得太明显,尤可意又飞快地补充一句,“那你去,去吧去吧,没事儿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样。

    严倾禁不住勾起了唇角,无声地笑了。他踏出电梯门,稳稳地说:“尤可意,等我回来。”

    很多相处的细节在这一刻从眼前飞速闪过,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可爱,她的勇敢。

    冬日的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意融融,仿佛每一寸光线都被时光的手捏碎了,洒落一地的全是有关于她的细碎的记忆。

    他忽然间不再惧怕什么,因为心有所向,所以所向披靡。

    ☆、第32章

    严倾赶到酒吧里时,酒吧已经暂停营业了。

    他拉开半合上的卷帘门,弯腰走了进去,然后径直朝后面的一间屋子走去。

    那间屋子很大,相当于半个舞厅了,里面有张台球桌,有张长沙发,墙壁有些斑驳了,看样子是屋檐漏水很多年。

    那门虚掩着,他用脚轻轻踹了一下,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屋子里一群人,乌烟瘴气,烟味熏天。

    最靠近门的那个人回头看了一眼,立马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严哥!”

    然后一群人都纷纷转身招呼他。

    严倾没说话,仅仅是点了点头,然后穿过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地上躺着个人,外衣被扒了,只剩下一件贴身的米色毛衣。毛衣上染了血,又因为在地上滚了很多圈,脏兮兮的辨不出曾经的模样。

    那人头发留得有些长,遮住了眼睛,但透过昏黄的光线,他看见了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大大小小的淤青与血渍看上去很有些瘆人。

    “昏了?”严倾低头看着他,问道。

    陆凯干脆直接朝地上的人腹部狠狠踹去,毫不留情地问了句:“死了没?”

    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没死就站起来!”陆凯又踹了他一脚,依旧是同样的地方——腹部是人身体上最柔软的部位,最容易受伤的部位。

    那个人慢慢地睁眼看着严倾,眼神里露出了强烈的求生欲,却又怕得浑身颤抖。他缓缓地支着身子爬起来,然后跪在严倾面前。

    “严哥,求你饶了我,求求你……”一出口就已经泣不成声。

    严倾站着没动,低头看着这个像野兽一样的人,面无表情。

    屋子里没人说话,只剩下烟雾缭绕的死寂。

    地上的人却因为这片诡异的平静而抖得更厉害了,他一下一下挪动膝盖,就这么跪着走到了严倾面前,然后磕了好几个响头。

    他战战兢兢地说:“严哥,严哥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我是被逼的!你信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来都对你死心塌地的!是方哥抓了我老婆,逼我这么做的,不然就要对她下手!我老婆——”

    他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手里拽着严倾的裤脚苦苦哀求,却被严倾一脚踹开,顿时又倒在了地上。

    严倾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李旭日,旭日东升的旭日。”

    男人依旧在哭,泣不成声。

    而严倾盯着他继续说:“三年前你跟了我,说是要为我卖命,命都没了也没关系,只要我高兴,一句话的事。”顿了顿,他弯起唇角却毫无笑意,“你就是这么替我卖命的?你卖的谁的命?是你自己的,还是我的?”

    李旭日还在哭。

    “当初你娶老婆,说自己没钱,是我给钱让你办酒席、布置新房的。这里的兄弟每个人都出了份子钱,却因为怕你女人的亲戚瞧不起他们,连带着瞧不起你,所以懂事得不用你提一句就没有出席酒宴。”

    严倾的声音低沉缓慢,一字一句并不带感情,就好像是在念着一笔一笔的帐。

    “你爸死了,没有亲戚去守,是这里的人在殡仪馆帮你熬夜帮你守灵,帮你前前后后打点好一切,好让你爸安心上路。你爸入土为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到场上了香,没有一个缺席。”

    他这样语调平平地说着,地上的男人哭得越发厉害,整个人都像是要哭得背过气去了一样。

    严倾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雾。

    透过氤氲的雾气,他说:“李旭日,你出卖的不是对你好的人,是你自己的良心。方城给了你多少钱,你的良心就只值多少钱。”

    说完这些,他走到长沙发上坐了下来,再也没看李旭日一眼,只自顾自地抽烟。自有人上去对着李旭日拳打脚踢,骂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李旭日只能不停惨叫,断断续续地喊着:“严哥,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有苦衷!”

    他说:“我老婆,我老婆被方哥抓走了!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医生说是个儿子,严哥!严哥求你体谅我!我老婆还这么年轻,还怀着我的儿子!那是两条命!他们母子俩的命比我的重要多了!”

    严倾抽烟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地上的人还在惨叫,哭着求他:“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就是方哥打死我我也不会做出卖你的事!可我盼了一辈子才盼来个儿子,我就只剩下这么两个亲人了!严哥,严哥……”

    说到后面,只剩下惨叫与哭声。

    严倾面目模糊地坐在昏暗的灯光下,又沉默了片刻,直到眼见着李旭日真的要被打死的那一刻,才终于出声喝止了动手的人:“停手。”

    那几个施以拳脚的人立马停了下来。

    他掐灭了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旭日:“打你,是因为你出卖兄弟,吃里扒外。留你一命,是因为你重情重义,懂得顾及亲人。”

    他走到门口,把大门猛地拉开,然后回头看着地上的人,“爬起来,走出去,我放你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只是从今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陆凯有点急了,拉了拉他的衣袖,在他身旁低声问了句:“严哥,把他放走了,拿什么去找老方?”

    严倾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带着那些毒品和李旭日去找老方,老方一定会妥协,因为一旦李旭日跟警方坦白,遭殃的就是老方。但如此一来,李旭日的老婆和孩子也必定会被老方斩尽杀绝。

    陆凯又说:“他背叛了我们,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他老婆孩子也是他自己害的,是他咎由自取。但是我们这几个月损失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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