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这辈子一穷二白,世态炎凉都尝过,如今不过是再尝一种,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总会过去的。

    总会忘记的。

    可是不管酒精再怎么上头,他却一直听见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一些话。

    “你不过是活在这个社会最底层的渣子,说难听点就是人渣,要么死得早,要么蹲大牢,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爱情?”

    “你爱她?你爱她哪一点?爱她放着大好前途不要,非要跟你过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

    “你以为她是爱你?她不过是过惯了好日子,贪图新鲜和你在一起,等到新鲜感一过,她只会唾弃你带给她的一切。你算个什么东西?”

    ……

    他明明是那种可以不顾一切,只要对方惹他不开心了,直接动手朝死里打的人,因为他是混混,他可以不在意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

    可是面对那个女人,他不管有多愤怒,都只能坐在那里,连一句脏话都不能说。

    因为一旦他动怒,只会给她更多攻击的把柄,只会令尤可意蒙羞。

    酒精上头就好像有人在身体里放了一把火,严倾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烧得精光。

    他迷迷糊糊地想,烧光也好,烧光也好。

    烧光了就不会难受了吧?

    ☆、第53章

    在飞机降落的那一刻,尤可意终于明白了一切,不需要祝语亲口对她解释什么,所有真相都脉络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所谓的妥协不过是骗取了她的信任,趁她高兴得忘乎所以的时候降低她的防备,让她回家自投罗网。

    舅妈没有生病,那不过是骗她来上海的借口。

    妈妈没有去见什么朋友,很显然那个所谓的“朋友”正是严倾。

    而令尤可意感到最为恐惧的两件事,一是她不知道严倾那边发生了什么,妈妈究竟说了什么让严倾连她的电话也不接了;二是既然舅妈没有生病,妈妈把她骗来上海干什么。

    有那么一刻,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很想哭,很想歇斯底里地问妈妈,这辈子能不能让她自己选择一次她想过的人生,哪怕结果再坏她也可以自己承担,为什么就不能给她哪怕一丁点自由?

    她活了二十一年都不曾为自己而活,是不是一定要她把心挖出来,做一个只会听命令而不会思考的机器人才可以?

    她累了。

    她累得很想就这么闭眼长睡不起,最好一了百了,最好所有烦心事就此远离她的人生。

    祝语站在她面前,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后的尴尬,而是神色平常地对她说:“我预约了出租车,十分钟之内大概就会到达机场。”

    尤可意抬头看着她,轻声问了一句:“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如果我不去呢?”

    “那你就留在机场吧。”祝语答得干脆利落,“爱干什么干什么,没钱没身份证,大概出不了两天你就可以准备沿街乞讨了。”

    ***

    尤可意被软禁了。

    祝语不知道什么时候租了一套房子,尤可意从踏进屋子那一刻起,就彻底丧失了自由。

    她并没有反抗,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祝语把电视打开了,她该看电视看电视,该吃饭就吃饭,像是就在自己家里一样,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半点软禁的样子。

    她没有身份证,没有钱,根本跑不掉,索性不去白费这个力气。

    严倾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到晚上的时候手机也没电了,她去行李箱里翻充电器,却从里到外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明明收拾好的东西。

    祝语倚在客厅门口看着她,“你在找这个?”

    她抬头一看,就看见祝语拿着那根被剪刀拦腰剪断的白色数据线,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她松开了行李箱的盖子,就这么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几秒的时间里,客厅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平静得可怕。

    直到尤可意就这么了无生气地把头埋在膝盖上,听不出情绪地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

    “给你时间清醒一下。”

    “清醒完了呢?”

    “带你回家。”

    “什么时候才算是清醒完?”

    这一次,祝语沉默了片刻,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然后才说:“直到你明白我是为你好,直到你肯听我的话,不再去想着那些会彻底毁掉你人生的东西。”

    尤 可意抬起头来,用一种陌生到祝语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然后笑了笑,慢悠悠地说:“我怎么觉得,也许这辈子我都没有办法达成你的愿望了呢? 以前一直是你在左右我的人生,这一次,你也听听看我的分析。这么长期下去,大概会有种两种结局,要么你软禁我一辈子,让我就这么当个废人;要么你对我彻底 丧失信心,像对待姐姐那样把我赶出家门……”她温柔地对祝语笑着,“妈妈,你希望看到哪一个结局呢?”

    “……”

    祝语没有说话,只是动手把她从地上拽进了卧室,力道之大,大到丝毫不顾及自己有没有把尤可意弄痛。

    尤可意任由她拽着,然后被她反锁进了卧室也不言不语,只是慢慢地坐在门后,闭眼靠在冷冰冰的门上。

    她听见外面的女人对她咬牙切齿地说:“尤可意,你休想用你姐姐的下场来威胁我,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死了这条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一走了之、称心如愿的!”

    尤可意一动不动地靠在门上,没有答话,表情也没有大起大落。

    她就这么一直坐到了半夜,坐到手脚发冷,脑子里面慢慢地思索着一些东西,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她觉得自己糊涂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试图反抗过妈妈干涉她的人生,大概那些勇气与果决都是积攒多年,所以才到了死也不愿妥协的今天。

    她可以想象到妈妈跟严倾说了些什么,也可以分析到严倾自觉耽误了她的人生。她理智到连伤感都省略掉了,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目前的她并不需要。

    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清楚祝语的计划。

    如果只是把她软禁起来就可以等到她不爱严倾的那一天,那妈妈就太天真了,而她清楚妈妈并不是这种没用计划的人,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把她毫无安排地带到上海。

    那个目的究竟是什么,她必须找出来。

    半夜的时候,尤可意冷到快要失去知觉,她很自觉地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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