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颜卿一睁眼就看见王豹子近在咫尺的脸,笑着对他道:“新年好。”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样子,水润的嘴唇微张,慵懒的气息,王豹子被魅惑了痴痴地道:“新年好。”

    王豹子整理着颜卿的衣襟道:“我们去给爹拜年吧,一会你跟我一起给他磕头好吗?”

    颜卿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嗯!”

    两人牵着手走出房门正遇上梁鹤,他眯起眼啧啧道:“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甜蜜,真是羡煞旁人啊。”

    颜卿嗔道:“梁大哥莫笑话我了。”

    王豹子得意一笑,道:“你不用羡慕我,这是我的福气。你自会有你的福气。”

    说话间三人来到正厅,王松和三魅已经坐着在等他们。

    颜卿想将手从王豹子手中抽出,却被他抓得牢牢的。王豹子拉着他大步走到王松跟前:“爹娘,我们来给你们拜年了。”

    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再见王豹子一脸的欢喜,颜卿温文尔雅又带着一丝羞怯,王松笑得有些僵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王豹子拉颜卿一同跪在他们面前说道:“孩儿给爹拜年,祝爹娘新年福至,万事如意,身体健康,长命百岁。”颜卿低头接着说道:“祝叔叔婶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说完两人一同向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王松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两人:“乖,这是这是红包,拿着。”

    王豹子推拒道:“爹,我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孝敬你老人家,这红包我是决不能收的,您快拿回去吧。”颜卿也点头附和道:“是啊,叔叔我们头一回见面,怎么能拿您的红包呢。”

    王松道:“豹子,爹知道你有孝心。从你八岁那年之后,爹就没有好好照顾过你,更不用说给你压岁钱了。虽说现在你长这么大了,可爹心里很内疚,我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不配当你爹,难得你这么懂事还不怪爹,爹就已经很满足了。这红包里只是几个铜板,你就收下吧。”他转头又对颜卿道:“颜卿小公子,我知道你是豹子的……好朋友,看得出你对他也很好,以后我不在他身边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他。叔叔知道你出身富贵,这些铜板你看不上眼,但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也快拿着吧。”

    三魅在一边帮声道:“豹子,颜卿,你们就顺了他意思吧,快把红包收起来。”

    王豹子见话已至此只得收下红包。

    梁鹤作揖拜年,王松也一样给了红包。

    早饭时,王豹子见王松吃圆子时有些心不在焉,一会看看自己,一会望望颜卿,连勺中的汤圆掉了都不曾察觉。

    王豹子提醒他道:“咳咳,爹,汤圆掉桌上了。”

    王松一惊回过神来,发现空咬了良久的勺子,尴尬一笑。王豹子接着道:“爹,我们出来有些时日了,未免乡里人担心,是时候回去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相聚的时光总是格外地短暂,王松不舍得他走,却也无可奈何。他低沉道:“嗯,下午你们收拾一下吧,我和你娘送送你。”

    王豹子明白他伤心难过,拍拍王松的背道:“爹,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不要太伤心了。再说了,你和娘在这神仙眷侣,我在这不是打扰你们吗?”

    “臭小子。”王松笑骂。

    三人稍做收拾便准备上路。王松唤过王豹子到一无人处,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豹子见他这样便道:“爹,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王松看着王豹子的脸认真道:“颜卿是个好孩子,你以后要好好待他,知道吗?”

    王豹子迟疑道:“爹你知道了?”

    王松点头:“昨日我本想去你房里跟你彻夜聊天,却发现你不在,路过颜卿房外我听到你们的谈话……”王豹子闷笑,他知道恐怕不只是谈话这么简单。“我原是不同意的,你俩人这样若只是一时兴起,不是白白误的人家颜卿一生。若你俩真能白头到老,那有能如何呢?你们可想过将来,若是没有一二半女,谁给你们养老送终。唉~后来倒是你娘劝得我,她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你看他们现在不是很好吗。’罢了。只不过颜卿这样好的家世人品,跟着你确实是委屈了他。你千万莫要负他,多顺着他些吧。男人要听媳妇话,才会出息,呵呵。”

    “噗!”王豹子嗤笑一声后一脸一般正经道:“爹,其实我是‘媳妇’。”

    王松一脸震惊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魅劝王松在家等着,自己送王豹子等人回去。众人踏上彩云往家行去。

    王豹子背着来时的箩筐,里面的黑麂已经作为年货吃了,只剩一张麂子皮。颜卿两手空空没有任何的行李,他见梁鹤背着整整一大筐的草药,讶异道:“梁大哥你什么时候采这么多药草。”

    梁鹤喜不自禁的样子,玩着一块石头爱不释手:“藤黄喽,他这几天带我去了好多地方采药,你看这里居然有血竭,这东西在我们这甚为少有,一般产于南夷。它是麒麟竭果实及树干中的树脂。主治跌打肿痛,内伤瘀痛;外伤出血不止,瘰疬,臁疮溃久不合。这东西价比黄金啊。我采了好多呢。”

    王豹子听了好奇地凑上前来看,他道:“这小东西这么值钱?”

    梁鹤紧张地把东西揣进怀里道:“这东西很稀少的,我就得了一点点,我没有多余的给你哦。”

    “切。”自讨没趣王豹子转头不理他。转头与三魅说话。

    到了想儿岭山脚下,三魅与王豹子道别:“以后的每月十五晚上,我都会让小厮来找你,若是有书信要捎带或者想上山见你爹,他们都会帮你的。”

    王豹子对三魅微笑道:“娘,你好好照顾爹。”

    此时王松并不在身边王豹子却依旧唤她娘,三魅听了先是一怔,随后也微笑点头回应。

    三人下山走在路上,遇到几个乡人纷纷询问他们这几日的去向,梁鹤道,乡外的友人相请过年,于是便带这两个光棍一同去了,方才才回来。乡人听了道,你们不见了几天,大家都很担心,以为你们在上山迷路,都打算上山寻人了。又道回来就好,下次出乡要关照邻里一声,免得大家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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