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萧岑!趁皇上病重你想要□□篡位可别忘了还有大皇子!他才是皇上认定的储君,有他的虎贲军在,你的狼子野心不过痴妄!一介竖子也妄图染指帝座?!”有人拍案而起怒喝。

    萧岑眼底厉色渐深,他的手握紧腰间长剑,骤然拔剑一斩!

    那一道剑光来得太快,亮色划过墙壁,压得烛火倾斜,斩断了所有的质疑和愤懑。

    血液泼在半空,滴滴答答,头颅咚地落在桌上从这边滚到那头。

    场面骇然到极致,朝臣们像失了声般寂静。

    惊恐像是瘟疫蔓延,萧岑偏偏微笑道:“不必慌张,我并不是要威胁诸位,我只是想和诸位好好商量,帮我一个忙。”

    他把剑放在桌上,着力一推,长剑划向桌尾。

    萧岑空着双手道:“我的诚心就放在这里,诸位若是信不过,尽管拿剑杀了我。”

    明晃晃的剑摆着,没有人动。

    萧岑坐下来和众人平视,道:“容辰手里纵然是有两万虎贲,但是在我三万精兵的包围下,谁优谁劣各位大人心里都清楚。假若坐上龙椅的那个人是容辰,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各位。”

    左侍郎忍不住道:“大殿下宅心仁厚,他若上位如何不会放过我等?”

    “他现在就不会放过你。”萧岑冷冷道,“令公子奸.杀民女一案还压在刑部,若上交给大理寺,左侍郎觉得你那个儿子还能有命?”

    左侍郎不吭声了。

    “这里还有一份文书。”萧岑拿出一卷长轴,铺开在案,“上面记载了诸位多年以来克扣民财,藏污纳垢之证,始末详尽,绝无半句虚言。”

    众人传阅一看,无不心惊,卷轴再回萧岑手中,他却对着烛火将卷轴烧个干净。

    “我信任诸位,望诸位也信我。卷上所书,可当做从未发生过,绝对不会上达天听。我需要诸位相助,保我计划万无一失。这一仗无论如何,容辰必输无疑。”

    朝臣们相互对视,定下决心,皆拱手同声道:“愿为九殿下马首是瞻!”

    萧岑起身拱手回礼:“多谢诸公。”

    言罢他大步出门,门外光线涌入,室内阴影褪散,众人相继探身望背,只见月光之下,庭中军队密集,各执刀戟,森严而立。

    众人想起案上染血剑,无不心有余悸。

    .

    定阳的天彻底变了。

    西南一万军马奔赴,定阳城门大开,直至皇宫脚下。

    大皇子容辰率领虎贲军抵御叛军,指挥战局,可依然节节败退。

    这座峥嵘而精致的皇宫顿时沦为了血海地狱。

    容辰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把他逼到死路的那个人不是斐庭,而是他一向瞧不上眼的九弟萧岑。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宛若踩在了一张蛛网中,皇宫防线的布局在叛军眼里置若无物,每一次的围攻都恰好击在了虎贲军的软肋上,这些都在昭示着一个惨痛的事实——军情外泄!

    宫殿华美不再,箭羽满天纷飞,惊呼和痛嚎接连不断,宫人们卷着金银珠宝四处奔逃。

    帷幔被倒塌的彩屏压倒散落,缠枝青釉梅瓶的碎片七零八落,几枝清晨才摘下来的海棠躺在地上,几片飘离的花瓣宛若血滴。

    庄婵坐在白玉地板上,指间噙着玉棋子,正沉思在黑白交错的棋局中,殿外那些混乱的嘈杂声丝毫没能影响到她。

    容辰穿着冷硬的盔胄甲鳞,裹挟着一身血雨腥风,大步转进殿中,走到她的面前。

    “这一年的软禁,真是没让你的心有过片刻的宁静。”容辰声音里像是蹂了血,蹲下来,和她轻视,目光冷得就像冰雪倾覆。

    庄婵抬起头,和他对视,那双眼眸黑白分明,清澈的像是湖水,又含着八月温水的柔和。

    “我和斐庭说过,你若生为男儿,当是我等劲敌。现在看来,就算你是女子,也一样心狠如铁,算无遗策。”容辰道,“两万虎贲军全军覆没,你功不可没啊,皇宫防线军情走漏,是你传达给萧岑的吧?”

    说着,他伸出手狠狠地握住眼前女子的脖颈,用力之狠甚至让骨头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第四十六章

    突然袭来的窒息感让庄婵伸出手想要挣扎,可是很快她克制了自己的本能,放弃挣动。

    容辰看着她脸上痛苦的神色和渐渐微弱的呼吸,眼里波光一闪,倏地松开了手。庄婵顿时脱力伏在地上,不断咳嗽起来。

    “安和,萧岑军队正在来的路上,今天你和我注定死在这里。”说出这句话,容辰一身肃杀之气荡然无存,他脸上挂上淡淡的笑意,又恢复了往日清风明月般的气度。

    他站起身,从翻倒的镶金紫檀柜里取出两杯酒,一包粉末,两相融合后,那一汪琥珀光停在了庄婵的眼下。

    “现在的区别是你死在这里,还是落在萧岑的手里,你是周国的公主,萧岑不会杀你,但是他一定会用你来要挟周国,你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吗?”容辰问她。

    庄婵平了气息,望着面前一杯酒,苍白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个浅笑,仿佛冰雪消融,春花初绽,“多谢殿下。”

    “这算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了。”容辰看着她接过毒酒。

    “那殿下你呢?”她问。

    “我啊。”容辰笑了起来,笑音回荡殿中,透着一股落拓洒脱之感,“我当然是与妻同去,萧岑不配为我敌手,我自然不会死在他的剑下。”

    他同样举杯朝庄婵示意。

    两人如大婚之日共饮合卺酒一般对饮而尽。

    殿外厮杀喧嚣声渐近,殿内却一片沉寂,夫妻两人对坐,中间是一盘黑白纵横的棋局,庄婵一点点地皱起眉,痛苦让她的手指轻轻颤抖。

    容辰没有看她,而是怔忪地望着棋盘,黑子已经将白子围杀殆尽,根本无路可走,只待对方落下最后一子,他便满盘皆输。

    庄婵一手撑在案边,另一手微微抬起,却无力地垂下,她的嘴角溢出一缕殷红,滴滴答答,其中一滴鲜血恰好落在棋盘的线条交汇处,补全了结束棋局的最后一子。

    轰隆一声雷鸣震彻天地,窗外刮风涌树,雨水飘了进来。

    阿扶正欲关窗,身边斐庭抬手止住,细细雨丝中白鸽低空掠过,扑腾着翅膀飞进窗,落在了斐庭的肩上。

    他几天前在楚栾走后,便向昭国传信询问闵凉的动向,直到今日信鸽才飞回来。

    斐庭走到桌边坐下,拆开信件。

    阿扶用抹布擦干窗角的水渍,抬起头,发现瓦檐下筑了个麻雀窝,此刻下雨,鸟儿们身上都沾湿了,正甩干脑袋上的水,互相顺着稚嫩的羽毛。

    她看了一会儿道:“公子,你觉得这雨何时会停?看这天色,若是连下数日,怕是整个镇子又要被淹没了。”

    她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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