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崤关的事也办的差不多,你若等不及大可与我一道前往江南,届时,便可见到他了。”

    临行前,苏淮洛找到他彻夜谈心,一边写着这封离别信,一边慨叹,“我这算是栽在云儿手上了,你还真别说,我苏淮洛见的美人多了去了,还从来没想过要为谁而留下的。”顿了顿,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很是认真道:“但我这次倒还真想试试被束缚的滋味。”

    苏淮洛这决定到底有些仓促,那时江言流欲出声制止,却被对方的决心所击退,“我这就回去搞定我家老头子,剩下这段日子,就劳烦江兄你,帮我好生看着云儿,莫让我未来小媳妇儿跑了。”

    浪子回头?

    江言流直至如今仍旧保有怀疑。

    见面前天真懵懂的人儿,嘴里念叨着苏淮洛怏怏不乐的模样。

    一个涉世未深,一个是情场高手。

    鬼使神差,江言流多嘴了,“沐姑娘,你觉着苏淮洛,如何?”

    “苏苏很好!”殊漠脱口而出,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这分明是对心上人的态度。

    作为兄弟,他是该为友人开心的。

    可江言流听到这答案,看到少女眼中对友人的情意,竟然有些动摇了立场。

    忽然不愿与友人站在一块儿,想要为面前相处不过半月的人担忧筹谋。

    接下来的话,自己也始料未及。

    “哪怕他也曾对其他人展露此番柔情,哄你的话语也是信手拈来漫不经心?”

    少女眨巴着眼,很是茫然,话语也犹疑了起来,“江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苏苏他……是在骗我么?”

    越说到后边,少女的声线越颤抖,眼中的泪水渐渐积蓄。

    “沐姑娘且听我一言。”心中的天平一旦倾泻,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江言流觉得自己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放纵自己对友人的背叛,对面前的少女直言不讳,眼见着少女眼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破碎。

    另一个人,拼命制止,极力为友人挽留这份情却徒劳无功,被另一个人冠冕堂皇为少女未来着想的仁义托词,步步击退。

    “所以,沐姑娘你认为你又能在苏淮洛身边留多久呢?一年,半年……”拖长了语调,江言流道:“还是一个月?每一次他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人死心。”

    少女早已泪流满面,双手捧着手中的信件,抽泣哽咽,摇着头,“不是这样的……苏苏……苏苏他说过只给我买糖葫芦,只陪我去看庙会,只给我扎小鲤鱼……”可是,越这么说着,脑海之中一句又一句回响着江言流揭露的残酷事实。

    江南花魁……丞相家千金……当朝九公主……

    可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一个山野丫头而已,身份不比这些人金贵。

    那么……

    苏苏又凭什么会一直留在她身边呢?

    脑海之中翻涌着她这个年龄所无法承受的巨量信息。

    她接受不了也应对不了。

    惊呼一声,少女眼一闭竟晕了过去。

    守在门外的付博听见这声惊呼赶忙推开房门,见倒在地上的殊漠,只道这道貌岸然的正道终于露出了本性,一言不合拔剑便冲着江言流刺去。

    江言流懒得与人解释,既然付博想打,他也不留手。

    顾忌晕倒在一旁的殊漠,将战局引导向屋外。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武林之中,但凡有江湖人意气风发兴之所至拔剑而起,倒霉的永远是开客栈摆摊贩的小老百姓。

    两人从客栈打到了大街上,一路上摧枯拉朽,毁损桌椅板凳摊位无数。

    房中昏迷的殊漠早就在两人交手的那刻清醒,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差没摆上瓜子翘起二郎腿嗑起来。

    这边丢给老板赔偿的银钱,那边估摸着两人气势上来相斗正酣,这才出面,“大兄!江大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快住手啊!”

    付博与江言流此刻早已打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劝。

    本来也没打算真心劝,装模作样够了,卡着两人收剑出招的空档,殊漠飞奔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付博见面前忽然出现了自家教主,哪怕是反噬毁损经脉也不惜撤了剑势。

    江言流这边就不一样了,先前那番心理纠结,心境不稳,隐隐有走火入魔征兆,后又热血上涌与付博一阵缠斗。

    哪里还瞧得见殊漠的身影,这一剑并未收势。

    鲜血喷洒,沾染到脸颊上,手上俱是一片血红。

    血腥味唤醒了江言流走失的理智,望见自己一剑刺入了殊漠胸膛,后方付博正因经脉受损口吐鲜血。

    他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沐……姑娘?”江言流目光惊骇,难以置信。

    殊漠伸出手覆上江言流握在剑柄上的手,浑不在意自身的伤痛,仍旧在劝导:“江大哥……别……别打了……”

    身受重伤流血不止,挣扎着说出这话。

    殊漠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尊上!”

    这个计划是临时起意殊漠根本没来得及跟付博通气,急火攻心的付博以为殊漠伤重,顾不得伪装,一把推开愣神的江言流,抱起殊漠便回到客栈之中,找出包袱中的丹药喂殊漠吃下,又取出外用伤药敷在创口。

    不顾及自己的内伤,付博强行运功为殊漠调理运气。

    额头上渗出冷汗,付博知晓经脉逆行的自己支撑不了多久。

    忽地,殊漠体内融入另一股真气。

    睁开眼,床榻另一头,江言流正盘腿运功亦在输出内力为殊漠疗伤。

    “道貌岸然。”付博传音入密。

    “先治好沐姑娘……不,应该是……贵教主的伤。”一声尊上,再加上先前那番奇诡的西域流派功法,江言流不傻,稍加联想便猜出了殊漠身份。

    “这笔账,待尊上好后,我再找你清算。”

    “是江某伤人在先,必不会推诿。”

    付博看自己生厌,江言流不多言,闭上眼,专心运功为殊漠疗伤。

    日落黄昏,见殊漠心脉恢复,血流止住,其后只待静修调养便可,两人这才撤功。

    付博刚一收工,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江言流当然知道对方这伤因何而来,起身想要出手为对方调理,却得来抗拒的眼神。

    “也罢,你自行调理,我去叫小二给你家教主煮碗粥。”

    付博忍着伤痛扶着殊漠躺下,拉过棉被给殊漠盖上,手腕竟覆上一白皙的手指。

    哪怕身体发虚,殊漠还不忘调侃人,“付堂主,你这下可把本座的计划都打乱了。”

    “属下该死!还请尊上责罚!”

    人都成这副模样了,能罚?

    殊漠本来就是开玩笑的,没说话,手上的力道加大,打入内息。

    付博诧异地望向殊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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