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掌柜莫不是痴傻了吧?”

    吴掌柜呆了呆, 一时不懂薛盛安的意思。

    薛盛安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他指了指手中的药, 说道:“好端端把石灰粉当成了五石散, 这不是痴傻了是什么?孙大人, 您可不能听信他的话啊。”

    孙县令闻言, 瞧着薛盛安手中的药微微讶异了一下,又收敛了表情。

    吴掌柜听了薛盛安的话,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抓起一把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真是石灰粉!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五石散怎么就变成石灰了?

    他仍不敢相信, 把抽屉里的药倒在地上,蹲下身子胡乱扒开,把药材弄得一团糟。

    薛盛安瞧着乱七八糟的药,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吴掌柜看来看去,发觉那些白色粉末确实都是石灰, 他心尖抖了抖,眼珠一转,忙压住自己方寸大乱的心,小心翼翼冲孙县令谄媚道:“大人,石灰确实可以入药,草民刚刚不下心看走眼了,希望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查探剩下的药。”

    “去吧,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了!”孙县令眸光一闪,意有所指道。

    吴掌柜忙不迭点点头,没注意孙县令的神色,急匆匆转身返回到药柜旁。

    薛盛安饶有兴趣地双手抱臂盯着他的动作,反正还剩下一种被动了手脚的药材,看他还能搞什么名堂!

    吴掌柜喘着粗气,手有些颤抖地打开一个个抽屉,比之前检查的速度慢了不少。

    等又打开一个抽屉之时,吴掌柜眼睛一亮,但这下他没有再轻举妄动,反而从中抓出一把药材仔细观察了一下——果真不出他所料,这个药材里掺的也是石灰。

    他眼睛眯了眯,看来薛家提前发现他的动作了,所以特意把五石散换掉,将计就计,到时候就能躲过一劫,而且还能顺着污蔑他家的人找出幕后的他。

    哼!差点就栽到这里了!幸好他提前贿赂孙县令,不然还真会被薛家反扑成功。

    他伸出手,用宽大的袖袍遮住身前的药材抽屉,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纸包,迅速往里面撒。

    他颤着手,把纸胡乱塞进自己胸前,随即抹开脸笑了:薛家能提前把五石散换成石灰,他可以现场加进去啊。

    他眼底精光一闪,暗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谁斗得过谁!

    吴掌柜整了整脸色,抱着装了五石散的药材抽屉朝几人走去。

    “孙大人,这下千真万确了!”吴掌柜把药呈给孙县令,道,“您看,这绝对是五石散!”

    孙县令眼皮一掀,“哦?”

    薛盛安眉头一皱,他几步上前,捻起一点粉末看了看,又嗅了嗅,随即眼神像一把利剑冲吴掌柜射去,仿佛要刺穿他的身体。

    他没想到吴掌柜胆居然敢携带五石散,还当众掺到他药里。

    他深呼吸口气,拱手正要向孙县令解释,没想到孙县令抬手指着他喝道:“胆敢私藏、售卖禁药,当真是胆大包天!”

    “是啊是啊,薛家这是罔顾法纪、违背圣命,死不足惜,应以儆效尤,论罪全家啊!”吴掌柜喜上眉梢,连忙附和道。

    围观的百姓见薛家果真被搜出来了五石散,顿时群情激奋,又听了吴掌柜的一席话,半数的百姓便跟着喊了起来。

    一句句的该死听得薛盛安心寒不已。他冷眼扫了人群一眼,握紧了拳头。叶岩忙搂紧少年的肩膀安慰:他绝不会让少年受到伤害的。

    正在这时,孙大人指着薛盛安的手一转,对上了吴掌柜。

    吴掌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孙县令一声令下,“来人,把吴掌柜抓起来,押入大牢审问。”

    薛盛安眉梢一挑,转过头来,忽觉事情有变。

    吴掌柜看着抓住自己衙役,大惊失色,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为何要抓我,明明是薛家藏匿禁药啊!”

    而且他明明被自己重金贿赂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赵主簿给了色孙县令一个眼色,孙县令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不管吴掌柜的问话,孙县令直接吩咐衙役道:“搜他的身。”

    衙役领命,不一会儿就摸出来了一个空纸包。

    孙大人接过,瞧了瞧,转手又恭敬递给赵主簿,赵主簿用手指摸了一点残余的粉末,舔了一下,语气森然道:“确实是五石散。”

    他剐了吴掌柜一眼,没想到自己只是顺其自然顺着吴掌柜的打算,还真抓住了一个私藏禁药的人,这下他可立了大功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拍手道:“好一个调包之计!”

    吴掌柜见状脑子一片空白,被赵主簿的话吓得根本无法生出争辩的心思,此时他只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完了、彻底完了!

    薛盛安此时也是懵懵的,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孙大人和赵主簿,没一个人不是糊里糊涂的。

    赵主簿没管众人的反应,兀自问道:“你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吴掌柜一边摇头一边点头,表情颇为狰狞。

    “你要是说出来,我可免你一死。”赵主簿又道,“也会护住你妻儿。”

    吴掌柜惨笑一声,猛地咳嗽一声,张开嘴呕出大量黑血:“来不及了,哈,来不及了,哈哈。”

    他感受着心脏处深入骨髓的痛苦,双目赤红,瞪着在场所有人:“我筹备了这么久,费了那么多心思,居然失败了,可惜!真是可惜!”

    薛盛安暗道不好,他忙去诊吴掌柜的脉搏。

    “我、背后之人……是、姜……”还没说完,吴掌柜脑袋一倒,气绝身亡。

    见着赵主簿的期待目光,薛盛安收回手,遗憾地摇摇头,道:“没救了。”

    他医术还没高到能把死人救活的地步。

    赵主簿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忽然目光一凝,忙退后几步,大喊道:“这是什么?”

    只见从吴掌柜的口中冒出来一条正蠕动着地黑色小虫,看起来颇为恶心。

    “这是……这是蛊虫?”薛父不确定地道。

    薛盛安回忆了一下医书上的记载,能够千里之外心念一动取人性命的毒物只有一种,那就是蛊虫和蛊术。

    因此他略一思量便肯定道:“是蛊虫!孙大人,请尽快疏散百姓,以防他们被蛊虫伤害到。”

    围观的百姓哪还用得着孙县令下令,只听得薛家人一说,便四下跑走了。

    虽然他们之中有些人并不知道蛊虫是何玩意,但甫一见到吴掌柜那个惨样,哪还敢留在这里。

    反正经此一事,他们是知道薛家被冤枉了,一切都是吴掌柜搞得鬼,他们中的某些人想到自己刚才竟跟着吴掌柜起哄,冤枉薛家,不由得面红耳赤、万分羞愧起来。

    “你跑什么!好好呆着!”叶岩见到想要偷偷跟着人群逃跑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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