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一群年轻的公公们,把大家的行礼都搬进了后,按照个人的品级,安排了住处。

    临离开这院子的时候,院子的管事嬷嬷问入选的娘娘们,在余下的秀女中,可有中意的,选来做自己的贴身侍女。

    昨天晚上,那些未入选的,并且花费了大量金玉礼物的,也大都如愿做了侍女,也算是远离劳作的苦难了。

    玉菱竟然选了那个宝燕做侍女,大大的出乎了若烟的意料。后来用玉菱的话说,把宝燕留在身边,是为了好长期教训她,打压她的士气,以报昨天顶撞自己的仇。对于这番理论,若烟不置可否,心里担心这个宝燕最后是否会成为祸患。

    若烟这时候也要为自己挑选个侍女了,她眼睛缓缓扫视着前面一排经过几天相处后,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她的视线停留在一个长的有些许瘦弱,神情惨然的女孩子身上。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还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从进以后就没拍过别的姑娘马屁,现在落选了,更没有去活动送礼物以挽回自己的境地。平时也没有去和那些喜欢说话的姑娘去说三道四。若烟喜欢这个女孩子的安静,看到她有些楚楚可怜的神情,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等到嬷嬷问道自己的时候,若烟的手指慢慢指向了那个女孩子。这孩子吃惊的表情,不亚于自己昨天受封的时候,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若烟从心里也感到了,有权利也真的很不错呢。那女孩子磕了个头,站到若烟身后。立刻有位公公去房里把她的衣物行李收拾好了,抬了出来。

    玉菱因为是五品,虽然没有自己的殿,但是还算住在比较靠前的香风院里。若烟只能和几位常侍,才人为邻,住在比较靠后外围的一群屋子里。

    安排好物品的安放以后。若烟一下趴在床上,终于可以好好的松一口气了。紧张了那么多些天。

    那个被若烟选中的小女孩子正紧张的站在若烟床前不知所措。若烟侧过身体,躺在床上望着她。“你叫什么名字?”若烟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回娘娘。我叫,啊,不是。奴婢姓管,名叫悦雪。多些娘娘提携奴婢。”这些女孩子在家都是小姐,现在还一时改不过口自称奴婢。

    “呵呵没事,在我这里,我不会委屈你的。恩。。我跟我们家以前的丫鬟(若烟差点说了小姐)也跟姐妹似的。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而且往后我们也算是一绳子上的蚂蚱了。我好,你也能跟着好,我要是倒了霉。你也要跟着倒霉。所以你所需要做的一切就是尽量的帮我,不要惹事,千万不能有二心。不然你我都会于玉石俱焚。”若烟把要嘱咐的话,都一一的说给了悦雪听。

    悦雪乖乖的点头。看的出来,这个女孩很好管教,是很听话的那种。

    开始的时候,别的院子和屋子的还有里新选上的女都有许多不适应,虽然不用干体力活。但是还是时常出差错。不是失手打碎了什么杯碗茶碟,就是娘娘叫的时候,女已经打起了瞌睡。要不就是做事很慢。叫人很不顺心。抑或把娘娘的簪子头面摆放的不见了。经常可以听到,打骂女的声音。

    倒是悦雪还好,从没有失手摔了什么东西。东西也都放的井井有条。有时候若烟要个东西,轻轻一喊,她就来了。若是没听到的话,再大声的喊一下子,她准保急急进来。若烟很庆幸自己的选择,有了一个得心应手的女。

    时间久了,若烟才知道,虽然悦雪在家是位小姐。可是亲生母亲早已过世。父亲再娶的夫人生育了儿子女儿以后,地位也早高于悦雪了。自小因为父亲很忙,并且是个武官,悦雪就得不到来自父亲的疼爱。那后母是看见悦雪就如同眼中钉一般。心里还在盘算如何能把悦雪少费点嫁妆送了出去。所以遇到这次选秀,悦雪的后母怎么舍得去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给送进去?早就在老爷的枕头边吹着风,怂恿着把悦雪给送了进来。悦雪也巴不得离开那个所谓的家。那里没有一点温暖。她就带着母亲遗留给自己的一点首饰,怀着对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的不舍独自进了。

    若烟知道了这件事后,觉得悦雪更加惹人爱怜了。她不禁拉着悦雪的手说:“没想到,你也是没有娘的孩子。我们看来还是同病相怜了。我们就要在这里拼命的站稳脚跟,不能再像没有的浮萍一样能被风随意吹走。”

    悦雪睁大了眼睛看着若烟,自从上次宝燕事件以后,她就对若烟有一种默默的崇拜心情。她佩服若烟的勇气,更没想到的是,若烟居然能成为自己的主子。所以她也是一心一意的服侍着若烟。打定主意,要和主子一起努力的生存下去。

    在新居里的第一天就这么一晃而过了,到了晚上若烟好好的沐浴了一番,要给自己这几天的紧张身心来个放松。明天就是正式在里生活的第一天啦。真的很令人期待呢。

    第二的一大早,若烟是被一阵啼哭声弄醒的。原来隔壁的郁才人大清早起来洗漱,丫鬟倒洗脸水的时候没拿稳。结果打翻了,泼脏了郁才人的裙子和绣鞋。那郁才人大怒,说新的一天就沾了脏水,是倒霉的预兆,怀疑是侍女不尽力,故意这么做的。所以便胡乱拧了2下子侍女宁儿。那宁儿便万般委屈嚎着哭将起来。

    若烟听见这边如此嘈杂,有点头晕脑胀。便对悦雪说,从箱子里拿上好的玉簪子。咱们去看白婕妤去。

    悦雪从首饰箱里找了簇新的白玉簪,给若烟看过了,用个致的小锦盒装了,随着若烟慢慢的向香风院走去。

    一路上若烟路过一些屋子还有院子的时候,不时的传出一阵哭喊声。还有个别女被主子罚跪在房门口。看的悦雪缩着脖子,显然是有点被吓到了。

    若烟早已发觉了悦雪的害怕,她一手从袖子里取出檀香扇轻轻扇着,一边侧过脸笑着对悦雪说:“若是她们选了你,就不用费那么多心,生那么多气了。老天爷把你赐给我,也算是我的福分呢。你说呢?”

    “回娘娘的话,奴婢谨遵娘娘的吩咐乃是奴婢的本分。自当一切小心行事。以报娘娘提携之恩。奴婢所做的一切并没有值得夸赞的地方,是娘娘把奴婢看的太好了。”悦雪说完。用手更加紧紧的捧住盒子,生怕也来了个失手。

    “你不用怕的,呵呵”若烟笑道:“我相信我没有看错人,一定是这些女中最好的了。我们在一起会愉快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香风院门口。若烟本来想叫宝燕通报一声,可是她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宝燕头顶个水盆跪在院子中间,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只好对院子里的一个做活的小丫头努了努嘴,小丫头还不认识若烟。问了姓名以后,才给通报了。

    若烟进门一瞧,玉菱正拿着梳子,对着镜子生闷气呢。若烟笑着走去按住玉菱的肩膀说道:“哎哟,咱们的婕妤娘娘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不梳头不洗脸的,扮作披发的龙女么?玉菱啊,我给你带了样小礼物来哟。”

    若烟轻唤了一声悦雪,那悦雪在门外应了一声,拿了锦盒送至玉菱面前,打开盒盖,赫然一支洁白温润并无瑕疵的雪白玉簪。

    哪知玉菱看了这么可爱的礼物,反而更加小嘴一嘟,把手里的梳子一摔,走到门口继续骂起了宝燕。

    “哎哟,我的好娘娘,你快进来吧。”若烟急急的把玉菱拉了进来,按在那雕花的红木凳上。“你这是怎么说的,是不是不喜欢这簪子,怎么反而的拿侍女撒起气来了。”

    “好姐姐,”玉菱披散着乌发,赌着气说:“我的子也算是好的里去了,你说是不是?摔了个什么,或者洗漱用水凉了烫了,我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今天早上,我要宝燕这个丫头给我梳个头发,她弄了半个时辰,一点都没弄好,反而把我的头发拉的生疼。还打了好多结。”说到这里,玉菱用手捋过一把青丝甩了甩:“难道就叫我这副样子去拜见皇后还有别的娘娘?那还不被人笑话死。”说完,把拿头发一甩,继续生着闷气。

    若烟真是感到好气又好笑,说道:“不就这么一点子小事情,我现在就叫悦雪帮你梳个好看整齐的好不好?以后叫悦雪教了宝燕,不就学会了?还有那宝燕是你亲手选的侍女,既然选了,也就要好好的一心去过日子。她本是大家小姐,不会的也让她慢慢的跟着老嬷嬷学吧。”

    玉菱听见这话,立刻转怒为喜,喜笑道:“我怎么就忘记了,姐姐有个好悦雪呢。来,悦雪妹妹帮我把头发梳好,好吗?”

    悦雪听得吩咐,便说道:“能为婕妤娘娘梳头,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不敢被娘娘称作妹妹。娘娘只管唤悦雪便可。”说完,就扶着玉菱坐到了床边的梳妆台前,轻轻的挽了个交心髻。玉菱高兴的用纤纤玉指点着粉面,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玉菱羡慕的说道:“姐姐的侍女如此中意,唉,可惜我的又笨又蠢。说起来,悦雪,你怎么能把头发梳的那么好看呢?”

    那悦雪又不好说,在家的时候,后母时常把她当丫鬟使,叫她给后母的女儿梳头。只好说道:“奴婢在进时,家母为防奴婢落选后,无人照顾自己。所以叫家里的老妈妈们把生活起居的一应事物都的教会了些,才送入来。”

    “你母亲可真有见地啊,我以后可要叫宝燕向你学着点儿。”玉菱只顾照着镜子,本没有去怀疑悦雪的话。

    若烟在旁边看着悦雪,对她的回答,满意的点点头,悦雪报以羞赧的一笑。

    若烟见玉菱心情好了起来,便劝说道:“玉菱,我看你还是把宝燕叫进来,慢慢训导为好。”

    玉菱听了这话,侧过头做了个鬼脸说:“我偏不。谁叫她那天顶撞我来着,我现在每天都要好好的收拾她。”

    若烟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玉菱,你好糊涂啊。人家都是找了个贴心的做个帮手,你倒好,弄了个人来,做成冤家。这里有多艰难,你又不是不知,到时候别人要是从她那里下手害你,岂不是全不费功夫。”

    “哎,姐姐说的有道理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玉菱终于停下了照镜子,“可是宝燕这丫头可笨呢,以后还要姐姐帮我教导才是。”

    若烟笑着吩咐了悦雪去把宝燕给叫进来。不一会宝燕进来了,那样子就像霜打过的茄子。完全没有了前几天的神气。

    宝燕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一进门就对玉菱和若烟磕了头。抽噎着对玉菱说:“多谢娘娘饶恕奴婢,奴婢愚笨,不能好好服侍娘娘,求娘娘给女婢一次机会,奴婢现在就去跟别的嬷嬷去学如何帮主子梳头。”

    玉菱站起身走到宝燕跟前说道:“你也不必谢我,还多亏这位洪美人替你求情。你以后有空就跟她的侍女悦雪学吧。你看,她梳得很不错呢。”

    宝燕看见若烟就害怕,慌忙边磕头边说:“奴婢多谢。美人娘娘。前些天,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娘娘,今日幸得娘娘不计前嫌救了奴婢,小的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

    若烟并不提前事,只说:“前事我已不太记得,只是你现在跟了白婕妤,就要好好的上心服侍。心里只应有自己主子一个。若不安分守己,定然没有好下场。记住了吗?”

    宝燕连忙应声不迭。从此以后见了若烟比见到自己主子还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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