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修。作者只修到十二章结束。<hr size=1 />

    “你是谁?”三个准确无误的字眼钻入苏子妤耳朵,让她冷不丁把手机从耳上挪下,拿远了点。糟糕,听对方的口气貌似已是误会了,真是没脑子,早知道就不接了,这下好,莫名其妙凭空掉下个大大的烫山芋。

    “你说话啊,你是谁。”对方的语调虽然温柔干净,可有着说不出的逼迫气势,“麻烦叫程非接电话,立刻马上。”

    苏子妤二话没说“啪”盖上手机,忙不迭把手机扔到对面的沙发上。

    过了好一会,程非才从浴室出来,穿了件宽松的居家服,一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客厅只开了小角落的一盏壁灯,很昏暗,只有电视聒噪着。程非没有看到沙发上的苏子妤,步子缓缓地径直走回屋。

    “诶,电话,响了好几次了。”她叫住他,递过手机。

    他方才有丝惊异地转过头,貌似才发现苏子妤的存在,愣了愣便快步上前拿过手机。

    “谢谢。”他低声言道,无意间瞟过苏子妤,卫浴过来的灯光下,她此刻的神色甚是不好,耷着脑袋显得有些低沉,眉宇间纠结着烦躁。

    “对了,刚刚有人……”

    “你也早点睡吧。”苏子妤刚想解释下打来电话的女人,程非便这么一句结束了对话,扭头走开了。明显没有说话兴趣的样子。

    “恩。”苏子妤轻应了声,也不再说了,便回过头快速换着电视频道,思忖着找个小白废柴的节目放松一下。

    其实,她今天刚刚失业。把那个见鬼的理财经理辞掉啦。干得温吞吞,业绩也不怎么出挑。没有什么值得自己为之奋斗的理由。昨晚一觉起来,满脑子就只有辞职一个想法。说是一时冲动也罢,这个强烈的冲动就如雨后竹笋般一发不可收拾,把她的思绪压得只剩下一条路子可走。不喜欢做的事情真是让人越做越不开心。

    人在迷茫的时候,似乎简单的一句话都会成为溺水之人的浮木一般,对于未来,她虽然彷徨,但并不无措。狄央说得很对,要有勇气去寻找自己心中的最好。在我们年轻的时候,要有直面困难,敢于探索和重来的魄力。

    她突然想起前段日子无意间看过的印度电影《3 idiots》,一部有笑有泪探讨人生选择的励志片,同样为了未来迷茫的男孩子,月亮下弹起吉他唱起歌,,那萦绕在月光下舞蹈的歌词是这样的“何时我才能为自己而活。才能为自己而活。”

    确实,一步一步,她这样地走过来,每一步都是那么地符合标准。很多时候,苏子妤只能劝自己说,考虑的东西要全面,这样折中的选择是不会错的。她背负着家族的眼光,父母的期望,很多时候,自己也是摇摆和懦弱着的,喜欢又不敢去追逐,只知道踌躇等待着。

    长时间来她也不知道,所谓的选择,到底何去何从。人确实都是一边迷茫,一边生活着的啊。

    “叮咚”,此时,门铃响了,将苏子妤的思绪拉了回来。不用说,铃音在这个时点和地点响起,诡异十足。

    程非停下脚步,和苏子妤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光线虽是昏暗,两人还是清楚看到对方眼里的疑问和不解。

    “也许是物业吧,我去开吧。”苏子妤起身朝门边走,她一边揉了揉头发,拽整齐了身上的衣服。步子拖沓。

    一打开门,门外居然站了个穿着素雅衣衫的女人,焦急满脸。

    门外是感应灯,一时间门外明晃晃的灯光,衬得那个女人的表情变化甚是清楚,她的眼睛只在苏子妤身上停留了一秒的时间,便越过她看到了什么。只是一瞬间,惊愕到愤怒神情漫上那个女人的脸孔。

    苏子妤脸上就结结实实“啪”地挨了个巴掌。她措手不及一下就顿在了那里。

    “李铭意你干什么,你疯了?谁让你来这里的!”身后的程非气势汹汹地走到苏子妤身边,大声质问。

    苏子妤还是呆立在那里,但她隐隐还是感受到了自认识程非以来,他如此强烈的情绪,像是浑身要散发出利器一般,冒着强劲寒意。

    “你,你,”谁知那个叫李铭意的女人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似是强忍着委屈,颤抖着伸出右手,“原来你所谓的不爱我,所谓的只把我当做姐姐一样看待,都是----假的!”

    “你弄错了,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程非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已是懒地在和她多说多解释。只是觉得一旁苏子妤很是不正常,她错被打了一耳光后,就没有表情地靠着门框,视线停留在地上,灵魂被抽离了般。

    “事实?什么是事实?这个女人就是事实吧!”李铭意越说越激动,经不住用手指指着苏子妤额前,全没了外表看来的温婉怡人。

    “啪!——”苏子妤突然抬起头来,站直身上前一步,狠狠挂了个耳光在对面那个女人左脸。立马浮现暗红的手指印。她眼里露出不同刚才的凛冽的光。一股强烈的狠劲弥漫开来。

    “你-----”李铭意显然被这样的逆转蒙住了。她刚想开口。

    “住嘴。”苏子妤本就身材高挑,她居高临下地对着那个女人呵到,“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她已经够烦恼了,现在又冒出个不知死活敢打她巴掌的女人,你们爱恨情仇撕咬去罢,为何扯上我?三更半夜专门挑个她心情最郁闷的时刻来踢馆,自找的,“再烦就扒了你。”恶狠狠跟上一句。

    苏子妤一向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便与你拼命到底的信念,如今,战火一触即发,敢打本小姐耳光,还敢跟我摆架子,拼气场?苏子妤暗忖看我不把你脑袋瓜扭下来。

    程非看着苏子妤突然爆发的样子,也有点不着边的样子,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出手。何况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

    “三更半夜跑到男人家里,你想怎么样?”苏子妤敛下眸子睨着那女人,边用余光瞟了眼程非,用含了冰渣子的语气说。

    “我还没有问你呢。”对面的女人声音已经有些嘶吼,斯斯文文一张脸扭曲得厉害,掩饰得再好,也不能遮掩那股对苏子妤的猛烈敌意,一阵泛滥的醋意弥漫。

    “呵,可笑。”苏子妤把头扭过一边懒得再看她那张脸,又瞥见一边的程非,眉毛一挑突然起了恶趣味之心,好啊,触我的眉头,等着瞧。

    她向左突然迈了一步,挽住程非胳膊,刻意笑吟吟地挑眉说:“你不是看见了吗,这就是给你的答案。你打算怎样啊?”说到后头故意挑高了音调。斜睨着她。

    “贱人。”对面的女人紧攥着拳头尖吼一声,太阳上青筋突跳。

    “呵,终于忍不住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挨本小姐第二个巴掌;第二,带着你的老脸,给我们滚,不要让我请保安送你----姐姐。”苏子妤伸出手摆弄了下程非的外衫,暧昧地转过头柔声说,“我们快回屋吧,有点冷。”

    已是一身僵硬的程非心里一沉,越描越黑了,再看看气场凛冽的苏子妤,只感满心歉疚无奈。看着听完最后一句,脸已呈紫红色快要发飙的李铭意,他真的不想再无谓地纠缠下去了。

    “李铭意,我们早已结束了,如今,这样又是何苦。快走罢。”说完便强行推着一脸战斗模式的苏子妤进屋,关门。

    激烈的对峙和争吵随着大门厚重地合上而切断了,两个人分靠着门板坐下,屋里一片寂静。

    角落的壁灯晕开一轮细沙般的喑黄。餐桌上的石英钟走着,发出声响,就如脉搏节奏的突跳。

    苏子妤失了全身的力气,她就这么摊着四肢,线偶般倚着门。

    人很多时候只能够被选择,就像刚刚的被挨的那巴掌。甚至都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结结实实被别人揍了。可有时候,情况还有更糟的,挨了可恶的巴掌,又不能向刚刚那样痛快地还击回去,只能忍着,忍着,衔着不甘和愤怒安慰自己说情况还不是很坏,我可以忍受,可以继续,可以不顾伤痛地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苏子妤默默地想着,心中压抑的情绪翻腾得就像四月南方淋漓浩大的雨。

    一边的程非也是默然着,支着一条腿,墨玉般的眸子似融进了眼前这一片的黑暗。

    良久。

    “对不起,苏子妤。”程非的声音响起,“你不要在意她,她只是……”

    “不要说了。”程非的声音听来很恳切,语调低沉,但她还是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打断和质问他。“关我什么事!?”

    她也不知是在气谁,气刚刚那个女人,还是气眼前的程非,为什么那么多的时候她只能充当一个被选择的丑角。不论是职场,还是生活,为什么自己的人生总是不能够由自己来主导呢。

    “我记得当初在合租的单子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有‘不透露合租信息’,‘不干涉对方生活’的条例。你记得的吧。”她凛了凛语气。

    苏子妤平静的话像一颗儿石子跃进了程非的心湖,层层涟漪泛开去。

    “没错。我违例了。”

    沉默许久。

    苏子妤感到程非站了起来,面对着她,深深弯了个腰,后站直,声音沉沉地说:“对不起,苏子妤,诚挚向你道歉,那些委屈你本不必受。”他顿了顿,“我马上就会搬出去,不再打扰。当初的合住也可说是我无礼的冒犯,如今真是没了脸面,只希望你能忘了今日不愉快之事吧。”他的眸子在暗夜中亮若晨星,却涌动着看不清的情绪。苏子妤望着他,一时竟已是看不清楚,只是隐隐感觉他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一股切切实实的无望之感迅速吞噬了她,没错,现实又是这个样子。她又选择被离开了。这个叫程非的男人莫名其妙地住进这个屋子,然后莫名其妙地招惹来他的旧情人,在她俩互甩了个巴掌,弥漫了硝烟后,这个男人就堂而皇之地以负荆请罪的名义,主动要求离开了?她是个笑话吗?

    “呵。”黑暗中的苏子妤摇摇晃晃地依着门板站直了身子抿着嘴冷笑,缓缓地擦着程非的肩膀走过,一丝停留都不曾。

    看见了吧,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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