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心连忙把她抱坐在腿上,伸手在她被撞上的地方轻按,以指压道来减轻疼痛感,轻斥:“怎么这般冒失?”

    “还不是被你吓的!竟然装睡……”滕粟趴在扶手上,可怜兮兮地控诉。

    “还敢说?这么晚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也不多加件衣裳!”隔着薄薄的衣料不难感受到指尖的冰凉,忙拽下外袍盖在斗篷外面。

    “我还不是好心给你送热茶来的。”滕粟偏头,哀怨地瞟了茶盘一眼,被他指尖抚触的部位渐渐发热,她的脸上也跟着涌起一波波热潮。

    玉无心沉声低笑:“这么贴心?真是让义父太感动了。”

    还义父?这个坏家伙!故意不提刚才的事,想视而不见,粉饰太平吗?

    她挪了挪身子,不着痕迹地往他怀里靠去,把头偏靠在宽厚的肩膀上,摊开手贴在他前,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冲击着掌心,沉重有力……靠的这么近,更能感受到那股有别于茶香味的男气息,浑厚刚毅,将她从头到脚,密密地包裹住。

    “好点了吗?”

    指压的动作停住,湿热的呼吸熨烫在耳边,滕粟的心在瞬间抽紧,点了点头,凝眸深望那张含笑的脸庞,温柔可亲,溢满怜爱,是一贯的,面对她时才会出现的慈父面貌。

    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她偷亲了他,他也心里有数,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太狡猾了,每次都是她主动,明示暗示不知道多少回,他的态度依然模棱两可,只有她一人惶然失神,他却无论何时都能保持淡然从容的姿态。

    好像……好像是她自作多情!

    “不好。我不想当你的义女了!”将手握成拳,在他的膛上重重捶了一下。

    玉无心”噢“了一声,半垂眼皮:“义父哪里做的不好,让你有这样的想法?”

    “没有。”她轻哼,当义父哪里都好,可她需要的不光是一个爹爹。

    “既然没有,那就别再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孩子气?可恶的……这家伙,还把她当三岁娃娃看待?

    滕粟斜睨他刺眼的微笑,咬住下唇,抓起他的手往自己前一放:“不小了哦,这样还是孩子吗?”

    玉无心的笑容僵在脸上,危险地眯起了眼,这丫头竟然没穿兜衣?隔着单薄的布料甚至能感受到柔软之上的一点凸起……

    “以后还会再长的,你能一直当我爹吗?”

    她交叠两只手按在他的手背上,低垂双眸,以眼角余光瞥视他稍显紧绷的面孔,试图从中窥探出些许与平时不同的情绪。

    但……什么也看不出来。

    玉无心侧过头,额前垂落的散发遮住半边面孔,眼鼻下的影忽明忽暗,将近乎石化的面容衬得异样沉甚至……泛出了铁青,他擒住她的手腕缓缓拉开,然后一把抱起她走向卧榻。

    “等……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他……他竟然把她按在腿上,狠狠的打了一顿屁股。下手的力道比上一次还要重,痛死了!什么害羞、心悸全被啪啪的拍声冲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臭狐狸!你干嘛打我?我又没做错!”

    “没做错?这么大一个姑娘家,不晓得何为矜持吗?你太没分寸了!”玉无心把她拎起来往榻上一丢。

    “矜持?你抱我的时候提过矜持吗?别跟我说那是以当爹的心情来疼爱女儿,我一点都不稀罕!”

    玉无心单膝跪在榻上倾身逼近,一手撑在她腰侧,另一手捏起她的下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引诱一个男人,会带来什么后果可有好好想过?”

    “什么引诱?因为你老把我当孩子看,我才给你一下,芸姐说这边有就是大姑娘了!”虽然知道那是不能被人随便的地方,但为了证明自己不再是小娃娃,才不顾羞耻挺“”而出,引诱?她是想过,但还没开始做呢!挨了这一顿皮痛,什么心情也没了。

    玉无心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她还不是有心的?一知半解就敢做这么出格的举动,完全没考虑过会引发什么样的后续反应。

    看她揉着屁股的可怜样,心里也疼惜得紧,抓过斗篷把她从头包到脚,转身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靠背上,轻抚她的长发,口气缓和下来,带着些纵容:“正因为你已是大姑娘,才更该知轻重,男女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再有……你若不喜欢被我抱,以后不抱便是。”

    这么说的时候却故意把手臂展开。

    滕粟嘟起嘴,偏身倒进温暖的怀抱里,不甘不愿道:“我没说不喜欢呀,但不要你把我当女儿来抱,动不动就打是野蛮人的行为!你要多向你那位好兄弟学学,像他对绯红姐那样对我才好。”

    “噢?哪样的好法,你倒说来听听。”

    “我俩在一起,被打的是我,他俩在一起,都是罗刹挨巴掌,还有啊,我都看到了噢,他们抱过会亲嘴,你只亲过我的头发。”她戳戳额头,余怨未消地横了他一眼。

    “他们是夫妇,不同的。”怪不得她半夜三更跑来偷亲,原来是看了不该看的,他早该料到,那头欲求不满的野兽!避个嫌会要他的命吗?

    “不是夫妇也会亲嘴的。”滕粟丢给他一个“别想唬我”的眼神:“你就从来没想过要亲一下吗?”

    他斜扬唇角,哑声低语:“你以为只是嘴对嘴碰碰,像你先前做的那么简单吗?”

    “那不然呢?你教我。”滕粟脸上发热,坐直上身,趴在他肩上,努力仰高头。

    玉无心俯身在她水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敲敲她的头,皱眉笑道:“现在不行,以后再说。”

    “为什么?以后是要等多久?”

    “你每日乖乖吃饭睡觉,好好读书学习,只要我觉得你的确是长大了,不再是胆大妄为、不知深浅的糊涂小鬼,自然就会教给你。”

    “真的?不会是在敷衍我吧!”投去怀疑的眼神,连哄带骗的手段他不是没使过。

    玉无心屈指刮刮她的鼻子:“还要我发毒誓不成?那听好,在下玉无心在此承诺,若日后不教滕粟小姐该如何亲嘴……”

    “够了够了!不许再说了!”滕粟连忙捂住他的嘴,羞得满脸通红。

    玉无心见她困窘,也不忍再逗趣,深知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拉下柔若无骨的小手,连着斗篷抱进怀里,让她侧卧下来枕在臂上,“你半夜三更跑过来,只是为了送茶?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好舒服,茶香味、薰笼中的檀香,四散飘溢的香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烟墨味,他的怀抱宽厚温暖,比什么安神枕都催人入眠。

    “嗯…也没什么,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滕粟把头往他颈窝里钻了钻,蜷身缩成一团,眼睛闭啊闭的,低声呢喃:“绯红姐会做菜呢……我不想一无是处呀,至少……要能照顾……你……”

    照顾他?她竟然说要照顾他……

    玉无心垂下眼眸,嘴角微扬,牵起一道醉人的弧度。

    滕粟睡眼朦胧,鼻音越来越重:“你这样笑起来,比狐狸脸好看多了……我喜欢……”

    眼前的景物愈见模糊,沉重的眼皮终于不堪负荷地耷拉下来。

    待她鼻息均匀之后,玉无心轻轻抽出手臂,起身从内室抱出一床被褥为她盖上,坐在榻边。

    “粟粟。”他俯身低唤,目光流连在甜美的睡容上,久久移转不开。

    她无意识地“嗯”了一声,似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粟粟……”这一声更像是在叹息,玉无心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粉嫩的唇瓣。

    !!!

    “哇哈哈哈哈!想不到,真想不到!你竟然会像做贼一样偷亲那丫头!”罗刹笑得打跌,趴在桌上猛捶桌面。

    “你懂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玉无心把扇子捏的咔咔作响,回想起自己也曾在他大婚之日笑断气的经历,果真是报应不爽。

    罗刹无辜地摊手:“不是你叫我当护院的吗?我可是连上床睡觉的享受都放弃了,谁知道你那宝贝女儿是跑去找你……”话没说完,嘴里就被塞进一块饼。

    “给你享受你也享受不了,昨晚又挨了几巴掌?啧啧,同为男人,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嘁,我这是攸关生死,哪像你,白白送到嘴边的肥不吃,舔一口还要偷着干,你还是不是男人?”罗刹撕了口大饼,馅香滑,满嘴流油,玉竹山庄的大厨子果然有一手。

    “我要真吃了那才不是男人,直接变禽兽了!”

    “你以为你不是啊?”罗刹咧嘴直笑,“赶紧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干净,我在这儿呆久了也不方便。”

    “放心,我今晚就去龙骨山一探究竟,对了,你小子以后多注意点,要跟老婆亲热最好躲到我女儿看不见的犄角旮旯里去!”玉无心喝完最后一口茶,又跟他绊了两句嘴便径自走出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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