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里糊涂的情况下,温亭羽就跟着欧阳靖回了家,她知道他家很大,昨天夜里就已经十分明白了,可是——没想到是这么大啊!

    而且现在天还没全黑,比昨天晚上所看到更多的烛光辉映着,看起来更豪华,这里该不会是皇吧?不可能啊,如果是皇她昨天能跑掉才怪,况且皇哪能自出自入啊?

    府里下人很多,有昨天她看到的家丁和护院,还有穿着嫩绿色裙装绑了两个发髻的丫鬟,欧阳靖所到之处,他们都毕恭毕敬地低下头福身打招呼:少爷。

    庭庭院院之间有好多她不认识的植物,不知道这里现在是不是冬天,反正也没有雪,倒是挺冷,没看到有季节代表的花,比如春桃冬梅,都没有。

    虽然有些问题问了不太礼貌,可是跟着他进了门后,温亭羽还是有些茫然地问欧阳靖:“少爷,你家是做什么的?”

    “不是说了不要叫‘你’吗?”欧阳靖斜睨她一眼:“也没什么,我爹是个当官的,就这样而已。”

    彷徨啊,真的彷徨,对着这么大的“家”,超没安全感的,还是她家那小破房温馨啊,话说……当官能有这么大的房子么?肯定是贪污的吧?这种事情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盛行的,牛牵到了北京还是牛:“那少爷呢?”

    “纨绔子弟。”欧阳靖说得不痛不痒,好像完全不觉得这是贬义词,反而是理所当然一样。

    “这个是贬义词吧?”温亭羽皱皱眉,就这么一直跟着他在回廊中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欧阳靖不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迎面而来一个穿着藏青色衣服满头花白的老人,对方看到欧阳靖后急忙走到跟前来:“少爷,你又去哪里了?老爷回来的时候找你,你现在快过去书房找他吧……”

    “本少爷当然是去无所事事了!还需要问吗?反正他找我也是一些无聊的事情,你去告诉他我已经回来了就好。”欧阳靖缓缓地摇着头,绕过老人继续往前走去。

    老人看到他身后的温亭羽后,略带责备地说:“少爷你又随便带人回来了?”

    “不是随便,这是本少爷十分谨慎地买回来的,反正到时候让你教教她规矩就行了,别那么罗嗦……对了,给她安排一个独立的厢房吧,要本少爷的宅院近点。”笨少爷回过头义正言辞地说着,可是这种话听起来怎么都不觉得正经。

    还十分谨慎呢,温亭羽撇撇嘴,压就像是现代人捡小狗小猫回家养一样随便嘛!看来笨少爷是经常带人回家的了,为此这老人应该十分头痛,而她还没见过的那老爷应该就像古装片里的那种差不多,当官的嘛,贪污的嘛,道貌岸然的嘛,而且还对管教儿子没有办法,不舍得打,又不想放任,可怜天下父母心。

    “喂,还不跟上来?”见温亭羽在发呆,笨少爷有点不耐烦了。

    这人是多重格吗?昨天夜里那个很恐怖的男人,还有刚才识破她时那个聪明的男人,自动报上名字的那个无厘头的男人,还有现在这个真的像纨绔子弟的男人,是同一个人?没搞错吧?

    温亭羽朝那个一看就知道是管家的老人欠欠身,然后就小跑跟上欧阳靖。

    老管家摇摇头,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 ◆ ◆

    大概走了两分钟左右,欧阳靖就带温亭羽走进另外一个庭院,和周围的没什么不同,水池假山绿树,在这里兜了几圈,温亭羽已经不觉得这些东西有多好了,相反还觉得无聊死了,每个都差不多。

    走到一门前,欧阳靖说:“这是我房间,等下管家帮你安排好房间后,你要记得从你房间来这里的路,我随时会找你。”

    “是——”温亭羽了无生趣地拖长了音应着:“那么请问少爷,我平时要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吃喝玩乐,我干嘛你就跟着干嘛吧。”欧阳靖推开房门示意让她进去。

    那就是贴身随从嘛。

    她才不会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真的能跟着他吃喝玩乐呢,这世界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加上她的霉运,想都别想着能过好日子。

    进了门后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摆设得十分雅致,本不是什么房间,而且就算这么大的一个客厅,烛火也十分明亮,应该是入黑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就来把它们点亮。欧阳靖带着她往后堂走去,上了楼梯后是木长廊,温亭羽认得这长廊,不正是昨天她的逃跑路线吗?原来昨天真的是自己偷了他衣服啊!

    不知道是不是古代人的零碎玩意儿比较少,房间都很整洁干净,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可以玩的东西,好像很无聊的样子,纨绔子弟的房间应该是这样的么?那些人不都喜欢斗蛐蛐啊什么的?可欧阳靖好像没有这个兴趣:“少爷平时喜欢做什么事?”

    “无所事事。”

    “……”好吧,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证明你是一个纨绔子弟吧?没必要做得这么明确。

    关上房间的门,欧阳靖转过身鬼魅地笑了,看起来十分鬼畜,温亭羽一个激灵,浑身**皮疙瘩就这么跑了出来,欧阳靖缓缓地扯动嘴角:“有件事我一直想确认。”

    “什么事?”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完蛋了!不对,现在欧阳靖本不知道她是女的,那么难道他有断袖之癖?不要啊啊啊,她不是男人啊!

    虽然心里已经大喊着不要啊救命啊,可是温亭羽表面看来十分镇定。

    欧阳靖缓缓靠近她,她一步也没退,那是因为心里害怕,忘记了动作,只有外表能撑撑场面。

    走到她身边,欧阳靖牵起了她的手,她下意识想缩,可是力气不如他,被硬生生拽住——

    “痛!”她痛苦地皱起了眉,不知何时自己那宽大的袖子已经被他挽起,而且他手中还多了一把小匕首,刀锋上海沾着殷红的血,所有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白皙的手肘已经开了很长一道口子,血缓缓沁了出来,沿着手的曲线往下滴,奇怪的是血滴到地上的时候像是水银一般绽开,而并非如同体。

    她瞠目结舌,看着自己的手上痛得有些麻木的伤口,然后委屈地盯着欧阳靖:“你果然是想带我回来灭口的!还故意给我糖吃,现在就捅我一刀,哪有你这么变态的?”

    她拼命想抽回手,可是最后还是徒劳无功,一激动之下手上的血掉得更凶了,她的眼泪也因为疼痛而哇啦哇啦地掉了下来。

    “要杀我怎么不干脆点?还玩什么放血啊?你个超s超鬼畜……”

    “你到底在说什么?”欧阳靖捏紧她的手臂,好像自己什么事都没做一样,看到他这样温亭羽更激动了,他只好马上说:“你自己看!”

    “看什么看……”温亭羽抽噎着,泪眼婆娑的,透过朦胧的水光看到自己手肘上的血缓缓倒退,像是虫子一般退回伤口上,而滴到地上的却了无生气,待手上的血全部“回收”好后,伤口就莫名愈合了,而且一点儿都不痛了。

    她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自己昨天也是这样,而且刚才欧阳靖划下的那一刀也不深,否则血哪会掉这么少?但是……女人每个月都要掉血了,还给他这么刮一刀,撒到地上的不就报废了?要补回来你以为容易啊?想到这里她又委屈了,眼泪重新决堤。

    他刚才只是随手一划,而且已经捏紧了她的手臂防止血流得太快,况且现在已经没事了,她还哭个什么啊?莫名其妙!“你几岁?”

    “16!”歇斯底里了。

    “怎么16岁还长得那么小?我还以为你只有13、4岁呢……好吧,你也不小了,但本少爷今天破例准你哭,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这样实在……”

    “我才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她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刚才手上的地方,还好真的一点儿都不痛了。

    搞不好这个身体有保质期,等她阳寿到了尽头,身体也会过期,等下洗澡的时候找找身上有没有写保质日期比较保险。

    “16岁已经是男子汉大丈夫了,有的人16岁都当爹了。”欧阳靖看一眼地上的血,已经凝固了,像是珠子一般:“你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是想问你这个问题。”

    “你想问干嘛不直接问?非要捅我一刀才问?”压就是秀逗了!温亭羽一脚踩到地上的血珠上,马上就扁了,看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比较奇怪的血而已,如果是现代的话,她肯定会被抓去化验了。

    “确认一下而已,回答问题,还有,我是少爷,你不过是一个下人,态度该怎么,还需要本少爷教导你?”他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笑得很无害。

    天已经黑完了,房间内的烛火并没有客厅那么明亮,不知道哪来的风吹动烛火,明晃晃地映照在匕首上,寒刺骨。

    这感觉,和昨天晚上的那个欧阳靖差不多!到底是多重格还是人格分裂?温亭羽瘪瘪嘴,威慑于他无形的气势:“回少爷,小的不知道,小的出生以来就这副模样。”

    还是有点赌气,因为在家是老大,平时都是她在欺压小弟的,哪能受这种窝囊气?可现在寄人篱下,又收了人家的钱,有什么法子?对了,还要把自己的睡衣赎回来呢!

    “那你爹娘也这样?”欧阳靖挑挑眉,很是好奇。

    “回少爷,小的不知道,小的从‘这个世界’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没了爹娘,一直(一天都不到)都是自力更生的。”她说的可都是事实。

    “你刚才不是卖身葬父?”

    “回少爷,对啊,很久以前死了,反正小的不认识他,难道不真的去葬父少爷就不会买下小的吗?”

    “你怎么……左一句‘回少爷’,右一句‘小的’,听着怪刺耳的,别这么说话。”还分外有礼貌的样子,如果自己买回来的下人都像是爹安排在府中观察他的那群人一样,那还有什么意思?

    “是少爷要小的要礼貌……”

    “那是别没大没小,而不是像死鱼一样。”他没好气地道。

    “哦。”温亭羽面无表情。

    “所以说你是孤儿?”总觉得和她聊天一直在跑题。

    “是啊,无牵无挂的。”

    “很好。”欧阳靖挑眉笑了笑,玩世不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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