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到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幅温馨的场景:两个小孩坐在石头上认真地背着“人之初”,锦涵则背靠柳树满脸幸福地看着两个孩子,柳枝随风漾起一片绿色。真不忍心去破坏这一幕,可他没得选择,刚下朝的王爷点名要张锦伺候,这把老骨头也只得奉命行事。

    “张锦,张锦”老管家喊了两声,

    锦涵和弟弟们都听到了,她几步跑到管家身前,问道:“刘管家,您找奴才有什么事?”

    “王爷叫你伺候,动作快点儿。”

    锦涵听后没敢问其他话,跑回去嘱咐弟弟不要出了这个院子,好好背书写字,然后急急忙忙跟着管家走了。

    路上锦涵满心疑虑,这会儿不是吴三伺候吗,她和吴三都是贴身小厮,除此外还有两个,只不过分工不同。她伺候王爷洗漱穿衣,卧房、书房打扫有另外两个负责。吴三伺候王爷较早,因此陪伴入朝、伺候膳食和一些私人琐事。今天还没到她伺候的时辰,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锦涵刚想问管家,管家看出了他的疑问,直接解答:“吴三病了,今天早朝硬挺着去,下朝回来支撑不住,跟王爷告假,王爷准了,顺便点名让你伺候。”

    原来这样,锦涵放心的同时也加快了脚步。

    绕了几个回廊和院子,到了书房,两人站在门口,刘管家道:“王爷,张锦到了。”

    “进来吧”,燕王接着又对管家说:“一会儿请大夫给吴三看看,别拖着,要用什么药尽管用。”

    “王爷放心,老奴已请了大夫,这会儿正看着。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老奴先退下了。”刘管家恭敬道

    “去吧。”

    听着他们的对话,可以看出燕王还真是个好主子,对下人如此关心,难怪府里的仆人说起燕王来没有一个不感激的。

    燕王盯着走神还满脸微笑的锦涵看了半天,也不生气,就出声问道:“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说出来让本王也高兴高兴。”

    听到有人说话,锦涵才反应过来,刚刚居然走神了。实话绝对不能说,锦涵心里转了个弯儿,赶紧回道:”王爷,奴才是想到起了自己的爹娘。爹爱喝酒,还常常因误事。奴才的娘为此很生气 ,就劝他说,‘酒不宜多喝,你不见酒坛口的布,往往首先烂掉,人喝酒同样很危险。’您猜我爹说什么了,把我娘气坏了”,锦涵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燕王趣味浓厚,才接着说:“我爹是个私塾先生,就摇头晃脑的答道,‘‘夫人,你没看见吗,放在酒槽里的,最不容易腐烂 ’。”

    “哈…哈…”一阵响亮的笑声突然从门外传进来,燕王抬头一看是好友,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他抢了话头抱怨:“夜寒,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厮,也不告诉我,太不够朋友了了。”

    燕王不客气道:“你有自己的红粉知己就够忙了,那还有时间管我的事。”

    “ 我这不是来了吗,夜寒,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

    燕王没再理他,径直回到原处坐下,易轩辰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好,笑嘻嘻地看着燕王。

    锦涵听到笑声就抬起头望向门口,看着一身蓝衣,儒雅俊秀的易轩辰快速走进来,和燕王说说笑笑,心中惊讶万分,他跟燕王的关系应是极好,没想到能让燕王这么放松,更出乎她意料的是燕王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

    看着易轩辰坐下,她赶紧去茶房,泡好茶端给燕王和易轩辰。刚要准备退下,被一句话堵住,不得不收回迈出的脚。

    “先别急着离开,说说,你是打哪儿来的?”易轩辰望着她,满是笑意问道。

    锦涵无奈转身低头,一句一句地认真说着,将自己到此地的前因后果稍稍改动交代得清清楚楚。

    易轩辰听着,脸上的玩笑之色渐渐收起,开始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小厮,不无意外,他看到了她耳上的两个小孔,脸色微微变化,又仔细衡量一下她的身形,万花丛中过的易轩辰,暮然间恍然大悟,诡异的神情开始出现在脸上,暧昧的眼睛在燕王和张锦之间瞟来瞟去。燕王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张锦则吓出一身冷汗,难道他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了。

    实在无法忍受易轩辰的神色,燕王出言打破了刚刚怪异的气氛:“你难道坐这儿就是为了看本王的脸,然后再欣赏一个从难民中挑出来的下人?”

    “呵呵”易轩辰这才不情不愿地收回刚刚的神色,看着燕王干笑两声,“当然不是了,哎,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挑到一个这么有趣的小厮。”

    “就你,天天泡在青楼里,还会有空闲去看,满身臭味、浑身肮脏的流民,除非天下没有女人了。”燕王双眼一瞥易轩辰,极为鄙视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易轩辰收起玩笑,难得认真道。

    燕王警告地看了易轩辰一眼,对锦涵说说:“你先下去吧,到外面候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

    这句话简直是救命神丹,被易轩辰看着,锦涵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此时燕王的话无疑是特赦,于是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易轩辰看着几乎是跑出去的锦涵,心里乐翻了天,以后的日子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意思了。

    锦涵站在门外不远处,才有闲心环视周围的环境,四周景色清幽,走廊回环曲折,鸟语花香,清香扑鼻。一阵清风拂过,树叶哗哗响动着,吹走了初秋的燥热,丝丝清凉穿过肌肤沁入身体,带走了心中的烦闷。她不由闭上了眼晴,聆听着风声,细细品味着秋日风情。

    锦涵回头看看书房,阵阵声响,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她动动有些僵硬的四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来,看着眼前的雕花涂漆走廊,恰好有横栏,也没人会看见,就放轻脚步走过去,背靠梁柱,默默地坐着。低头盯着脚尖,想着过往的一幕幕,伤心、快乐、苦难,走马观花般闪过。人的一生是那么长,又是那么短。长时以为能够,永远相随永远快乐。直到生死离别,才轰然醒悟,它太短了,等不及人细细品味,就不得不匆匆离去。若是能珍惜与所遇之人相处的每一瞬间,讨厌也好,喜欢也罢,完成自己的一个个心愿,那么离去之时,或许就不会留有遗憾了。

    也许是阳光太温暖,也许是微风太清凉,亦或是心中一片清明平静,锦涵靠着梁柱,双手环膝,头微微偏向右肩,不觉进入了梦乡。

    燕王和易轩辰步出书房时,不觉被眼前的风景留住了脚步。斜晖脉脉,铺洒在熟睡的锦涵身上,为她添上了一股神秘亮泽的光晕。燕王看着,心中霎时涌入了温暖、柔顺,刚硬的心不禁为之柔软,泛起微微波澜。

    或许是梦到往昔的快乐,锦涵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笑。这一幕两人都收入眼中,易轩辰多个心眼,用眼角的余光偷觑着燕王的神色,专注而温和,心里忍不住兴奋难耐,这两人绝对有戏。只是不知,这从不近女色的燕王,什么时候能发现这张锦的秘密。

    “嗯…哼… ”易轩辰故意出声,打破了燕王的凝视,也惊醒了睡梦中的锦涵,看着差点儿掉到地上的锦涵,易轩辰很不客气地笑着,“张锦,易爷我要走了,怎么,你不送送?”

    吓醒的锦涵,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燕王二人,赶紧站好,也没听易轩辰说什么,躬身就对着燕王说:“王爷恕罪,不知有什么吩咐?”

    对于锦涵的无视,易轩辰浑不在意,又笑着对燕王说:“夜寒呀,你家的人可真是忠心,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个美男子,居然就这么被无视了。”

    看着自恋的某人,燕王也不客气,直接维护自家仆人,回道:“他一个男人,除非有问题,否则看个男人要有什么反应?”

    易轩辰看燕王护仔儿的样子,反而笑得更为欢畅了。

    燕王对易轩辰的行径直接无视,直接对锦涵吩咐:“张锦,替本王去送送他。”然后对易轩辰认真道:“该怎么做,你就去做吧。剩下的事有我担着。”易轩辰回以一笑,算是回答。

    锦涵跟到易轩辰后面,算是完成王爷交给的事,只是这易轩辰可不怎么规矩,快走到大门口时,突然停住,调戏道 :“张小厮,到爷身边来,离这么远,这是送爷吗?”

    锦涵没办法,只得走近他身边,不想易轩辰直接就将手搭在她肩膀上,顺便搂着她的脖子,撅起嘴,作势要亲下去,吓得锦涵开口大骂:“流氓!”,赶忙使劲挣脱他的束缚。

    易轩辰岂会让她轻易得逞,反而搂得更紧了,嘴里顺便说着:“张小厮,咱都是男人,这搂一搂,有什么关系,你害怕什么呢,还是你看不上爷?”

    一听这话,锦涵霎时冷静了下来,都忘了自己现在是男人了,于是放弃挣扎,面无表情说道:“易爷您是贵人,被您搂着,是小人三辈修来的福气,怎么会嫌弃,只是这王府大庭广众之下,您这么做总是有失身份,被别人传出去,小人无所谓,可坏了您的名声可就是小人罪过了,还请您三思。”

    易轩辰听着这一翻软硬兼施、以退为进的话,又是“王府”,又是“名声”,再搂着好像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然后看着张锦,总不能玩儿的太过火了吓着她,那以后可就没得玩儿了。于是,“哈哈”一笑,放开她,说着:“你说的挺有道理。”锦涵一听还以为他放过自己了,刚松口气,谁知后面的几句话却让她胆战心惊,决定以后见了他一定要绕道走。

    易轩辰顿了顿,一手着下颚,思考着,不一会儿又接着笑道:“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不好,那下次咱们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你说好不好,嗯?”一个“嗯”字拐了十万八千里,说得意味深长,却听得锦涵毛骨悚然。

    看到锦涵眉头紧锁,易轩辰乐不可支,这才放弃逗弄她,大摇大摆向门口走去,身后接着飘出一句话:“就这么说好了,你下次可要等着我啊。”门卫听着莫名其妙,锦涵听得浑身一抖,好在这个“瘟神”总算是送走了,定了定神儿,赶紧回书房向燕王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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