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深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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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的哄她欢过,哄她笑过。他已经不期待季棠了,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一个孩子都不同。无论宝如再生几个,都是他和她的孩子,但不会再是当初的季棠。

    如今他依旧在为宝如而努力,为了那个在临洮府的冷炕上,蜷着身子问方衡,自己怎么会糟到这一步的宝如。这辈子,风光霁月,穷尽天下所有,他要给她最好的,最荣耀的。

    两生以来,季明德头一回觉得自己该给宝如讲讲季棠,还有上辈子俩人之间的故事。就当做一个故事来讲,而不是一个人背负着,那样,季棠就在两个人的心里,而非只有他一个人去怀念了。

    下了马,季明德一步步走过来,圈上骑坐在马上的宝如。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亦在低头看他。

    八月的秋老虎,甲胄于身的将士们鸦雀无声的盯着,宝如不知道季明德突如其来,为何要来圈自己的马,低声催促道:“好了,快去吧。长安只有少廷,若皇上万一大行,宫中有乱,你不得去看着?”

    季明德仰面笑了笑,浮云如白衽,他直裰上沾着浅浅的血迹,酒窝深深,似乎无论何时,都有无比的耐心与从容。

    “等着我,等我来接你。”季明德笑了笑:“我有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故事里还有个小姑娘,想要讲给你听。”

    宝如尽力的弯着腰,纤细的脖子弯出极优美的弧度来,声音低低,几乎是在央求:“不要伤他的性命!”那个他自然是尹玉钊。

    季明德翻身上马,烈阳下的秦州土匪头子,回头笑了笑,如风驰过,率兵离去。

    若说遇到季明德和李少源是情理之中,见到尹玉卿,就完全在意料之外了。

    自打入荣亲王府,尹玉卿是宝如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人。只要李少源不在,她叽叽喳喳,是个最好的伙伴。

    一袭玫瑰红的衫子,面色如丧考妣,尹玉卿叫宝如拉上了马,也不问一声士兵们将要把俩人带到何处去,就那么呆呆的坐着,眼里噙着两眶泪,马一颠,往下掉一点儿。

    宝如勒缰,等于是整个儿抱着尹玉卿,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见着他们俩兄弟打架了?”

    ……

    “咱们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好不好?”宝如仍是小心翼翼,侧看中怀抱中尹玉卿的脸,俩个妇人骑马,她怕要颠着从未骑过马的尹玉卿,跑的并不快。

    尹玉卿也不回头,连眼都不眨,张了半天的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她该恨宝如的,可宝如吃的苦并不比她吃过的少。她该嫉妒宝如的,就像顾氏在的时候那样,跟顾氏一起说说宝如的坏话,也许心情会好一点。

    但宝如就是她的镜子,李少源喜欢的那个姑娘,不在背后说人的坏话,不会叽叽喳喳整天问你爱不爱我,不会为了一丁点的小事情就甩脸子。所以李少源不爱她,放任她,就像对待一个傻子一样待她。

    活到今天,吃过一回又一回的苦头,她才算真正醒悟过来。

    “与你没关系,不过等回长安,我就要和少源和离了。”尹玉卿总算破涕为笑,忽而够手,在宝如脸颊上掐了一把:“我家如今是个破落户儿,等和离了,嫁妆也许不够我吃一辈子,把你那些赚钱的手段都告诉我,我也学着做做生意,不是比整天等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回家更好?”

    抛开男人,不做妯娌也是姐妹,在马上相视一笑,尹玉卿总算真的高兴了。

    宝如下巴搭在她肩膀上,颇有几分男人哄着妻子笑开颜的自豪:“这值当什么,只要能哄你开心,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第245章 杀手锏

    洛阳别院。

    从正门到李悠容的绣楼每一步都有一具横尸。

    鲜血在烈阳的曝晒下缓缓变成了褐色的黑糖浆汁般的粘浆。苍蝇嗡嗡个不停乌鸦就在天上盘旋。

    整座府第被围了起来。不止荣亲王府别院被围整座洛阳城都被围困了。李代瑁率三千玄甲军兵伏洛阳本是想在把两个儿子支出洛阳之后,以身为诱,活捉尹玉钊的。

    却不想尹玉钊直接带了五万人围城围城的是大魏河中路驻军,其指挥使纪惑是原漠北都护府副都督,今年才被调到河中路谁也没料到他会是尹玉钊的同谋这就揭竿而起了。

    五万人碾压式的攻城,洛阳因离长安近并无驻兵不过片刻之间整座城市便已沦陷。

    院中并没有活人别院中唯一的两个活人在绣楼上。

    唯有一只酒盅,相对坐着的两个人。不过一夕之间李代瑁须发皆白,清清瘦瘦一眼瞧过去颇像个驻颜有方的鹤龄仙道。

    尹玉钊一袭白袍,也许久不见天日,脸格外的苍白。

    “宝如呢?”他开门见山,诚诚恳恳,像头一回上门求见准岳父的新婿一般,跪地给李代瑁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两手恭垂:“您说您会把她给我,我才会来的。”

    斟了一盏酒,李代瑁道:“当初见你在齐国府艰难,本王也总认识,歹竹之上,你是颗好笋。校场大乱,你从主帅楼扔下尹继业,那时候,本王心中除了少源便是你。可惜了,你自甘堕落,她是你的亲妹妹,你觉得我会把她给你吗?”

    尹玉钊早知自己会被耍,脸于一瞬间潮红,还有几分难堪,哽噎,下意识的自辩:“尹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您这种长者式的说教。你知道我曾经历过什么,就敢以长辈自居,就敢如此说教。”

    李代瑁一脸的鄙视:“恋慕血亲,自甘堕落,不知反省,本王鄙视你。”

    指着李代瑁的鼻子,尹玉钊道:“当初赵放怀有血谕,你本来可以与赵放合作,杀了白凤母子,居江山后位为已有,那样,赵放不必死,那一府人也不必死。可你忌惮白凤背后有南诏皇族,忌惮尹继业。而赵放不过秦州寒门,背无靠山,倒了也就倒了。

    你是怀着这样的心,才松口处理的赵放,到如今你还有脸鄙视别人?”

    李代瑁唇角抽了抽,端起酒盏便要饮:“在本王这个位置,便必须做决断,也必须会取舍,那不过取舍而已。

    而你,瞧瞧你,年纪青青的孩子,整日缠吊于乳母身上,收容些妇人半乳半性,做为恶癖也就罢了,如今竟把主意打到自己一血的妹妹身上。卑鄙,无耻,下流之极。我怎么可能把宝如给你?”

    尹玉钊随即打翻酒壶,哐啷啷的滚着,酒洒了一地,一巴掌就呼在了李代瑁的脸上:“你放屁。老子怜悯那些可怜妇人们,因为我娘曾经就和她们一样可怜,而我看着她赴死却无力救拨。

    你自称君子,却说话从不算数,耍赵放也就罢了,如今还敢耍我?”

    李代瑁盘膝坐在榻上,闭上双眼:“就算本王杀不掉你,少源和明德也会赶来,你动手吧。”

    盏中之酒,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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