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深 作者: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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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也许没看到,旋即闭上,乍着双手开始了新一轮的啼哭。

    产婆道:“恭喜皇上,是个小公主呢。”

    季明德整张脸都在抽搐,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她叫季棠,确实是朕的公主。”

    虽说来的晚,但总算她还是来了。

    第255章 番外1

    眼看就是中元节了从宝芝堂的二楼往下看生意最好的当属段其鸣家的寿衣铺子。门外香裱烛火一攒攒剪成串的金元宝银元宝前挤满了人。

    赵宝如就站在人群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只差写着个贼字。眼盯着一只银元宝掉到了地上飞速的捡起来几根细指头飞快的照着那元宝的样子裁着花子待记好了,又双手将元宝捧给了伙计。

    她没钱买元宝,大概想学着花样自己剪几个烧给已经去世的父母亲人。

    “查明白了。再没别人,就是季白自己干的。”二楼帐房里,说话的是方升平吧嗒吧嗒抽着水烟:“虎毒尚且不食子但杀明义的就是他。”

    季明德立在窗前,定定望着下面的寿衣铺子出神忽而转过头来侧扭着的喉节上下急速喘动:“他放干了明义的血居然还敢腆着老脸说让我娶胡兰茵是季明义的安排。”

    方升平耷拉着的眉头忽而一挑:“先娶过来再说吧咱们土匪这阵子叫官府追的紧,娶了胡兰茵你半只脚就算踏上了官途,秦州府有什么绞匪的动向也能随时听闻不是。”

    街道上两个官差敲锣打鼓高声在问行人:“赵放府第何处?长安有官讯至,要报到他府上。”

    秦州人好热闹,有人凑上前笑问:“官差,可是咱们相爷府有好事儿啦?”

    “天大的好事儿,他家孙姑娘赵宝如叫荣亲王府退了婚,从此之后,赵宝如姑娘和李少源的婚约解除,可以自择婚嫁,两厢欢喜。”

    一众人拍手跺脚:“这可真是造孽哟,从此之后,只怕赵放是真爬不起来了。”

    官差冷笑:“我的好大爷,赵放早叫一把大火烧没在岭南啦,您这唱的还是那一年的大戏?”

    官差敲锣打鼓,顺着街道去找赵放府第了,寿衣铺前,众人跺脚的跺脚,叹息的叹息,不用说,一致认为,从此之后,赵宝松两兄妹,算是真完了。

    季明德将五百两银子拢入一只褡裢,转身要下楼,二房的老娘杨氏寻来了,将他堵在楼梯上,气哼哼问道:“明日就要拜堂,你给咱二房找到媳妇了不曾?”

    “正在找。”

    “娘没别的指望,屁股大些,好生养些的就成,哎,明德……”

    季明德追到岔口胡同时,官差刚从污水横流的小胡同里出来,嗡嗡不停的苍蝇围着一堆狗屎嗡嗡叫,几条癞皮狗在舔污水。

    屏息站在窗前,季明德闭上眼睛,听着屋子里黄氏的数落声:“你死,你以为你死了就完啦?我不得给你买棺木,不得把你抬出去,才十五岁的女儿家,祖坟是不能进的,我还得给你买墓地,赵宝如,你来,你从我身上搜,看能不能搜出三个铜板来,看我有没有钱给你置棺板。”

    “她被少源退了婚已经够难受了,你又何苦骂她?”是赵宝松。

    接着便是哐啷啷的锅盆碗砸声:“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谁没个为难的时候,脖子一抹,苦日子留给别人,自己倒是死了个轻松。

    一家子挺尸的挺尸,寻死的寻死,我是造了什么孽才遇到你们这样一家子人?”

    小青苗哇的一声哭,黄氏也是抽抽噎噎的哭,屋子里大大小小全哭了起来。

    有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绕过季明德敲开着那扇破门,黄氏咣的一声开了半扇,见是隔壁的泼皮老五,问道:“你又要作甚?”

    老五虽笑的很绵善,大毒日头底下,却寒意森森:“黄娘子,赵姑娘咽气了不曾?”

    黄氏一盆泔水就泼了出来:“滚!”

    老五抹了把脸,仍在笑:“黄娘子您这就不懂了,趁着新鲜,给她配房冥婚,她走的体面,您也不必折钱发丧,一举两得不是?”

    这是个专门替人拉配冥婚的,季明德合着黄氏关门的声音,一把扼上泼皮老五的后脖子跟儿,将他的脑袋整个儿撞在土坯墙上,连着撞了三下,再往后一甩,又稳又准,泼皮老五栽在污水坑中那摊狗屎上,惊起一片苍蝇。

    季明德掏出帕子揩了揩手,背着一褡裢的银子,敲开了宝如家的门。

    接下来就不必说了。活着,能卖五百两,死了,配房冥婚,价格是五十两。

    赵宝如坐在卧室的塌梁下,靠墙坐着,听隔壁季明德说自己是个兼祧,心说既他能娶两房,可见妻子并不值钱,能一下掏得起五百两,可见是个有钱的。那就等到了他家再寻死吧,总比配冥婚的强不是?

    于是点了点头,婚事就这样定下了。

    转眼便到了次日一早。

    季家大房红绸高挽,处处彩绫,前院后院足足摆了百十桌,要给兼祧过继的儿子季明德办喜事。季白一袭紫绸面的袍子,纯白面的靴底纤尘不染,正在堂屋八仙桌旁坐着抽水烟,听管事回话儿,忽而眉头一挑:“什么叫他不肯去接亲,知府家的大小姐,说不要就不要,他季明德是个什么东西?”

    水烟壶一砸,季白率着一众家丁出正门,正巧碰见季明德牵着匹高头大马,马上驮着个穿着吉服的新媳妇儿,瘦瘦的肩膀,两只交握在一处的手叫红衣映衬,分外绵腻。

    “能耐了?都雇得起马了?”季白堵在马前,冷笑道:“明德,凡事总有个先来后道,我不论你给二房娶的谁,兰茵必须得先接先进门,这是大伯的规矩。”

    季明德忍了又忍,把宝如从马上抱了下来,抱她进了家门,安置在西屋炕上。隔壁锣鼓喧天,季白追了进来,就在小西屋门外等着,太阳眼看将要升起,胡知府想必已经等的上火了。

    “我叫季明德,在明明德的那个明德。”

    季明德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才刚刚上过吊,无论活着死了,都会被卖掉的小姑娘诉说自己。他其实在去年就认识她了,风雪寒夜,在关山之中,那时候她身边还有两个丫头,披着裘衣,脸儿圆圆,笑的像满月一样,三个人凑在一处说李少源。

    他想告诉她,她能坚持到现在,他其实打心眼儿里佩服她。娇弱弱的小姑娘,像朵开在寒冬十月的桃花一样,开错了季节,任凭寒风雪催,生不能,死亦不能。

    “我去隔壁照料片刻,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好不好?”他手伸了过去,她两只搭在红裙上的手,立刻缩回了袖子里。

    最终,季明德并没有去接另一房妻子胡兰茵,反而在堂屋里,当着早早到来的宾客们的面,跟季白吵了个翻天。

    知府胡魁等不到新女婿来接人,不得已,想想季白地库里那百万之巨的巨财,只得抹了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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