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28部分阅读

    吹过,青烟绕着茶几上的盖碗打着转,阵阵茶香合着灼烧出的熏香飘飘荡荡。离茶几不远处摆着一个摇椅,摇椅上躺着一个白须老者,他含目微闭,轻轻地晃悠着椅子。离他不远的西侧有一个少年,一身青衫白罩,天青色的布巾将漆黑的长发束起,浓浓的眉毛出奇不意地以异常柔和的方式摆在他的脸上方。随手中挑拨的动作,时尔微微抬首,一双清明的黑眸闪着莹泽的光芒。唇,轻轻上勾,润泽的红唇轻抿,非笑却盛笑。

    离那青年男子不远处坐着一个须发乌黑的长者,他也如那摇椅上的老人一样微闭着双目,轻抿着嘴唇,静静地吟听着这个青年男子轻拨出来的琴音。时尔睁眼,侧目他右手边坐的同样岁数的男人,微微轻笑,几时露出好深的赞许。

    “昱良的琴艺是越来越有长劲了。”一曲尽,那个须发乌黑的男子轻击双掌,笑逐颜开地赞许道。

    “小侄儿陋技,让寒谷兄见笑。”那个坐在许寒谷右手边的男人轻笑着客套。

    “世伯过奖。”那个被夸赞的少年也站起身来朝许寒谷施礼。

    那摇椅上的老者听到这三人寒暄哈哈一笑,起身来给三人各倒一杯茶,手捧青茶轻轻一吹:“咱们也不是什么士绅大人,这些客套就免了吧。郑楠老弟,你也别干坐着,来喝茶。这可是我家小姐亲摘亲炒的,香得很喃!”

    被呼郑楠的人接过狄忠递过来的茶碗,轻酌一口,觉得清香扑鼻,不由得竖起拇指大赞:“嗯,真的很香。狄老,你可享福了。”

    许寒谷也咂了一口清茶,半闭双目很是回味了一番,睁开眼来满眼的都是享受,附和着郑楠对狄忠说:“都说名门出奇女,狄老,你家小姐可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小小年纪有得一手好字画,还满腹的诗词歌赋,就是炒一捧青茶也比他人炒得更为香纯。”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那个少年,轻轻地出了口气长叹道:“如此的好女子,将来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混小子。”

    狄忠也看了一眼那个少年,神色一黯将茶碗放到桌上,叹一声:“小姐的婚事,早在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只是我们远走他乡,也不知道我们那姑爷家现如今是何意思。”

    那昱良少年老成,生在富贵之家却没有一丝富贵公子的娇作,能文能武,十二三岁就是这平阳县有名的才子。狄仕文为汾州名仕家喻户晓,青儿是他的心尖肉,小小年纪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狄忠又很是孝敬,为人也很是善良。对于这两个小辈许寒谷很是喜爱,一个才子,一个佳人,他这个不尊重的长辈很是想当一回合事佬,成就其一段姻缘来。听狄忠说青儿已许了夫家,心头不由得一阵失落。“呵呵……喝茶,喝茶。”

    那个少年也听出世伯的言外之音来,白净的脸上飘出两朵红云,略显局促地坐在一旁,清彻的双眼有些不自在的东西瞟着。

    “狄老这宅子美景甚多,昱儿,你且去转转,我们老哥几个说会儿话。”郑楠心中也是一番失落,侧头对刘昱良说。

    刘昱良听了迫不及待地就起身离去,他转过北屋来到前院,不大的院子里挨堆地坐着三个男孩,大的不过七八岁,小的不过三四岁,三个小孩双手背在背后,端正正地围坐在一个小桌边,字正腔圆地高声答着《诗经》里“棠棣 (之华) ”的句子。三个小脑袋都整齐地随着抑扬顿磋的腔调摇晃着,神态可掬可爱极了。

    离这三个小家伙不远的地方有一位少女,纤弱的身子半依在挂满青苹的树上,白净的脸蛋上印着淡淡的粉红,那如秋水般的眸子微微地弯着,她专注地看着眼前三个摇头晃脑的孩童,那种专注的神情简直让刘昱良有一种可以看到她眼眸里三个小人儿影子的错觉。她半启的朱唇轻轻地张合着,丝丝长发随着习习凉风吹来轻轻拂起,一丝半缕地飘在那一朵粉红的花瓣上。头顶的树很绿,已经是夏末树上的苹果已经成熟,昨天刚下过一场雨,每一颗果子,第一片叶子都被那凉爽的雨水浸得亮锃锃地,它们,美丽极了。如此的美丽在青春懵懂的少年眼里,到底还是抵不过那个初长开来的少女,在他的眼她比那红红的苹果好看,比那被雨水浸得油亮亮的树叶儿好看,甚至自己身旁的那株粉红的月季还要来得好看。

    “你是谁?”稚嫩的童音打断了昱良的思绪,可却没有搅浑一番的美景。

    “四弟,不许无礼,这是咱们家的客人。”少女也从自己心里的憧景中飘了出来,看了一眼有些不太自在的刘昱良,轻轻一笑,走上前去蹲在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童的面前。伸手掐了掐他那树上苹果般的脸蛋,轻轻地训斥着。

    那个脸儿像红苹果的小人儿看了看姐姐,咧咧小嘴咯咯一笑,抬起头对刘昱良喊:“大哥哥好。”

    刘昱良特别喜欢这个小人儿,刚蹲下身子就听见有人说:“哼,小没良的,他怎么成了你的大哥?若他是大哥,我是什么?”

    听到那个跋扈的声音,少女头痛地抚了一下额,杏目圆瞪:“戌弟!”

    狄戌到底是有些怕姐姐生气,但是他那犟脾气一犯任谁也没有办法,只见他脖子一梗,横里横气地吼:“难道我说错了?”

    当着客人的面,青儿本想要给他三分面子,不想这个小子混劲又犯了,此时她也顾不得还有客人在了,只见她袖子一抖,手中就多了一根细长的棍子。

    “姐!”狄戌一见那棍子立马吓得哆索起来,一边往后缩,一边求饶:“姐,还,还有客人呢!我错了行不?姐,姐!啊!啊!”

    “你这小子就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你还知道有客人?”狄戌虽然认错挺快,可到底是慢了,缩了两步就被青儿长长的细棍给狠狠地打了几下。

    刘昱良早就从自己的姨父嘴里听说这狄家的小姐是如何的温柔、娴惠,自己刚才看到的也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可人儿,只是他万没有想到,那个温柔美丽的可人儿转眼之间竟变成了母夜叉。他实在是对那个扬着棍子,一边叫嚷着一边奔跑着要打人的女子不敢恭维。可是这姐姐打弟弟的事是因他而起,他不能不管,硬着头皮上前将两姐弟隔开:“狄小姐,不要再打了。这,都是小生的错,小生唐突了。”

    青儿收起棍子,后退两步,扯了扯嘴角说:“这不管你的事,这小子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啊?”刘昱良弄不懂青儿的意思

    青儿扔掉棍子,看了一眼躲在刘昱良身后的狄戌,笑着与刘昱良说:“他这个人皮得很,三五天不挨打,他准惹祸,我算了算,上回他挨打还是七月初二,今儿是初五,可不正好三天!”青儿说完咯咯一笑,轻淡的语句就跟说中午吃的是什么一样。

    听着姐姐的话狄家老三和老四都哈哈地笑了起来,被两个弟弟嘲笑狄戌面子上怎么过得去,鼻子里非常不满地哼哼着,眼睛也愤愤地朝两个弟弟瞪。

    “嗯,我,出来久了,怕姨父着急。我,先进去了。”相较青儿的泼辣,刘昱良倒是显得扭捏许多,抬手朝青儿拱拱,匆匆地转身朝里走去。

    “去,把杜少陵的《客至》给我背三百遍!”待刘昱良走后青儿转头虎着脸对狄戌命令道,听见另外两个小东西在那里幸灾乐祸地笑,慢慢地转过头来笑笑地对两个小人儿说:“三弟、四弟,既然你们那么高兴,那就跟你们二哥一起背吧。”说着脸一沉厉声说:“背不到三百遍,不准吃饭!”说着抓起桌上的书本拍地往那桌上一甩,那脆亮的声音相当有震慑效果,三个小人都在那声音响起时齐齐地缩起了脖子。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馀杯。”

    整齐而稚嫩的声音响起,青儿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站在花圃不远处的跛脚的男子说:“罗哥,你在这里数数。”被唤着罗哥的跛脚男子应了一声,青儿又对迎在门口的中年妇人说:“陈嫂,今天你可不许心软,背着我偷偷地给他们送水和吃的,知道吗?”

    陈嫂呵呵一笑,轻轻地对狄青儿说:“小姐,公子们还小,随便罚罚就行了。哪能就那样站在那里念三百遍呢!那个《客至》好长的,三百遍得念到什么时候?若是几个小公子累病了,那个心疼的还不是小姐您吗?”

    “陈嫂,听你这话,莫不是你也会背这《客至》?”青儿一边从陈嫂手中接过围裙,一边淡笑着问。

    “呵呵,听小公子们背了那么多回了,我早就听会了。”陈嫂到底是老实的村里女人,完全看不出青儿眼眸子中的算计。

    青儿紧了紧围裙,一边挽着袖子一边笑着说:“陈嫂都会背了,可见他们都背的次数也不少了。”

    “那是,那是。”陈嫂迭声附和着。

    青儿呵呵一笑,走到门口大声地对陈嫂说:“他们背了那么多次都不会,那就说明他们背少了。再加两百遍!”陈嫂正要张嘴求情,不想青儿更快地接上说道:“没有五百遍一口水也不许喝!”说着扯了扯衣裙就往西拐去。

    “五百遍?”看着姐姐气冲冲的离去,三个小东西齐齐地伸出一只巴掌来,惊愕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惊叹完毕都转首朝陈嫂瞪眼,陈嫂被那兄弟三个瞪得心里发毛,讪讪地笑笑解释:“这,这不怪我,我是想替公子们求情来着。”

    “三位公子还是快念吧,小心小姐一会儿出来了看见。”罗哥坐在花圃淡淡地对兄弟三人说着,手中不停地锄着花圃里的花草。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罗哥的话果然奏效,转眼间那三个还愤愤不平的小伙子们都抬头挺胸地高声背诵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

    美男子出场!

    要留言,要长评!

    双面卿卿为哪般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完了,大家就知道这文为什么叫《棒槌西施》了,呵呵,很贴切吧?

    青儿到厨房忙活了一阵子,出了厨房手中多了一个托盘,盘中盛有三四盘点心。她轻轻地摆弄着有一个些许零乱的盘子,转头看了看苹果树的方向,看着那三个小人儿都笔挺地站在那里高声诵读着还觉得满意。转头笑着对陈嫂说:“我前几天酿的青果酒应该好了吧?你去盛一壶来,拿去后院给忠伯他们尝尝。”

    “好,我这就去。前两天我去窖子里,那酒香都透过泥封飘了出来呢!”陈嫂笑眯眯地应着,嘴里吧吧地说着好话。

    青儿微微一笑,一边拨弄盘中的点心,一边静静听着那院中的诵读的声音,等陈嫂将那青果酒取来时,她将果酒放入托盘的正中。陈嫂麻利地在盘的另一则摞上四只杯子,然后又放上四个碟子,再轻轻地摆上青竹做的筷子。

    “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端去。”拂开伸过来的手,青儿端起托盘。虽说已经十岁,可到底是小了些,长长的托盘简直遮住了她半边的身子,一步一晃地走着道确实让陈嫂不大放心。“小姐,还是我来吧,这托盘太大。”

    “嗯,是大了,不雅。”青儿将托盘交到陈嫂手里,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皱着眉说道。支着下巴想了想,拍了一下双手,朝陈嫂轻快地叫道:“你别走,等我一下。”不一会儿就从屋里跑了出来,手中多了两个椭圆形的草筐,草筐中摆放着清洗干净的荷叶。青儿甜甜一笑,伸手捏起一双筷子,轻轻地将那些糕点移至草筐中。然后像变戏法似地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小篮子来,篮子中装着几个竹制的杯子、碟子,伸手将原来托盘中的酒壶拿出来,仔细地将那清香扑鼻的美酒统统倒进篮中的竹筒里。这一切完毕后,得意地朝陈嫂扬扬盛满果酒的竹筒,“这下雅了吧?”

    “我可不知道什么雅不雅,不过我知道,这样肯定方便提了。”陈嫂老实巴交地回答着。

    青儿一点儿不介意陈嫂的回答,仍旧愉快极了,一手拧着裙摆,一手拧着蓝子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轻快地在前面走着。陈嫂也被她快乐所感染,本已经有些木讷的步履也变得有节奏起来,双腿就跟年轻了二十岁似地轻快了起来。

    “小姐。”多少年过去了,狄忠仍旧改不了对青儿行礼的习惯。

    青儿无视狄忠的举动,轻快地笑着说:“忠伯,二位世伯好。”与许寒谷与郑楠打完招呼,又侧身对刘昱良半蹲施礼。

    “来来来,让许世伯看看,青丫头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许寒谷是狄家的老客,又是狄戌兄弟三个正式拜过师的先生,所以比起郑楠要随便许多。

    狄忠闻着那扑鼻的酒香呵呵一笑说:“前些天我有些咳,小姐不准我喝酒,可我馋得很,于是小姐就拿这青果酒来糊弄我。”话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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