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西施 作者:肉书屋

    第 58部分阅读

    三五个差衙将青儿送出老远,青儿再三道谢后才领着丽儿快步离开。丽儿牵着青儿的手三步一回头,抬起头来有些厌厌地说:“姐,那些人好恶心。”说完还朝后头吐了几口口水,然后踮着小脚小跑地跟在青儿的身侧。

    青儿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感触地捏了捏丽儿的小手,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事情。

    天开眼,终于真相大白

    作者有话要说:少粘了一行字,这里给补上。又稍改了一点点,对不起。

    裘风偃出诊回来就听说狄家出了事,放下诊箱就要往青儿家赶,只巧了,遇着了一个急诊的病人,一整折腾下来已经过了晌午。虽说自己不能出去,可还是派了贾栓去打探了,贾栓领着一个小伙计去就了县衙,一有新消息就差小伙计去给裘风偃通报。裘风偃心急火燎地捱着,等将这个病人医治好,已经日过晌午,随便糊弄了两口就去了陆魁胜的家里。

    陆家人见着是裘风偃来,有些不大高兴,裘风偃说了一通的好话这才去通报。陆魁胜正在发愁这事,一听说裘风偃了是想要见又是不想见,再三犹豫最后还是见了。

    “哎呀,陆兄,你看这事,这事到底是怎么闹的啊!”裘风偃一进家门就嚷了起来,见着陆魁胜就扑了上去,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一看还当死的是他儿子呢!

    陆魁胜哭笑不得地将裘风偃扶住,长吁短叹地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回过劲来呢!”

    裘风偃一把把住陆魁胜的手腕,紧张兮兮地说:“你没事吧?来,我给你把把脉!”

    陆魁胜将手腕从裘风偃的手头挣了回来:“能没事吗?你死个儿子试试!”

    裘风偃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瓶儿来,从里头倒了几粒药丸来递给陆魁胜,看着陆魁胜吞了下去:“我倒是想死一个儿子,可我没有儿子啊!我只有一个闺女!……哎,我说,你不要那么毒啊,我们家小三儿才五岁,我就那么个外孙,你可不许咒!”说着没好气地将桌上的水递给陆魁胜。

    陆魁胜接过来喝了一口,将嘴里还没有吞下去的药丸给打了下去,轻轻地摇着头叹着气,突然又回过神来:“哎,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裘风偃哈哈一笑,指着陆魁胜说:“你现在才知道问?清心丸,刚才我摸见你的脉好像有些不对,吃点吧,遇着这事不上火才怪。”

    两个人说着笑着就坐到了一起,只是一屁股刚挨就开始长叹起来,最后还是陆魁胜先开口:“说真的,我现在都还没有昧过那劲来,我儿子,他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昨天晚上还跟我干过仗呢!”

    裘风偃听着问道:“我听贾栓说,虎子在堂上死活不认宇飞是他打死的?”

    说起这事陆魁胜就来气:“说起这事我就来气,那个混小子……,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手头有数,没有把宇飞往死里打!”

    看着喘着粗气的陆魁胜,裘风偃伸手将他的手抓了过来,在虎口上捏了捏,然后轻声地说:“我有一句话想说,可是怕你急。”

    “你有什么话就说嘛,我们两家还需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快说!快说!”陆魁胜瞥了一眼裘风偃,将手抽回来,学着陆魁胜的样子捏着自己。

    裘风偃试探着问:“那我可说了?可我要说就要说完,一会儿,一会儿可不许急!”

    “快说!快说!”陆魁胜显得有些不耐烦。

    裘风偃想了想开口说道:“你还别说,狄戌这几年打过不少人,好些人伤得都不轻,可没有一个人是伤及性命的,甚至是没有一个人有性命之忧!”见着陆魁胜有发飚的趋势,裘风偃连忙打住,“哎,咱们刚才说好的,我说了你不要急的!你听我把话说完,说完了你要打我骂我,我都认了行吧?”看着陆魁胜脸色稍稍有些平静些了,他又说:“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信不?”

    陆魁胜瞪了裘风偃一眼问:“我怎么想的?你说说看?”

    裘风偃哈哈一乐:“你在想啊,我肯定又是来给狄家说情的!是不是?是不是?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难道你不是?”陆魁胜勾了一下嘴角,露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裘风偃伸手拍拍老朋友的手臂,长出一口气说道:“对喽,虽说笑得难看一些,总比哭来得强!嗯,你这样想呢,其实也没有错。可我今天也不全是来向你求情的,我是来讲道理。没错,我是受过狄仕文的大恩,可我也同样受过你的恩啊!那年若不是你,狄仕文就是能帮我交上那笔赎金,我爹娘老子也未必能从刘黑疤啦的手上裘回来。狄仕文的恩情我记着,可你的情我也记在心里的。”

    陆魁用摆了摆手道:“还说那些做什么,早些年我走镖,惹也不少仇家,什么亏都吃过,好几回还不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啊……说起来就长了。”

    裘风偃站了起来,靠在陆魁胜身前的桌子边上,语重心长地说:“都说那个狄戌混,确实也是,可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认为他真是混到六亲不认的份上了?”

    对于裘风偃的这个质问,陆魁胜不说话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问:“可他要是万一失手了呢?”

    听着陆魁胜这话,裘风偃呵呵一笑:“你觉得可能吗?一粒蛇胆,不能用铁器、金器破,那个苦汗只能生憋出来,狄戌能让胆汁一滴也不会溅到别的地方去,汁儿也不会留在胆皮里一滴,你说他都精到这个程序了,还会失手把你儿子打死?”裘风偃觉得自己该摆的理都摆出来了,觉得该把自己的意图摆出来了,挪了一下身子凑到陆魁胜跟前说:“这事啊,我有一个主意。说出来你看一看啊。”

    “你说。”陆魁胜这回倒是显得平静。

    裘风偃点了一下头,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低声地说:“你要是相信得过我呢,我想去看看宇飞……”

    “想看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陆魁胜将裘风偃下面的话说完,见裘风偃认真地点头,陆魁胜出乎裘风偃的意料同意了。

    今天退堂后,陆魁胜就差人将陆宇飞的尸首领了回来,停在后三院的最北边。裘风偃拧着一个箱子跟在陆魁胜的身后走着,时不时地低头与陆魁胜小声嘀咕着些什么。走到一个小北门边,陆魁胜让家人点上灯,对着小门儿与裘风偃说:“就是这里,你去吧。”说着就背过了身去,怎么也不看那道小门。

    裘风偃知道陆魁胜心里难过,也不勉强,推开小门走了进去。陆宇飞的尸体被停在一个用门板支起的床板上,上面用一床半新旧的床单盖着的,裘风偃轻轻地将那个单子揭开,就着尸体头上的长明灯看着陆宇飞的尸身。他细细地查看着,轻轻地翻动着陆宇飞的身子,突然,他触到了一个硬块,裘风偃心里突地跳了一下,有些不相信地伸手又摸了一摸,这次他确定了。伸手将陆宇飞的衣裳一件一件地解开,伸手将长明灯托起,让它的光亮将自己想要看的地方照得更清楚一些。

    陆宇飞的右腹处有一个暗红的印子,看上去好像是被人长期按压过的。顺着那个地方往下,一路到了陆宇飞的下肢,在这里裘风偃发现了好几处的伤痕,这些伤痕好似还没有怎么愈合,还有些翻开的烂肉上轻轻一摸还有些湿湿的。裘风偃将湿了的手指拿在自己鼻前闻了闻,感觉有一股子的腥味,好似血。他的视线离开了陆宇飞的□,转而向上,突然他又在陆宇飞的脖颈一缕头发上发现了一些呕吐物,那些呕吐物还没有完全干掉,在那些呕吐物上还滴着一些红色的东西。裘风偃细细地分辨了一下,最后确定,那些红色的东西就是快要干涸了的血液。

    裘风偃觉得自己发现的这些已经足够为狄戌洗脱了,将陆飞宇的衣服合上,然后又把长明灯放好,看着陆宇飞憋屈的死相,裘风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子,都给你说过好多回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不是自己在找死吗?自己找死不说,还要拉上狄戌,你安的是什么心哪!难不成,你就真那么恨青儿?”说着就摇晃着身子推开门出了房来。

    陆魁胜感觉裘风偃出来了,立马转过身来看着他,那种急切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一般的语言能够表述的。裘风偃伸手拍了拍陆魁胜的肩说:“老哥哥,明天让衙门的忤作来验一验吧,还有把镇上有经验的大夫都找过来看看。”

    “兄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哥我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你吗?”陆魁胜伸手将裘风偃拉住,怎么也不让他走。

    裘风偃回握着陆魁胜的手,语重心肠地说:“老哥,不瞒你说。我今天来是真的来向你替狄戌求情的,我是藏了私心,我不想欠狄家的了。刚才我瞧了,有些话,我不能单独对你。那样有失公允!”

    陆魁胜倒是不再为难他,大声地说道:“既然这样,反正要验,那还等什么明天?今天就验,现在,立刻,马上就验!”不等裘风偃说话,他就转身对家里的仆人把自己的意思转达下去,那仆人点了点头就飞快地跑向外面。

    不出半个时辰,陆府的大门连续进来好几批人,陆府一下子就被一层阴郁笼罩起来。在陆府的最北边的那间小屋里,一群穿着蓝布褂,包着蓝冠帽的大夫和穿着白大棉布的忤作围着陆宇飞的尸体窃窃私语着,他们在陆宇飞的尸身上指指点点,有一些人还拿着银制的小夹子将一些东西夹出来,捣腾了好一阵才结伴出了小屋。

    看着众人从里屋出来,陆魁胜朝他们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语重心肠地说:“大伙都知道我与狄家的关系,如今闹到这般田地,我是伤心得很哪。早年我是深受狄大官人厚恩的,这些年我也算是报了恩了了,如今这事,我只想要一个公允!魁胜在这里先行给大家谢礼了!”

    “陆老爷不必如此!我等既然来了,自然会柄心而论!”一位须发皓白的老者走出列来,代表大家朝狄仕文还礼。

    穿着白布大褂的忤作挤出人群,大声地说:“这些虚套咱们也就不要多讲究了,来说正事吧。”

    “对对对……”院子里所有的人都附和着,一边应着声,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摆在一张铺有白布的方桌上。

    那个忤作示意陆魁胜走上前来,待陆魁胜走上前来后,然后将桌上的那些一一指给陆魁胜说:“这些都是我们从令公子尸身上取来的,你看这个,这是在令公子脖子处捡到的,这一部分是从令公子吐里弄出来的,两堆东西摆在一起可以看出,这都是从令公子嘴里呕吐出来的。这个是从令公子的脚上的伤处取下来的,我们仔细看过了,他的伤口没有做任何处理,我想陆老爷也没有找人给他擦洗身体吧?”

    “老爷都伤心透了,哪里还顾得这些。”黄管家看了一眼陆魁胜,代为回答着。

    忤作听了露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然后仍旧指着那堆东西说:“陆老爷请看,这是从令公子伤口上取下来的,这边是刚才刀割的痕迹,这边是原来的,你瞧瞧,原来的地方还是湿的。”然后将那处按在白布上,白布上立马印出一个淡红色的血印子来。忤作指着那个印子说:“你看,这血还没有干呢!”

    陆魁胜将自己的眼神在呕吐物与血印子上来回地移动着,有些明白,却也很是不解,抬头问道:“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这就说明,令公子决不是狄戌打死的!”忤作将手上的白套扯下,往桌上一扔,最后定论着。见着陆魁胜仍有一些不解,于是细细解释道:“据我们所知,狄戌殴打陆宇飞时,是昨天未时一刻左右,按时间推算,如果陆宇飞是在那个时候被狄戌打死的话,陆宇飞的尸体决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早就应该硬梆梆地翻都翻不动了,可我们刚才进去,他好些地方还是软着的呢!”立在边上的一个大夫接着补充着。

    又有两三个大夫将自己发现的一些东西都给摊了出来,引经据典地将狄戌地嫌疑给彻底清刷掉了:“令公子是因为长年酒色财气所迷而调养不当成恶疾,过量酗酒后受冻致寒而亡。”县衙来的仵作低着头,许是长年与死人打交道的原因,脸上看不出一丝同情来。

    听着大伙得出来的结论陆魁胜彻底蒙了,扯着嗓子朝众人叫嚣起来:“搞了半天,我儿子是自己喝酒喝死的?啊?是不是?”说着就蹲下了身去,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久久地不远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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