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花宝鉴 作者:孙小乔

    分卷阅读35

    怜花宝鉴 作者:孙小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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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信任,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是好是坏,他想起母亲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信任任何人,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身世,更不能带任何外人来见她。

    可是他却没有听母亲的话,因为他的母亲真的病得很重,重的已经昏迷了很多天,重得几乎快要死了,他本来想到山里采点药,找点吃的,可是他实在太累了,他还是个不到七岁的孩子。

    王怜花已不能在等,他抱着阿飞,脚下生风,运起轻功,已向那山腰的茅草屋飞去。

    他心思玲珑,已经猜到阿飞的身世,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茅草屋里住的人是不是白飞飞,如果真的是白飞飞,那阿飞岂非就真的是沈浪的亲生儿子。

    大漠里那件事情对沈浪、对王怜花来说,都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沈浪向来豁达,他既然已经选择原谅了白飞飞的作为,那王怜花也没必要有什么心结。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至于二十岁的王怜花了,经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和沈浪走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他已经成熟了很多,虽然他看起来还是那样年轻,一如当年的风华正茂,绯衣如火。

    白飞飞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这种关系说起来其实很微妙,他们是姐弟却也是曾经的敌人,他曾经差点死在白飞飞手中,但那也只是曾经,现在的白飞飞已经对王怜花没有威胁。

    她现在已经不是幽灵宫主,而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茅草屋里虽然简陋,却很清净整洁,阿飞的母亲就躺在床上。

    她还是那样美,只不过重病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她昏迷在床榻上,看起来是那样娇柔,就如同当年王怜花与沈浪等人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印象一样。

    她竟真的是白飞飞!

    王怜花的心忽然跳的很厉害,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可他知道,白飞飞骄傲又自负倔强,绝不愿意被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好在这只是个梦,王怜花在心里告诉自己,可他抱着怀里的阿飞,又不想这只是个梦。

    放下阿飞,王怜花这才去给白飞飞把脉,发现她病的的确很严重,她的身体很虚弱了,加上陈年积入肺腑的旧伤,养育孩子留下的隐疾,最主要的还是她这么多年还未放下心中的郁结与痛苦。

    她自己已不想活下去。

    王怜花看着阿飞,还是用银针为白飞飞续命,他不敢大意,医治的很仔细,这一番银针渡穴医治下来,已过了将尽一个时辰。

    阿飞已经将那野兔烤好,饱食了一顿,给王怜花留了一份,剩下的他也好好的保存了下来,绝不肯浪费一点食物。

    白飞飞的性命暂时保住了,醒来也要晚上了,但她自己若不想活,再好的医术也救不了她。

    此地荒山野岭也没有药材,王怜花便在白飞飞醒来之前,编了个竹筐,上山采药去了。

    白飞飞醒来想见的第一个人,定然不会是他。

    王怜花其实也并非很想见白飞飞,当年败在她手上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也没什么值得好回忆的,但自从双亲离世之后,他毕竟还是渴望亲情的。

    王怜花出门的时候,阿飞跑过来问他:“你是不是认识我娘。

    ”

    阿飞腰上新别了把竹剑,是在王怜花刚刚砍竹条的时候,他自己削的。

    小孩子会虽然强装冷漠坚强,但这个年纪他们的心思却往往十分敏感。

    阿飞想父亲了,虽然这是个人是他出生开始,都无法碰触的一个梦。

    王怜花蹲下来,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七岁时的自己。

    他看了很久,才伸出手摸了摸阿飞的头发,笑道:“我是你舅舅。

    ”

    王怜花虽然在内心深处渴望亲情,但也不至于卑微的从白飞飞身上去找来安慰,除了故人之外,他与白飞飞本就无甚交情可言,白飞飞要死要活他并不在乎。

    他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阿飞。

    第48章 【飞欢】剑客多情二

    山里的夜间有些凉,王怜花采完药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荒山上的药材并不好采,好在王怜花轻功不差,虽然收获不多,但治白飞飞的病已经足够了。

    今晚的月色有几分暗淡,只能隐隐照亮脚下的小路,只见王怜花的衣摆已经掀起塞进腰带里,长袖挽起扎紧,长发束紧,俨然一副农夫打扮,他此时竟也开始不在乎仪态外貌了。

    周围的风吹得枯枝落叶哗啦作响,更显出这黑夜间的孤寂,王怜花很讨厌寂寞,讨厌孤独,他实在想象不出,白飞飞一个人要如何在这荒山野岭独自生活这么多年,这一瞬间,他心底竟开始有几分佩服起白飞飞来了。

    不远处黝黑的半山腰间,茅草屋中一点星光般的烛火闪耀,似乎在为离家的人指引回家的方向。

    是不是阿飞在等他回家,想到此,王怜花不禁加快脚步,朝着那烛火的方向走去。

    “阿飞?”王怜花走到庭院,喊了几声也不见阿飞出来迎接,他心中疑惑,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非阿飞见他天黑不归,出去寻他了?

    他如此猜想,已迈步踏入了那幽暗的房间。

    可就在他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停住了所有动作,脊背僵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飞飞竟然不见了!房间里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房间里只剩下那根燃着的火烛在轻轻摇曳,周围忽然安静几乎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就好像今天早晨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自己的梦境,是虚幻,茅草屋里根本没有人,他从来就没有遇见过阿飞,也从来没有给白飞飞治过病。

    他眼睛瞧着那根火烛,幽暗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他的影子映在身后的墙壁上被拉得很长,忽隐忽现,那点烛光,就如同幽灵的鬼火,在这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变得阴森,恐怖。

    王怜花觉得额间渗出一滴冷汗,脊背冷飕飕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危机,一种死亡临近的恐惧,就如同当年在快活林的花神祠中一样的可怕。

    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沈浪,那从容不迫,慵懒洒脱的沈浪。

    可是这次他身边没有沈浪。

    忽的从窗户里吹入一阵风,‘嗖’的一声,火光乍灭,猛然间,周围陷入了漆黑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恍惚间连那原本暗淡的月色也消失不见了。

    几乎就在蜡烛灭掉的同时,王怜花足间点地便跳上了房梁,袖中几枚铜板分别向着窗户与门□□去,只见那铜板刚刚扔出房外,便有无数暗器反射着亮光从外面向房□□来,对准桌旁烛火,窸窸窣窣许久方才安静下来。

    正当那窸窣的声音安静下来的时候,四周忽然亮起了一鬼火,鬼火燃起的同时响起了一阵啸声。

    这啸声尖刺,凄厉,诡异,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这声音本在不远处,但声音入耳,便已到了近前,来势之快,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紧接着,那刺耳的声音由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四个,眨眼之间,啸声四起!

    无数残碧色的光影,如同万千流星,在这深夜幽静的院落里燃起,伴随着那飘忽流动、凄厉尖锐的啸音充斥了整个山涧。

    点点鬼火,在这房间内外摇曳而过,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似乎有无数幽灵群鬼虎视眈眈,让这方小小的茅草房里变得说不出的阴森诡秘。

    王怜花倚在房梁上,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

    此处险象环生,处处杀机,他居然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此情此景,至少表示他今早所经历的一切并非虚幻。

    白飞飞还在,阿飞也还在。

    幽灵鬼火,不过是白飞飞耍的把戏而已,同样的把戏耍一次能吓住他,要耍第二次吓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不敢出声,出声便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就会被当成活靶子,他就一直这样在房梁上待了半个时辰,他在等待时机。

    他和沈浪不同,他虽自知有能超过白飞飞的武功,却还是要等到局势完完全全为他掌控之时,才会出手,性命攸关之时,他绝不允许自己出一丝一毫差错。

    当天上的乌云散开,月光重新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王怜花终于动了。

    他将袖中的铜钱朝窗外扔出,人却向着门外奔去,他的速度几乎比那射出的铜钱还要快,然而就在他跨出房门的时候,却见到一双芊芊玉手正出现在他眼前,正等着他将自己的胸膛送过去。

    此时,那纤纤玉手已变成一双挖心的利爪,正欲取人性命而来,那正是白飞飞要取他的命!

    眼见王怜花就要飞蛾扑火般撞过去,却见他硬生生的在空中变换了位置,他本该向后退,但他身后却有无数根锋利的银丝射来,王怜花不退反进,身体想空中侧移了半尺,击出的手掌向内一夹,便将来的人手腕夹到了腋下,身子一偏,已到了来人身后。

    这一招本是当年沈浪与幽灵宫主打斗时,沈浪用的一招,也不知是王怜花有意还是无心,此时此刻竟也想出此招破敌。

    如此一来,白飞飞便成了王怜花的挡箭牌,原本身后攻向王怜花的暗器银丝便全都射向了她,她不得已只得自己将那暗器击落,保住自己一命。

    原本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此时此地毕竟与往日不同,同样的招式她本来就不会上当两次。

    既然上了当,就定然是有的别打算,白飞飞也不管那暗器,被王怜花夹住的手腕向后一翻,便紧紧抓住了王怜花的腰腹,那青葱玉手的五根手指变成钢爪利刃,几乎要将王怜花的肋骨捏碎了。

    她竟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与王怜花同归于尽,誓要他死在这里!

    双方对敌,不论武功高低,最怕的就是这种不要命的,王怜花哪里想过白飞飞竟然狠绝到这种地步,可此时他若挥掌拍开白飞飞,必会那银丝击中。

    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得借力在空中转了个圈,以自己的后背的竹筐去挡那银丝的暗器,他还不能和白飞飞同归于尽,也不能让白飞飞死,而他自己更不能死。

    霎那之间,那竹筐被银丝拽成两半,漫天草药在二人面前纷纷落下。

    白飞飞的一只手攥在王怜花肋间,王怜花却已点住她腕间的命脉。

    “娘!”

    阿飞挣扎着从一旁的杂草堆里爬出来,他并不明白自己的娘亲为什么要杀这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他本来为自己找到舅舅,治好娘亲的病感到无比开心。

    阿飞想扑上来抱住白飞飞,但是他不敢,他怕白飞飞因为他分心,他本来连出来都不敢出来,但是刚刚生死相搏的惊险叫他觉得害怕极了,他紧紧的握住自己的竹剑,站在不远处焦急的红了眼睛。

    白飞飞并没有看他,她一直盯着王怜花,仿佛一眼就可以看穿他的心思,大漠之后整整七年了,她就快要将过去忘了,为什么王怜花还要出现在她面前!

    一棵草药落在她脚边,她的目光闪现痛苦的神色,她不愿欠别人的债,这会让她变得心慈手软,她已经杀不了王怜花。

    白飞飞瞧着他,沉声道:“你救我,只是因为你想要阿飞。

    ”

    王怜花笑了,他看起来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我若只想要阿飞,不如等你病死,就带他走。

    ”

    白飞飞冷笑一声,并不屑听他狡辩,她道:“是因为你不敢让他知道,他亲生父亲和谁在一起。

    ”

    王怜花与沈浪之间的微妙感□□,以及他与沈浪的去向一直是江湖中一个未解的谜团。

    有人传言,快活王死后,这两人化敌为友,千面公子王怜花改邪归正,与仁侠沈浪伉俪一起买船出海,寻访仙山去了。

    也有人传言,这两人是两情相悦,在铲除快活王余孽之时,王怜花意外身死,仁侠沈浪悲痛之余也殉情而死,震惊了整个武林正道。

    白飞飞比朱七七心思还要缜密,怎会觉察不到这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微妙关系,沈王二人的感情,她许多年前就已经察觉到了。

    她看着王怜花,冷声道:“因为我和你的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我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你虽然得到了他的心,却永远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你想将他这唯一的亲生骨肉带走,只是因为他这唯一的亲生骨肉身体里,也流着一些和你一样的血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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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飞欢】剑客多情三

    白飞飞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沈浪,王怜花脸色如常,并未因此有什么自卑难过,白飞飞说的话是他从来都拒绝去想的问题,这种问题他原本也不屑去想,如果他和沈浪有一个人在意这件事,他们两个也不会走在一起。

    王怜花收回来放在白飞飞命脉的手,他知道此时的白飞飞已是强弩之末,若非自己今早用银针为她医治,她根本撑不过今日,若她方才一鼓作气说不定有能与王怜花同归于尽的机会,而现在……绝无可能。

    她若再强行使用内力,耗费生命,心肺衰竭,神仙难救,王怜花还不想她死,但也不想自己和沈浪的这份感情被她看轻。

    白飞飞的确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她做到了这唯一一件自己做不到的事,他为沈浪生了一个孩子,可这并不让人羡慕,也不让人推崇,因为这件事情本就是她强迫沈浪做到的。

    “你以为这是件很光彩的事?这本是一件我从来都不屑去做的事。

    ”王怜花冷笑,“我的名声原本就不怎么好,再加一条断袖之癖又能如何,他本是武林中最具盛名的仁侠,浮名世俗,他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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