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得新生活

    陈果迷迷糊糊中依稀听见一声一声的叫唤:“果果,果果……”接着感觉有人在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胳膊,还没睁眼,一股熟悉又久违的味道通过嗅觉中枢传入。恍然中陈果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在外婆家了~滿足的嗅了嗅,記憶中的溫暖!睜開眼,便看到外婆一張微笑慈愛的面。

    陳果有點認床,昨晚折腾到大半夜才睡着。磨磨趁趁就是不愿起来,高烟姿自是不放过她。

    “果果,乖,快点起床。外婆前两天跟村里的校长说了一下你的情况,林校长同意你去班。待会儿就跟外婆到学校那边去。”说着还轻手轻脚的帮陈荻撸了撸卷到已经卷到心口上的小肚兜。笑着拍了拍小家伙就出去了。

    陈果无奈,没想到外婆还为她办好了上学事宜。只认命的爬起来,洗脸的时候,陈果问起小舅舅张军裕。陈果很喜欢这个小舅舅,刚十七八岁的少年,充满朝气和希望。

    “傻孩子,今天星期一呢,你小舅舅早读书去了,现在正是高三关键时刻,你别跟着你小舅舅闹,等他考上大学了,再让他好好带你姐妹玩去。”说完好笑的看着陈果,好像在说,小丫头,又想找你小舅舅带你去玩?

    陈果很冤枉很郁闷,以前都是小舅舅带着她们“为非作歹”的好吧!

    这次入学手续办得很快很顺利,因为校长曾跟外婆有点渊源的缘故。陈果很八卦的望着这个五十来岁的校长,力图从中挖掘点色彩鲜明的jq味道。猛然想起女主角貌似是自己的外婆,赶紧一掌pia飞自己。

    校长亲自陪着班主任张老师把她送到所在班级,其实说是学校,有点村里自助的意思。这是村里的小学,办学规模都不大,经常出现年级断代局面。如果刚好你上学那年人数不够,那你也只能等下一年了。陈果因为早上学一年的缘故,倒是刚好有一年级。班级里比她大一两岁的小孩比比皆是,其中就有当年跟她一起读过幼儿园的朋友。

    张老师领着陈果做完自我介绍后,就给她安排了前面一个靠窗的位置。陈果很满意,乐颠颠儿的就坐了过去。

    下课后,几只小麻雀开始围着叽叽喳喳。

    “啊~~果果,果果,你怎么又回来了?”说话的是村东头的张春燕,她是跟陈果关系比较好的,很朴实善良的孩子。

    “太好了,以后过家家,又有佣人了。”这是张妮妮,因陈果比她们都要小一岁,加之是个“外来户”的缘故,小陈果当年没少受她使唤。

    “陈果,你以后都在这儿读书了吗?”关心长远的是张涛,也是当年一起玩的玩伴,只要过家家,就是张妮妮的老公人选。也不嫌腻,一直都对着一个人!

    …………

    陈果其实对很多人都已经模糊了,特别是长相,被眼前七嘴八舌的脸晃得眼晕。只觉得自己嘴角都僵硬了,你们倒是让我喘口气啊,现在空气密度太大了啊,而且,姐想去厕所啊。

    正当陈果为难之际,一个清脆的孩童声打断了大家的此起彼伏。“你们这么一直在问,小果怎么回答。”说完,抱着双臂,带着笑意看向陈果。

    如沐春风!陈果觉得这一笑真如秋日里的暖阳。原来未来温润如水的男子,此时是这般光景。前世陈果因为后来回了家,与这些玩伴也渐行渐远,只除了少有的几次拜访外婆才偶见过他几次,青涩时期的陈果,每每都是希望遇见却又害怕遇见。记忆中,只有他每次见到她时,含着笑,从清脆的童声到磁的男低音,永远的那句暖洋洋:“小果,你来啦。”

    陈果听过很多人叫过她小果,但有他能叫到人的心坎里去。等到陈果长大,这段甜涩的岁月总是缠缠绕绕,却又越行越远。

    现在再次参与到他的生命中来,陈果有点无措。

    张向洋只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安静倔强。他比她大两岁,第一次见她是自己去上厕所,结果遇到自己幼儿班的田老师在问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果果,你要不要读书?”

    小女孩估计是第一次跟老师谈话,有点怯怯的,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不停的乱转,拧着双手,沉默了很久。

    他看着班主任田老师一副大灰狼的表情,觉得这个小女孩真可怜。只希望小女孩不要被诱哄了去,还没等他进到厕所,就听到一个糯糯得童声传来:“我要读书!”

    哐当,自己差点被厕所的台阶绊倒。果然啊~然后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小女孩。这就是后来笑了自己两岁,却还跟自己同一个班级的陈果,一个只要大家一起玩就当小跑腿的陈果。上学期结束时,据说她家里为了让她适应家乡的教育,把她接回去读幼儿园了,想不到这次回来小丫头居然跟自己一起读一年级了。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啊~

    不过看到小人明显比往前开朗了,又站在了自己眼前,总感觉欣慰更多点。

    “小果,欢迎回来。”说着伸出了右手。

    陈果很开心,虽然心里骂了自己数遍,要淡定淡定。可是当自己伸出小手,两只手握在一起的时候,陈果觉得,这一握抓住了好多流失的过往。

    陈果坐在外婆家的院子里,望着那颗酸枣树,青青的小果实挂满了枝桠,满满都是旺盛的蓬勃。傻傻的笑了,果然来外婆家还是来对了啊。

    陈荻此时正拿着当初陈果给买的彩色蜡笔,努力的想着自己爸爸妈妈的样子,在本子上涂抹。一扭头看到她姐傻傻的样子,也不着头脑,只觉得这样的姐姐好奇怪!接着继续边哼着莫名的歌边画自己的去了。

    晚上也是三个人,不过由两姐妹和妈妈的组合换成了和外婆的组合。大舅舅早前参军去了,一般很少归家的,小舅舅只在周末回家。还好两姐妹现在来了,要不然一个老人很孤单的。陈果的外公十多年前参加村子里的泥石流抢险工作,为了救同伴牺牲了。之后外婆一个人带着陈果妈妈三姐弟,困难也有,要不然也不会早早就把大舅舅送去当兵了,实在是家里困难,那时农村一般都希望把孩子送去当兵的,为国家也为自己。

    吃饭的时候,高烟姿询问了陈果今天读书是否顺利,陈果是知道外婆的担忧的,前世的陈果在外婆这儿没少受人欺负,但这次归来的陈果明显不再是软柿子,表现如下:

    “陈果,今天我们去那个山坡下的小山洞玩吧,你当丫鬟。”张妮妮一如往常,随意的吩咐着陈果。

    “不好意思,我妹妹一个人在家,我要早点回去陪妹妹,你们去吧。”开玩笑,去玩已经很幼稚了,还让姐为你做牛做马。

    张妮妮没想到陈果居然会反抗她的话,以前陈果虽然话不多,但是总是安安静静的听自己吩咐的。真是回去一次,人都不一样了?

    张春燕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格,还嚷着要跟陈果一起回去,她很希望见见陈果的妹妹。自己家就一个弟弟,淘得要命,陈果这么可爱,她妹妹肯定比她弟弟好玩。

    别说张妮妮,所有认识陈果的人都觉得陈果这次回来都不一样了。以前他们干嘛,陈果都是跟在后面的,这次回来,下课从不见陈果出教室,当然除了上厕所。就一个人坐在那儿,也不说话,有时看看窗外,有时埋头做作业。好像他们说的那些吸引玩伴的话语是无物一般,也不是陈果不在意,你说话她会看着你,带着笑意认真的听。多试了几次,甚至是想找茬的被她这么温温吞吞的笑眼看着,都觉得没意思了。

    陈果的想法很简单,与人为善就好,本来就是一群小孩子,跟一群小孩子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也没有共同语言,怎么玩到一起?难不成要自己当免费的保姆,陪玩?所以,对谁都是一副温吞慢半拍的态度。

    想了一会儿,没觉得自己受到一丝委屈。陈果笑着向高烟姿报告了自己这一天学习的情况,高烟姿自是满意的。女儿把孩子交给自己,总归是要把她们教育好的。然后看着陈荻有点闷闷的,觉得自己这个小外孙女这一天好像都不怎么说话,遂看向小不点儿:“淼淼怎么了,是不是没出去玩不开心了?”

    陈荻小时候一出生,算命先生的就说她五行缺水,所以改了个小名叫淼淼,家里也没怎么讲究,倒是外婆,叫了小淼一辈子。

    陈荻听到外婆叫她,抬头把勺子一搁,说了句没有,就下桌子了。

    高烟姿询问的看向陈果,陈果用口型回答:“不知道。”

    指了指陈荻的方向,自己也跟着去了。刚一走近,陈果就瞥见陈荻在收一张画,虽然陈荻画工还很稚嫩,但陈果还是发现了小人画得全家福,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小人,陈果哀叹:怎么会有这么惹人心疼的孩子!

    走过去,习惯的了小不点儿的头,柔柔的问:“想爸爸妈妈了?”

    以前虽然陈德胜很久才回家一次,陈荻喜欢这个爸爸,但因为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少,倒不是很念叨。但是对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张红秀,这一离开,陈荻这么小的孩子难免会想念。她没哭闹已经是很了不起了,不过就是这样闷着,陈果才更担心。

    拉着陈荻的小手,姐妹俩坐在外婆院子外的大门门槛上,陈果指着对面的大山,问陈荻:“淼淼,跟姐姐说说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好吗?”

    陈荻吸了吸小鼻子:“今天早晨淼淼一醒来,发现姐姐不在了,然后就吓哭了。姐姐你中午回来都没有问我,晚上你也没给我讲故事。”

    陈果知道,是自己忽视她了啊,小家伙毕竟是第一次离家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生活。身边就自己一个熟悉的人,都怪自己这一天都太自我了,再次了小家伙的头,拦过小人的肩头,姐妹俩靠在一起。

    “姐姐现在就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以后每天都讲,姐姐放学了就立刻回来陪你。但是你要保证,以后要是像爸爸妈妈了,要跟姐姐说喔,我们一起想。”说完看着陈荻。

    陈荻听完已经开始抽泣了,拉着陈果的手,伤心的问:“姐姐,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要在外婆家呆很久吗?淼淼想回家。”

    替小家伙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自己要怎么才能让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理解生活的无奈和艰苦,才能让她明白现在家里所做的决定是长远的正确打算。虽然有的时候自己也会想,其实不去改变什么,一家人清苦但可以团聚在一起不可以吗?但是,不不掌灶是不知道油米贵的,在一群物质无忧的对比中,自己家要想安逸的立足,那不是痴话么。

    “淼淼,你还记得姐姐以前跟你讲过的丑小鸭的故事吗?”

    陈荻泪眼茫然的看上陈果,“你想丑小鸭一生下来是不是就离开了爸爸妈妈?”

    陈荻点点头,陈果再接再厉:“那丑小鸭到了一个新的环境,遭遇到了各种不好的待遇,它当时是怎么表现的?”

    “它很伤心。”陈荻认真的回答。

    “其实丑小鸭的爸爸妈妈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把丑小鸭放在鸭子妈妈那里的。你看最后丑小鸭没有自暴自弃,最后是不是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

    陈荻有点似懂非懂了,问陈果:“那爸爸妈妈把我们留在了外婆家,也是希望我们变成白天鹅吗?那我变成白天鹅了他们就回来了吗?”说完期待的看着陈果。

    陈果点点头,笑着拧了拧小家伙的鼻子:“对呀,爸爸妈妈在等我们变成白天鹅,到那时他们就会回来接我们了。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不要哭鼻子,我们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那样,爸爸妈妈才会回来,好吗?”

    小家伙听完,有点失望:“那是不是要很久,我能变成白天鹅吗?”

    陈果笑:“不是让你变成白天鹅那样的,它是动物啊,你应该变成白天鹅那样美丽善良,学着白天鹅一样,耐心的等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说着指了指外婆家对面的小山坡,对陈荻说:“你看到那座小山坡了吗?爸爸妈妈不久就会带着好多好吃的好看的回来看我们的,他们会站在那儿远远的向你招手。”

    陈荻随着陈果指着的方向看去,她还是很难过很伤心,但是姐姐说会陪着她,她觉得很满足,至少,还有姐姐在。小家伙伤心也累了,不久就靠着陈果的肩睡着了。

    这时高烟姿走了过来,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两姐妹,听着两姐妹的对话,心里也是心疼得不行。自己女儿女婿出门做生意,留下这对小儿,孩子心对父母的依赖突然间失去了方向。小心翼翼的把陈荻抱起来,招呼着陈果:“要不外婆也把淼淼送到学校去,那样有更多的小孩子陪着她,她就不会寂寞了。”

    陈果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陈荻的子是比较自由的,她希望陈荻尽可能多的拥有自己的时间,不希望她太早受到应试教育的“□”,加之自己有时间也会交交陈荻一些基本的数学,拼音知识,倒没什么好担忧的。于是回道:“她就是第一次离开妈妈,不习惯,以后我多陪陪她,去读书倒还没有必要。她喜欢自己一个人画画,外婆不用担心,没事的。等小舅舅回来了,嘿嘿,就有的玩了嘛。嘿嘿~”

    “你这丫头。”说完好笑的瞥了眼陈果,抱着陈荻就走远了。

    就这样,陈果每天中午回来都陪着陈荻画一会儿画,下午放学也是早早就奔了回来。小孩子,只要你多给她关注,她自然就会把注意力转到这边来。等到周末小舅舅张军裕回来的时候,陈荻看着这个一脸笑意,抱着她抛高高的小舅舅,立马喜欢上了这个年轻好看的小舅舅。

    “这就是小淼淼啊,比你姐姐可爱多了。”说完看了看陈果。

    陈果无语,貌似您老以前说我是你家最可爱的人好哒!比女人还善变,突然就换陈荻了。陈果自然不会吃陈荻的醋,她刚来的时候,小舅舅去同学家了,星期天回家那会儿听说陈果姐妹都睡下了,也没打扰。这还是这么久甥舅第一次见面,陈果很美满。

    周末两天,陈君裕除了完成作业的时候,都很耐心的陪着陈荻,教小家伙画画。也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个耐心的,明明一个青春期的少年,都不见他有什么叛逆期行为!除了温书,就是当年轻“爸”。陈荻也是跟他混熟了,话说这个小舅舅交际能力一流啊,没两天就把陈荻收编了,现在小丫头整天小舅舅小舅舅的,哪儿还有什么时间伤春悲秋啊,果然小孩子的忘大!妈妈,你们自求多保吧,小心回来女儿都找不着了!陈果看着打闹成一片的两人,对着远方阿门。

    短短的一星期,陈果在外婆家混得如鱼得水,陈荻虽然一开始有不适,好在有了个会陪她玩的小舅舅。而且小舅舅会好多东西,虽然小舅舅不时每天都在,姐姐给她做了个小本子,每次画到有小太阳的那页的时候,小舅舅就会回来。这样她除了偶尔想想爸爸妈妈,还会想小舅舅,她觉得自己的小脑袋好像不太够了,想的人好多。不过姐姐说这是好事,说是转移了注意力就是好事。她不明白,但是她不讨厌现在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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